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英国秘密情报局局长的办公室内,参谋长正在费尽唇舌地劝阻局长不要接见那个邦德。
参谋长在英国秘密情报局中是一位重要人物,其地位仅次于局长。他强烈反对局长要亲自召见邦德的决定,并为此感到惶恐不安。此时,参谋长正站在局长的办公桌前面,他坚决地说:“局长,我认为您这次召见邦德的决定非常不妥。刚才我已经研究了情报人员刚刚获得的资料,我反对您亲自接见这个邦德,我提议由我或是其他高级工作人员代替您来见他。”
“你认为他不是邦德?”局长问道。
“不,我从没怀疑过他的身份,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人就是邦德——我们情报局第007号情报人员,因为X光已经透视了他的心脏,结果显示他的心脏的大小和位置与邦德以前的档案完全吻合,骨骼大小也完全一样。他的声音、字迹、容貌以及指纹都经过了最精密的科学分析,这些科学事实都足可以证明这个人就是真正的邦德,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既然他就是邦德,你为什么还要反对我和他见面呢?”局长疑惑地问。
“局长,我们刚刚搜查了邦德在皇后大酒店所住的房间,我们发现他的护照是假的,伪造技术也并不高明。纸是俄国出品,油墨也是,连铅字体都是俄国的。这一切都可以说明,这本护照是克格勃产品。在分析那本护照的时候,有很多使人难以理解的数字和文字被人用密写药水写在了护照的副页上。根据这些线索,我们发现,这个邦德是前天从西德返回伦敦的。令我不明白的是,邦德在日本失踪的,他是怎么到了俄国的呢?而且,俄国为什么要给他一份假护照?他又为什么如此神秘地返回伦敦?假设他没有叛变,那么他在西德的时候为什么不向A站和W站报到呢?”参谋长分析得头头是道,“并且A站和W站的两位负责人,都是邦德的老朋友。尤其是柏林的016号,两人曾经同属一组,并且是非常亲密的朋友……”
“我承认你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邦德这次持假护照神秘地回来,很可能有他的目的和苦衷,而这一点,正是我要见他的最主要的原因。至于他没有和A站、W站联系,我认为很有可能是因为总部和他失去联系已有一年的时间,他不愿意因为他去报到,而给情报站的同事们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总之,不管邦德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些都是无关重要的小节!”局长仍然坚持自己最初的意见。
“也许您是对的,邦德这次很可能是希望平安地回到伦敦,不要受到什么不必要的惊扰,所以才持用伪造的护照。可是,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他在伦敦明明有自己的住处,为什么他这次回来不住在自己的寓所,而偏偏住在那个豪华的皇后大酒店呢?而且,他这次回来,不仅没有回到自己的寓所住,甚至都没有回去看看,连个电话都没有打。他的那个叫梅的女仆,如果知道他回来了却是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怎样伤心呢!”参谋长拐弯抹角地分析着邦德的不正常行为,局长却插嘴道:“为什么那个梅会伤心?”
