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鸣侧头,低眼去瞧她。
影院很黑,闪动的屏幕是唯一的光源,似那晚生日蜡烛的柔柔火光,勾勒出她清艳的轮廓。
乔曦耳根子发热,避开他的视线。
“不冷。”她淡淡回道。
此时电影正播放到孟小蝶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吊嗓子,练功。漫天鹅毛大雪,她穿着单衣,脸冻的通红,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她扑通一下跪倒,对着厅内的人喊到:
“师傅!我不要练了!
“冷!好冷!”
乔曦:“......”
贺时鸣轻笑,嘲弄十足,“嗯,你不冷。是她冷。”
他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乔曦深吸气,忍住不要去看他,就是去瞪他也不行。可耳边漾着他磨人的嗓音,就像把香槟慢慢浇在心上,气泡一颗颗炸开,又痒又难受。
贺时鸣继续看电影,很安分,只是中途调整了倚靠的方向,整个人靠左偎着,将手臂搭在左边的扶手。
乔曦瞬间有种被入侵安全距离的危险感。
裸露在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他的外套,高级的西装面料,触上去是微凉的。她开始觉得有些热,耳根的红晕以一种可怕的加速度扩散,爬满耳廓,又延伸到脸颊。
“乔小姐,你不冷,那你很热吗?”贺时鸣微微倾向她,唇悬在她红透的耳尖上方,几毫米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乔曦甚至感觉下一秒他会咬上她的耳朵。
他曾经不止一次这么做过。
她被训练的条件反射了。
“我也不热,谢谢贺总关心。”乔曦继续平视前方,看电影。
“那你耳朵怎么红了?”好疑惑的语气,他像是在认真的问她。
乔曦觉得他是真烦,猛地回过头,对上他离得好近的脸。
“空调吹太冷,冻红了。”她咬着音,余光瞥见后面的人好像都没在看电影,反而在看他们俩,她真讨厌被人看热闹,不由自主的呛他:“贺总,您能好好看电影吗?”
贺时鸣在心底冷笑。
他来试映会就为了看这正片都算不上的破电影?他又没病。
乔曦抿唇,神情凝重。空调继续吹着,她把裙子往下扯了扯,用手搭在膝盖上。
她觉得自己有毛病,要穿这条裙子。
贺时鸣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看着她用手捂住膝盖取暖,微躬的背脊显出一道脆弱的线条。本来想她这么犟,冻一冻也是活该。
可还是不忍心。
他的毛呢外套在进场后就脱了,此时身上是一套西装。他把西装脱下来,也不管乔曦愿不愿意,直接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腿上。
动作有些大,周围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偷看。
乔曦愣了片刻,下意识要把衣服还给他,他抢先一步摁住她的手腕,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冷冽。
“还给我,这电影你就别看了。”
他只管他乐意的,根本不在乎别人乐不乐意,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
乔曦不愿同他为了件衣服争执,小声说了句谢谢,转动手腕,挣脱掉他的禁锢。
外套沾着体温,双腿仿佛被他的温度裹着。
总之接下来电影演了什么,她也记不得,如坐针毡之感,只盼着快点结束。
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个镜头,字幕滚完,灯光重新亮起,她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活过来的感觉。
全体人员鼓掌,周华安又在台上说了两句,试映才会结束,接下来是媒体采访几个主要的演员,也算是对电影的初期预热。
乔曦拿着外套,左右环顾,刚刚还在边上的男人竟然不见了。
垂头看了眼灰色的西装外套,真是个烫手山芋。
她准备追出去时,被制片人拦下来,“小乔啊,还不快准备准备,采访第一个就是你呢!”
