从维修店出来之后,两人先去了一趟离得最近的派出所,而后是分局,绕了一大圈回到市局,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
傅明承回来之后把那堆纸质资料往姜磊桌上一放,自己进了副支队长办公室。
比他们早了一个小时回来的丛瀚看见容眠,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笔记本和其它的一些电子物证。
“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先点外卖吧。东西我送过去就行了。”
“没。谢谢丛哥。”
市局食堂供餐时间十二点半结束,现在已经过了,容眠打开手机点了外卖。
姜磊已经在翻案件资料了,饭还没到的容眠见状也拉了把凳子凑了过去,拿过其中一份看了起来。
案卷封面上的时间写的是06.05.03,六年前的案子。
容眠打开档案袋,把里面的资料抽了出来。
失踪的人叫林博,腾飞体育大学竞技体育学院二年级生,失踪那年20岁。案情描述和陈恺差不多,也是报案前两天突然离校失踪。学院师生的询问笔录和分局得到的关于陈凯的笔录差不多,表面大体能对应上。
只看案件资料的话,这事儿跟学校还真没什么大关系,因为人都是在假期时间且是在离校之后才失踪的,即使追究,学校顶多也就是个看管不严的罪名。
容眠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个林博,从一些久远的网站记录里找到了一些后续:林博家长和学校达成和解,学校的几万块赔偿款到位之后,林博家人没再跟学校死磕。
容眠把资料装回去,又拿了一份拆了,那些差不多的东西大致扫了一遍之后,她又开始输入失踪学生的名字搜索事件后续。
依旧是和解,赔偿,然后就没然后了。
失踪案一共有五份,死亡案件有三份,三个都是自杀结案,所有案件的最终后续都是和解,赔偿。
失踪案是辖区派出所办的,自杀案是分局办的,证据链完备,案件处理上没有问题。
至少,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容眠拿出来一看,是外卖到了。
放下资料,容眠起身下楼去拿外卖。
回来的时候,她把一份放在了自己的桌上,然后提着另外一份去敲了副支队长的门。
“进。”
里面传出雷宸瑾的声音。
容眠打开门,没进去,就凑了个脑袋。
于是乎,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就看见一个可可爱爱的脑袋歪了进来。
雷宸瑾见状笑了一下“你干嘛呢。”
“明队。”
傅明承挑了挑眉嗯了一声。
“我点了外卖,你要不吃了再忙呗。”
傅明承一愣。
雷宸瑾反应倒是快,闻言脸上笑意一深“对对对,食堂没饭了,先吃饭,哈哈哈哈。”
容眠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手里的外卖放在傅明承身前的桌子上后,脚步飞快的转身溜了,顺便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咔哒落锁声响起。
办公室里,雷宸瑾看着傅明承面前的外卖餐盒嘴角上扬。
“不错啊。芳心纵火犯先生。”
“纵个屁。”傅明承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傅明承伸手打开外卖餐盒,顺便接了一句“前几天中午我请她吃了个饼,今天中午她回我一顿外卖,礼尚往——”
打开餐盒盖子的那一刻,傅明承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雷宸瑾往前一挪,双手交叠在桌子上,看着傅明承面前的那份‘外卖’,脸上的表情特别好奇。
“礼尚往来?这一份差不多四百了吧。你前几天请人家吃的是什么超级进口饼?还有,一新来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你喜欢吃蟹黄?”
傅明承没理会雷宸瑾,他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份热乎乎香喷喷的蟹黄捞饭,只觉得脑壳疼。
怎么会知道。因为上礼拜去风淮餐厅的时候他点了一份蟹黄拌面!
“小明啊。我不在的时候,你跟这小实习生的关系看来是突飞猛进啊。”
他没记错的话,这东西一般只有正规餐厅才会做,而那些会做这道菜的餐厅基本不需要靠外卖生活。
先不说容眠是怎么点到这份‘外卖’的,反正是没有哪个实习生会主动点一份三四百的‘外卖’,给自己的‘上司’当中饭!
“明队就是明队。不愧是咱市局的门面。这才几天功夫,就把人小姑娘弄的五迷三道的。”
傅明承正烦着呢,听见这话没好气的道“你要给你。”
雷副支队等的就是这句,顿时喜上眉梢“好啊。”
他虽然吃过中饭了,但这么贵的午饭,他的胃也是可以匀出些地方来装的。
就在雷宸瑾的手即将碰到饭盒的时候,一只手凭空出现隔开了他和饭盒的距离。
“呦呵!为了个通房小丫头,连正室都不要了是吧!”
推开‘贼手’的傅明承拿起配套送的勺子,慢悠悠的开始拌饭,语调懒洋洋的。
“通房丫头能喂饱我,正室你能吗。”
雷宸瑾往后一躺,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是一副与表情完全不符的深闺怨妇腔调。
“需要的时候喊瑾哥,不要的时候叫正室。呵。男人。”
绕是平常打趣惯了,傅明承还是被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为此他的嘴炮攻击输出的更加犀利了。
“需要我提醒一下吗。正室你情夫遍布整个衙门,水性杨花到这种地步我都没把你休出门,已经是宠爱有加了,做人要学会知足。”
雷宸瑾呵了一声,控诉道“现在嫌弃我水性杨花了?享受我‘情夫们’给你带来的方便时你怎么不提这茬呢。”
傅明承舀了一口拌好的蟹黄饭,嫩爽的口感侵袭味蕾,好吃的让他忍不住轻轻眯了眯眼。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着通房的饭,揭正室的短,这不是官家老爷的日常操作吗。”
雷宸瑾笑骂“我可去你的吧。”
傅明承吃的香,捡不到便宜的雷宸瑾把心思放回了正事儿上。
“同学以为陈恺回了家,父母以为陈恺在学校,巧的是中间那个双休日,陈恺原本每礼拜都要打电话的母亲正好因为高血压住院,不想儿子担心所以没打。”
神奇的刚巧的刚巧。
“明面上找不出逻辑问题,得找个能拿来撕一下的小缺口才行。”
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把有嫌疑的人直接扣到局里,然后从这个小缺口开始,往里撕出更大的豁口。
傅明承仍在大口嚼饭,姿态狂放,野得很。
按照本人的说法,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那种细嚼慢咽,仪态规正的都是装腔作势,扭捏作态。
作为‘装腔作势、扭捏作态’的一员,雷宸瑾从来不在傅明承面前反驳这个观点。
原因很简单‘你跟强盗讲道理,强盗跟你讲体力’甭管是歪理还是正理,到最后靠嘴皮子那肯定是怼不过的,因为对方压根儿就不把你的话当话。
傅明承咽下嘴里的食物,声线微凉。
“这就要看陈恺那小子,有没有给自己留点伸冤的机会了。”
腾飞体院就跟个铁桶似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漏洞百出,可偏偏它外表皮就是完好无损。不管你是想修也好,想砸也罢,就是找不到理由。
现在他们也就只能期待技术科那边能给出点不一样的进展了,如果还是一无所获,那就只能出下下策——把陈恺那个窃取他人财物偷卖的室友带回来,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