“因为只有她坚信邦德并没有死。这个苏格兰女仆早就爱上了邦德,而邦德对这件事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梅在邦德死后用自己所有的储蓄把那幢寓所买了下来,并且还维持着邦德在时屋内的原貌。她的这番用心,多令人感动啊!所以我说邦德回到伦敦后不回自己的寓所,却住在皇后大酒店,是多么与常理相悖。他的这种做法,除了显示他的喜好享乐之外,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还有他那一身新衣服,就算他回到了伦敦,也没有必要非得穿一套全新的衣服啊?难道他穿着原来的旧衣服,就不能回到伦敦吗?这一点也很反常。还有,他这次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应该先给我打个电话,因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可以替他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这也是最违反常理的做法。因为只有我可以替他铺平道路,我还可以代替他向您禀报。可是,他没有照常理来做。他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这种做法会严重扰乱我们的工作,他的这一举动使我们动用了全套检测手段,另外我们还得让日、德等地的间谍网做相关的调查取证工作。作为一名老情报人员,他应该能够想到这样的后果,可是他还是按照不合常理的方法做了。”
参谋长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局长已经面向窗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看上去像是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的街景。
参谋长看着局长这个熟悉的老动作,他知道局长并没有完全同意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位非常忠心的参谋长却越发的顽固,他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局长,您看,我来办这件事是不是会更好更稳妥一些?我认为我们可以请一位著名的精神病专家来为邦德看病,如果真的证实是他的精神出了一些问题,我们可以把他送进‘公园’去观察或者是治疗,再尽我们最大的力量从各个方面照料好他的生活,我们可以使他生活得像贵宾一样。但是,我坚决反对您在这里见他,因为这太不安全了,我必须对您的人身安全负责。如果您同意,我可以跟他说您去参加一个会议了,这样至少可以先稳住他。据汤姆斯少校报告说,邦德比以前瘦多了。这段期间,我们可以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增加营养,因为我觉得他瘦得不正常,我认为这是因为他缺乏休息和营养造成的。如果他不配合我们的工作,真的动起武来,我们还可以给他吃一些镇静的药物,帮助他安静下来。邦德是我的老朋友了。我非常了解他这个人。他一般不会做出粗野的举动,这与他的性格不符。我想他肯定非常愿意能够早日重返工作岗位,我们这样做,也可以帮助他尽早达成愿望。如果总部能将他的生活安顿好,我相信以他的个人素质,很快就会恢复以往的状态。我再三思考,只有这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希望局长能够再考虑考虑!”
局长转过身,他望着参谋长那张充满忧虑和疲惫的面孔。他知道,这位情报局的第二号人物,为了情报局的工作和局长安全,真是不辞辛苦,可以说是殚精竭虑。
而且依照现在的情况,这位参谋长还得继续这样干下去。局长看到参谋长这样忧虑和担心,被深深地感动了,局长微笑着看着参谋长说:“参谋长,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认为,整件事情比你刚才分析的还要复杂得多。一年前我派007去日本执行交换‘魔幻44’的机密文件的任务,我原是想让他暂时摆脱他当时那种强烈的丧妻之痛,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当时他是多么的痛苦。可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日本方面会突然提出一个那么自私的条件。我原本是想让他利用去交换‘魔幻44’的机会到日本好好玩玩,散散心,让他忘记丧妻之痛。可是谁又能想到那个布罗福尔德也会在日本?他们两个人见面,情况当然会不可收拾。但是,这件事情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铲除了布罗福尔德以后,竟然会在地球上消失了一年多。你记不记得,当时在日本有一种说法,当邦德把火山引爆后,就乘气球飞走了。现在想来,这显然不是空穴来风没有原因的。我想他大概是乘气球飘入了海里,然后被敌人的海军或潜艇发现,把他抓起来,送到别的什么地方接受洗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可就相当严重了!”局长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
“我想这也仅仅是局长的猜测,邦德是不是经历了这些事还需要寻找大量的事实来证明!”参谋长对局长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你说得对,现在我们马上就可以找证据来证明我刚才的猜测了。我单独见邦德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从他口中知道他这一年来失踪的真实情况。而且邦德也一直在坚持要亲自见到我本人才肯吐露实情。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机密和险情。往好处想,如果邦德已经从敌人那里为我们获取了大量珍贵的资料呢?我们怎么可以将它拒之门外?当然,我们也要往坏处想,他这次一定要见我本人,是不是有非常险恶的用心?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局势是非常混乱的,我们不得不向坏处想一想,以防不测啊!”