乔曦只好作罢,把外套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你好,这个外套还麻烦转交给贺总”
那工作人员摆摆手,笑容暧昧,“还是请乔小姐自己转交吧,贺总的东西,我们不敢碰。”
乔曦装傻,嘿嘿笑了两声,只好把外套拿给自己的小助理,让她去还。
当然,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案。
她颇为恼火的把外套扔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懒得管了。
采访结束后,副导说安排了聚餐,就定在商场外的一家火锅店,欢迎大家都来。乔曦哪有吃火锅的心思,看着那件外套就来气。
偏还没人敢帮她拿,她只能自己抱着。
“曦姐,司机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去停车场看看。”小助理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就怕他们的车被粉丝认出来,若是被围住就麻烦了。
乔曦想了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别,曦姐,您在休息室呆会吧,若粉丝多,您去了怕是会引起骚动。”
乔曦只好作罢。
休息室是单人间,小助理离开后,整个空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安静的空气,窗外是将落未落的夕阳,整座城市倾倒在漫天彩色之中,玻璃结构的摩天大楼折射出耀目的金光。
乔曦孤零零的站在窗前,她像是一颗瘪掉的气球,再也无法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
回头看了眼扔在一边的外套,她觉得自己在这一个月里修炼的足够好了,就算听到他的艳情绯闻都能心不跳脸不红。
没想到不过是一眼,就被他打败。
乔曦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把外套穿在身上,窝在沙发,抱膝而坐,把脸埋进臂弯里,
额头抵着膝盖,腿部的肌肤已经浸上了某种香气。她不再抵抗,反而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危险的香气里。
心跳的节奏紊乱,撞击着胸口。
就这样安静的呆了好久,休息室的门被人拧开,她听到动静,应该是小助理回来了。
“车到了吗?”她朝门处望去。
不是小助理。是他。
男人站着,身影孤骜而挺直,身上的灰紫色大衣是她夸过的那一件。
她说,一个大男人,怎么穿小众色也能这么好看?
若说刚刚和他见面是在宽敞的,人影攒动的场合,她还算能保持冷静。
此时是,密闭的空间,紧阖的门,连窗户也关着,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一丝新鲜的空气流入她的鼻息。
他是故意的吧。知道她在这。
专挑这种完全有利于他的环境。
乔曦维持着环抱双膝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她决心表现出冷漠,跟深冬时节冻住的湖面一样冷漠。
是贺时鸣率先打破沉默。
“曦曦。”
时间拉回一个半月之前,拉回到他们厮磨的浪漫时光。
乔曦顷刻间颤栗,双臂死死环住双膝,借一个支点,撑住自己。
她别过脸,不去看他蛊惑的双眼,只说:“....贺总还是叫我乔小姐吧。”
贺时鸣凝视她片刻,笑了笑,“好。乔小姐。”
他走进,坐在乔曦对面的沙发上,乔曦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贺时鸣哂笑,“乔小姐就这么怕我?”
“这里是我的休息室,贺总贸然进来,怕是不好吧。”
贺时鸣眯着眼,试图在女孩的脸上寻找一丝波澜,可她却如窗外燃烬的夕阳,是冷淡的。
“这家影院是我的,这家商场我也参了股,我来自己的地方,需要跟乔小姐报备?”他倦懒地靠着沙发,双腿叠起,很是傲慢。
乔曦深吸气,心隐约传来痛感,这种痛感让她的神情越发冷漠,她不做抵抗,松开抱住双膝的手臂,准备起身走出去。
“外面有人守着,你出不去。”他淡淡提醒。
“您到底要做什么!”
把她锁在这里面,欣赏她被逼的无路可退,发疯的可怜模样吗?
“就是想问问你,你非要走,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乔曦蹙眉,为他极其不尊重的一句话。
仿佛俯视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猫,看它在外面流离失所,受饿挨冻,然后还要嘲讽一句,后悔吗?外面的垃圾好吃吗?
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算。
“对,得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贺时鸣冷笑,“堂堂一个女主角,连个前排座都挣不到,和工作人员挤在一堆,你是过得挺好。”
乔曦被他一句话点燃,心中所有的愤懑委屈都争先恐后涌出来,“所以呢?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贺时鸣叹气,觉得她不可理喻,“曦曦,我要看你笑话做什么?”
“那不然呢,贺总在这盛气凌人的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是看笑话是要做什么?”
贺时鸣看着她犹如一只炸毛的猫,拼命捍卫着自己的领地,他随即缓下语气,好声好语和她商量。
“曦曦,回来吧,回来好不好?你这样折磨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乔曦霍然起身,“回来做什么?回来继续做你的玩物?做你的收藏品?做你见不得光的小三!?我们都分开了,你凭什么还这么傲慢?”
“那你现在呢?原先八百多场的戏被压到三百,没一个剧本愿意要你,你现在除了能跳跳舞,拍拍视频你还能做什么?”贺时鸣沉着嗓,异常冷静。
他都知道。
她的所有难堪,他都知道。
忽然间,就有些挫败。
她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你为什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
贺时鸣抬手揉了下眉骨,起身慢慢靠近,坐在她的身旁,抬手抚上她柔软的长发,“曦曦,若是以前我哪里做的不好,我给你道歉。”
他轻轻柔柔地在她耳边说蛊惑的话,声音如羽毛般惬意地滑过耳廓,带来心悸的痛感。
“对不起,曦曦。原谅我,好不好?”
