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邦德每天会在六点半准时起床。这是他长期养成的良好习惯。这天早上,他也像往常一样,按时醒来,起床后他穿上游泳裤,游了一会儿泳。七点十五分的时候,他看见史科拉从酒店里出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手拿毛巾的侍者。邦德知道,史科拉每天早上都要在弹床上做柔软操,这是他的习惯。想到这儿,他赶紧向岸边游去。上岸后,邦德从酒店的正门进入酒店,迅速回到他的房间。他走到窗前,看见史科拉还在做着柔软操,于是他拿了尼科松交给他的那把钥匙,快速走到史科拉的房间门口,打开门进去。一进门,邦德就看见史科拉的金枪放在床头的梳妆台上。他连忙走过去拿起枪,取出里面弹膛中的第一粒子弹,然后又把枪原封不动地放回到梳妆台上。干完这些,他轻轻地走到门口,警惕地贴在门上听听,然后闪身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邦德又走到窗前去看,史科拉仍然在做着柔软操。邦德刚才之所以从金枪里偷出那一粒子弹,就是想用这种方法减慢史科拉的射击速度,只有这样邦德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心里非常清楚,他的假身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了,到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就是邦德。到那时,他必须单枪对付六名神枪手,这其中也包括那位世界上最快的枪手史科拉。因此,他要争取每一个可以获胜的机会。此刻,他非常兴奋,并没有因为危机四伏而感到惶恐不安。
酒店的早餐一向都是非常丰盛的,邦德吃得津津有味。吃完早餐回到房间后,邦德又故意把马桶水箱里浮球的针拔下来,然后借口通知修水箱而往经理办公室走去。
赖特正在办公室值班。他看见邦德进来,于是朝邦德礼貌地笑一笑,说:“早安,麦克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赖特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邦德的身后。还没等到邦德说话,亨特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赖特又向亨特打招呼:“早安。”
亨特僵硬地点点头说:“电话接线员刚才告诉我,说有一个从哈瓦那来的长途找我。我想问一下,在什么地方接听电话可以不被别人窃听?”
“在你的房间里不行吗?”
“那儿不够秘密。”亨特说。
邦德猜想亨特一定是发现电话里藏有窃听器了。
赖特表现得非常热心,他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跟我来吧,先生。大厅的电话间是隔音的。”
亨特并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赖特:“那么电话呢?能保证不被窃听吗?”
赖特装作听不懂他的话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大厅的电话当然是和总机相通的了。”
“算了,那就请你带我去吧!”亨特跟着赖特到了大厅的角落,进了电话间。他小心地开了门,然后拿起听筒,对着话筒讲了几句,但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邦德!
赖特看着亨特进了电话间后,就回到了柜台前。
“您刚才说什么,先生,请您继续吧?”
“我房间里抽水马桶的水箱坏了。我想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卫生间可以使用。”邦德说。这是他事先和赖特定好的一个暗号,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紧急情况,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谈谈。
“对不起,先生,我现在马上找人去修。在大厅的拐角处也有卫生间,但是还没有装修好,所以就没有对外使用,不过您暂时用用还是没问题的。”说完,他又压低嗓子:“那里有门能通到我的办公室,你十分钟以后再进来,我先放录音带,听听那个狗杂种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
随即,他微微一鞠躬:“请您稍候,先生,我立刻就派人去办这件事。”
邦德点头道谢,然后走开了。亨特依然在电话亭里打电话,但是他的眼睛还是一刻不停地盯着邦德。邦德猜想一定是克格勃来电话了!他随手拿起一份旧的《华尔街导报》,趁人不注意,他小心地在报纸的中间戳了一个洞,然后他举起报纸,希望通过这个小洞观察亨特的一举一动。
亨特一边打电话,一边注视着邦德。突然他放下电话,走出了电话间,他的脸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边走边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尼科松朝着大厅走来,他向邦德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到柜台后面值班去了。这个时候是八点三十分了。五分钟以后,赖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附在尼科松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就朝着邦德走过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先生,请跟我来吧!”他警惕地领着邦德穿过大厅,打开了男卫生间的门,让邦德先进去,然后从里面关上门。
“邦德,他们是用俄语交谈的,在他们的谈话中老是提起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编号,我觉得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邦德冷笑道:“没关系,现在我至少知己知彼,也算有了一项微弱的优势。你知道吗,亨特其实是克格勃派来干掉我的。他的上级可以说是对我恨之入骨啊,有时间我再跟你说这其中原因。”他还简单地跟赖特说了玛丽的事,赖特的眉头一直紧皱着。邦德最后对赖特说:“就算我现在离开这也没有什么用了。今天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史科拉还要和亨特单独开会,到时候,我还可以偷听他们到底想怎么对付我。会后他们还要让我跟着坐火车到海边,依我看,史科拉是想用这个机会把我干掉。现在,你和尼科松最好能赶快想个阻止他们的火车开出去的办法,。”
赖特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他兴奋地说:“我知道他们今天下午的一切安排。他们是想先乘小火车穿过蔗田,然后再坐船出祁岛港去钓海鱼。要知道,他们的出行路线可是我安排的。”赖特说着便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的拇指,去摸右手上钢钩的钩尖,“对了,咱们这次动作一定要快,如果运气好的话,我还得赶快到法郎姆去,我们可以向你的朋友晓高要些日用品。他会给我的吧?我想最好还是你写一张条子给他。从这里开车去找他大概需要半个钟头,尼科松可以代替我值班。跟我来。”他打开办公室里一侧的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招手叫邦德进去,并且从里面把门关上。
邦德进办公室后写了张条子给西印度糖业公司的经理晓高,然后回到刚开始他去的那间洗手间,他整理整理衣服,从洗手间的门又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然后呆呆地望着窗外,想象着自己怎么才能在被众多枪口瞄准之下迅速把枪拔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现实。这时已经九点五十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两只手搓搓脸颊,然后走出房间,沿着走廊向会议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