“是的,您分析得对极了。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为了保险起见,您应该把见邦德的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我相信以我今天的地位和声望都不足以使他向我开枪。而且我和邦德还是老朋友呢。所以,局长,我希望您能受我的意见!”参谋长无比真诚地说。
“我非常非常感谢您的诚意。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邦德一年前去日本执行的任务,是我亲自指派给他的。这次他可以说是执行完任务回来,我当然要亲自见他,而他也只能亲自向我汇报他的任务完成情况。我是他的上级,我没有任何理由不见他,你说是吗,参谋长?”局长也很诚恳地说。
“局长,您说得很对,责任当然非常重要,可是安全才是第一位呀,局长!我认为您应该接受我的意见。我们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凡事必须向坏处多想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参谋长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参谋长,您是对的,我们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请你为我准备两个得力的助手。一旦007有什么危险的行为,我们就把他抓起来。还有,他身上那只没有手柄的怪枪,我会多加小心的。不过,我见他的时候,你也要在里面,我要你听听他在这一年中到底做了什么,当然,这也是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的!”说完,局长习惯性地抬头望着天花板,然后向参谋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参谋长,现在你帮我请技术室的工作人员来检查上面那个机关,看看是不是还正常,这么长时间没有用过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故障。”
“局长,没有这个必要了,为了您的安全,我每天都要检查一次。请您放心,这个机关不会发生任何故障,但是,局长……”
“参谋长,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只要我做出了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且,现在我不仅仅是在做一项重要的决定,我也是在向你下达命令,所以你就马上按我说的去做吧。”局长挥挥手,没有等参谋长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用缓和的语气说出了他刚刚决定的这个不可更改的命令。
此时,局长办公桌上对讲机的灯亮了,局长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他压低嗓音对参谋长说:“肯定是邦德来了,你现在去把他请进来吧。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是,局长!”参谋长说完,走出了局长的大办公室,然后转身把房门关上了。
参谋长走出去,局长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他敲出烟斗中的烟灰,然后不紧不慢地重新换上新的烟丝,点燃了它,顿时一股股白烟从他的口中飘向天花板。局长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望着望着就走神了。
邦德此时已经站在局长的大办公室外,他点点头,向局长的女秘书莫尼彭尼微笑。女秘书被邦德这个莫名其妙的笑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她那张娇美的脸蛋上,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苦笑。这时参谋长由局长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而邦德嘴边还挂着那一丝冷笑,他两眼呆滞地注视着前方。当他看见参谋长时,他口中喊道:“嗨!老汤!”虽然邦德嘴里喊得很亲切,可他的表情还是很冷漠,而且也没有伸手去和参谋长握手。
“你好!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参谋长用热情的口吻敷衍着邦德,而此时,他一眼看见了站在邦德身后的女秘书莫尼彭尼。莫尼彭尼拼命地挤眼睛、打手势,她摇摇头,用手指邦德,然后再摇摇头,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她说:“参谋长,邦德先生要见局长。”
“可以,局长立刻就要召见他!”参谋长眼睛看着邦德,毫不犹豫地回答女秘书莫尼彭尼。
“可是,参谋长!难道您忘了?局长五分钟后要去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莫尼彭尼只好用谎言来暗示参谋长,希望参谋长能配合她,他们好共同阻止邦德去见局长。
“没错,但是局长刚才特意交代,请你立刻想尽一切办法为他取消这次会议,你现在就去办吧!”
其实参谋长知道莫尼彭尼是在暗示他,他也完全明白莫尼彭尼的意思,但是见邦德是局长的命令,他必须遵照局长的命令来办这件事,所以也只能如此回应莫尼彭尼的暗示。
“是!参谋长!”莫尼彭尼无可奈何地照参谋长的意思去做。
“请吧!”参谋长对邦德说,“局长正在里面等着你呢。但愿你们能够快些谈完,我还希望和你共进午餐呢,我们已经太长时间没见了,如果连一顿午餐都没有时间吃,那就太遗憾了。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喝两杯了!”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老汤,待会儿见!”邦德说完,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昂首挺胸,径直走进了局长室。
“啊!参谋长!”莫尼彭尼在邦德进去后,伏在桌上,好像难过得要哭出来了。
然后她抬起头,激动地说:“我觉得这个邦德有些不对劲,我想他可能会严重威胁到局长的安全。我拼命地暗示您,可是您还是放他进去了?这简直不可思议。我的上帝啊,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
“请你镇静一点,莫尼彭尼。这是局长的决定。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必须得走了。一会儿见!”
参谋长说完,就匆匆忙忙跑回自己的办公室,进屋后,他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疾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身子,坚定而又严肃地按动一下桌上的电钮。宽大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局长和邦德谈话的画面,同时,对讲机中出现了局长和邦德谈话的声音。参谋长忐忑不安地架起一台小摄影机,他把摄影机对准银幕,然后“嗒嗒……”地拍摄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同时,录音机也开始录下局长和邦德谈话的内容:“你好!邦德!你能回来,对我们情报局来说可以说是失而复得的一件珍宝,真是老天帮忙,我真是太高兴了!”局长继续说着:“请坐,邦德,喝点儿什么?来杯咖啡怎么样?要不要抽烟?”