乔曦内心崩溃,筑好的高楼被他用一根手指推倒。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要你的道歉,我不要你的道歉!”
男人的五指穿过她的发丝,把她的头扳正,对着自己。
鼻尖触碰,好似调-情。
他忽然咬住她的唇瓣,从浅尝到深诱,用唇齿的负距离弥补分开的那些日子。
乔曦恍惚失神,从舌尖的痛感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是她的眼泪滑进了嘴里。
她思绪回拢,用力推开他,可他不放手,锢她更狠,他的眼里除了掠夺,一无所有。
她痛到恨他,恨他对她只有掠夺和占有。
他就连道歉,也只是为了掠夺。
他不松手,她接近疯狂的边缘。
乔曦抬手猛地一甩。
“啪”
清脆的一个巴掌声。
两人都愣住了。
贺时鸣碰了碰麻木的皮肤,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霾,“乔曦,你厉害。你是真厉害。”
他松开她的手腕,起身退开。
轻蔑的眸光掠过她全身,贺时鸣从鼻息中哼出嗤嘲之意,“既然这么厌恶我,那你身上是什么?”
乔曦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垂头去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他的外套。
她的脸色灰败,看见他冷漠的神情下全是嘲讽,看见他犀利的眸中是洞悉一切的傲慢。
从他进来的那一秒,就知道了她的底牌,难为他还忍着不揭穿,看她明明是条败犬,还装作稳操胜券的样子,一轮一轮的陪着他加注。
某些不可名状的情绪,正烟消云散。
乔曦平静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走到他的面前,愤然甩在他身上,她一字一顿的警告他:“还给你。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无所谓他会不会觉得她放不下。
无所谓。
放不下又怎样,她也不会回去了。
西装袖口上尖锐的铂金扣划过他的下颌,一条红痕顿时凸现在男人冷白的皮肤上,有些骇人。乔曦蓦然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拧开门锁,门外果然被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围住。
齐厉见门被乔曦打开,恭敬的唤了一声乔小姐,可却没有人让挪开,继续拦着门。
“放我走。”乔曦冷冷道。
齐厉为难,索性不说话,等着老板发令。
“贺时鸣,让你的人放我走。”
贺时鸣依旧站在原地,背影显得那么孤寂。良久,他才哑着嗓,极淡的一句话:“放她走。”
乔曦垂眸,“谢谢”两个字几不可闻。
“乔曦,你最好别后悔。”
一句冷淡的话擦过她耳畔。她夺门而出,一秒也不愿多留。
步调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是一路跑着冲进了消防通道。
厚重的消防门阖上的瞬间发出闷闷的碰撞声,乔曦颓然的坐在楼梯间。
脑子里全是他的那计眼神,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落寞二字。
落寞。
这该是与他绝缘的词。
灰重的,颓败的,一切骄傲尽数碎裂之后的落寞。
她的心脏在那一刻被痛感席卷,就差一点,她就要忍不住去抱他。但她知道,她不能对脆弱的撒旦心软,一旦心软,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乔曦离开了好久,男人依旧站着,那背影茕茕孑立,是寒风中簌簌的孤枝。
贺时鸣在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从未有过的茫然的空虚感朝他袭来,如海浪汹涌,他几乎快站不稳。
没人敢出声,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最后还是齐厉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迟疑的问:“七爷,您还好吗?”
“....她为什么要走?”嗓音枯涩,像深井里捞出来的一把烂叶。
齐厉怔了一下。
贺时鸣蹲下去,将她穿过的,又脱下来扔在他身上的外套拾起来,又问,“她为什么就非要走?”
齐厉踌躇,想了想,“乔小姐就是没想通,您耐心等等,给她点时间,等她后悔了,自然会回到您身边的。”
贺时鸣笑了笑,摇摇头,几不可闻的叹息,心中的痛感越发清晰。
“她不会后悔的....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贺时鸣抖着手,去推窗户,一根未点燃的烟被他咬在嘴里,也不点火,只是看着窗外。
沉沉的黄昏,日暮落尽,有几只鸟儿笨拙的自天边飞过,绕着圈,也不知要飞向哪,或是回巢,或是继续朝远方迁徙。
但他知道,有一种候鸟,是一去不回的。
“我的曦曦...是真的不要我了。”
第---章
年年春节都是相同的套路,今年的过得尤其索然无味。
圈里渐渐遗忘了乔曦这号人物,不是不敢提,是懒得提了。
曾经风光到一个生日宴请全陵城名流圈的女孩,如今也不再出现在那些名媛公子的嘴里。就算偶尔提起,也不过是刻薄的损上两句就掀过去。
“瞧瞧,再得宠又怎样?还不是该散就得散。”
“我就说,哪个女人能拿的住贺家那位?”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谁又能忘不掉谁?
七爷不再执着于他的夜莺飞走了。
脾气也渐渐好了,牌局上也能和以前一样,一脸无所谓的当着散财童子,也有心情同人开上一两句玩笑。
只是又多了一个怪癖。
喝酒后喜欢看人跳舞。让女孩穿衬衫牛仔裤跳古风舞。
不少想求到七爷这的人知道消息后,都卯足劲往他身边塞人,挑的全是貌美身材好,又会跳古典舞的,女孩们也都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他偏偏一点其他的心思也不曾有,就是单纯的,看人跳支舞。待到一曲舞终,就把人给打发走,然后继续闷头喝酒。
有一次,萧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趁贺时鸣喝多后,拿了他的手机,掰他的手指去解锁。微信通讯录里翻了翻,果然某人的微信还在,就连备注都没改。
小傻子。萧叙啧了声。
萧叙点开乔曦的微信,想也没想一个语音电话就给拨了过去。
微信语音拨了好一会儿,都以为不会有人接,在最后几秒那边还是接了。
半夜十二点半。
乔曦敷完面膜,正准备睡前刷刷微博,回复粉丝们的私信,刚躺上床,没过几分钟,手机顶上弹出一条微信语音的通知。
她看清是谁打的后,跟撞鬼一样,手机啪一下落下来,砸在了脸上,鼻梁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顾不得那么多,从床上坐起来,面膜也没心思敷了,揭下来丢在一边。
看着那不停催促的铃声。
心脏跳的好快,砰砰地,像是某种兴奋的野生动物。
他又发神经?
两人都快四个月没联系了。正当她以为就这么彼此放下了,平行线一般的活着。
他打了个语音过来。
半夜十二点半,他不是发神经是什么?
纠结了好久,又想会不会是他出什么事了?
一想到这,她决定还是接。
这边,萧叙有些惊诧,他本来也没抱希望,没想到电话既然接了。
有戏。他心想。
萧叙坐过去,勉为其难地替贺时鸣把手机举在耳边。
“.....喂?”见那边一直不说话,乔曦纳闷,只好先出声。
贺时鸣此时意识正处在涣散的边缘,酒精在体内上蹿下跳,头昏昏沉沉,难受的紧,可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的灵魂颤栗了一瞬。
清甜的嗓,沾着露珠子,叫人分毫不觉腻。
仿佛在梦里。是在梦里吧。
这声音和现实是那么的违和。
只有在梦里,才能听见她的声音。
“.....不说话?那我就挂了。”等了半天,那头还是没声,乔曦觉得被捉弄了,有些愠气。
正准备挂电话时,那边传来一声极低的叹息。
暧昧的,温柔的呢喃。
隔着微微发烫的屏幕,像是一场微醺的耳鬓厮磨。
“曦曦....”
“曦曦?是你吗…”
“....好想你…”
“…我是不是快疯了?”
“曦曦…真的好想你…”
男人隔着手机胡乱的呓语。
乔曦顿时凝固成霜,惊慌失措地挂断语音。
他疯了吗?
是真的疯了吧。
她觉得头皮发麻,一种血液上涌的燥乱,头骨盖都是酥的。
这一夜,乔曦辗转难眠。
……
次日,贺时鸣醒来后,头疼欲裂。洗漱后下楼,张姨做好了早餐。
他喝着咖啡,点开微信后吓了一跳。
手上没拿稳,咖啡撒了大半。
五位数的秀款外套,就这么没了。
“哎哟!我的少爷!怎么喝个咖啡都能洒啊!这太糟蹋衣服了!”张姨出来后念叨着,赶紧去拿抹布擦桌子。
贺时鸣沉浸在震惊中,忙点进聊天界面。一条半夜十二点半的通话记录赫然在最底下。
【聊天时长03:58】
??
乔曦给他打了语音?
不对,她那么没良心,不可能给他打。
所以是他给乔曦打了语音?昨晚在顶楼喝的半醉,一群人疯狂灌他酒,差点断片,他根本想不起来有打过这通电话。
又看了眼通话时间,既然有三分钟?
他他妈的是说了什么说了三分钟??
忍了四个月,忍到自己都相信了自己对她免疫了,忍到让她觉得他也能放下她,她没什么厉害的。
也就一个女人嘛。他贺公子缺女人??
可,就这么泡汤了!
男人生气的把手机往边上砸去。
“去他妈的!真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