参谋长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睛还紧紧地盯着屏幕,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时,他拿起绿色的内线电话,急匆匆地对着话筒说:“我是参谋长,快接安全室,我要找他们主任听电话!”
“请稍等片刻,我马上接通!”总机接线小姐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甜美,“接通了!参谋长,您可以讲话!”
“喂,是安全室主任吗?我是参谋长。我没有办法说服局长不要见邦德,请您马上物色几名得力的助手来保护局长的安全。”
“是!我马上亲自去办!”安全室主任非常紧张地说,“再见,参谋长!”
此时耳机中出现了收录机空转的声音,参谋长放下内线电话。
与此同时,在局长的办公室里,邦德就坐在局长办公桌对面那张他十分熟悉、以前常常坐的椅子上。虽然他已经被俄国的克格勃洗脑了,可是他在这里工作得太久了,对这里的感情太深了,英国情报局的许多事情,仍然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或许现在邦德对这里的事情记得有点儿模糊了,但是并不是一点儿痕迹也没有。所以,在邦德的脑海中,仍然会时不时地浮现出对以往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连贯的记忆。这些记忆就像一个技术拙劣的导演剪辑的零乱的电影片段,这些毫无头绪而又残破的片段搞得人晕头转向,邦德此时就是这种情形。但是邦德的个人素质毕竟是一流的,他努力地保持镇静。他知道,他现在必须集中精神来做他应该做的事,否则他就不能完成俄国的克格勃交给他的任务。
“局长,我必须告诉您,我的脑部曾经在日本受过重伤,现在要我把我失踪之后发生的每个细节都讲得很清楚恐怕有些困难。最开始,我的失忆症相当严重,几乎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慢慢地治疗,才渐渐恢复了一点点记忆。”邦德说到这里,也许是真的头痛了,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摸摸右边的太阳穴,然后,非常镇定地说:“一年前,您派我到日本去执行一项任务——交换‘魔鬼44’的绝密文件,但是,真是冤家路窄,我在日本碰到了杀害我新婚妻子的仇人布罗福尔德。为了报杀妻之仇,我独自一人深入虎穴,但是很可惜,我中了布罗福尔德暗中设下的机关,被摔下石穴,当时我的头部撞在石板地上,因此受了重伤。后来他的爪牙们又把我抓起来,对我施以酷刑,就这样,我的头部再度受伤。不过,真是感谢老天,我最后终于亲手杀死了布罗福尔德,也为此引发了火山大爆炸。我只能乘气球逃走,才能活命。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气球升空的时候,我的头又撞在古堡的檐瓦上。那个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了。我的气球在大海上越飘越远,我又怕飘得太远,以我当时的体力游不回来,所以只好戳破气球,准备坠海。可是当我坠入海中的时候,非常不幸,正好撞上一个大浪头,使我的头部再度受到严重的撞击。从那以后我就失去了记忆,脑子中成了一片空白。”
“你刚才说你在日本曾经疗养过一段时间,那么你是在什么地方疗养的?”局长紧紧地盯着邦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记得我先是住在日本黑岛一个渔民家中,他家似乎姓铃木,好像是日本政府介绍的。我坠海后是铃木芳子从海里把我救回来。后来我就在一个山洞中养伤。
“从那个时候起,我只知道我是一个日本渔民。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一个地名——‘海参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觉得我必须到那里去一趟,以后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越想就越觉得必须去一趟……”
“那么你到海参崴,究竟去做什么呢?”局长有些明知故问。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去一趟海参崴。后来我就自己安慰自己说:‘去吧,也许到了那里,就什么都明白啦,说不定还能想起以前的事!’在这种情况下,铃木芳子为了让我能够恢复记忆,也就不阻止我了。于是,在铃木一家的协助下,我从日本坐上了去海参崴的船。”
“那么,你一个人到了海参崴后又遇到什么事呢?”
“到了海参崴,我刚一下船,就被俄国警察给抓起来了,他们抓住我后,对我一顿拳打脚踢,不仅这样,他们还揪住我的脑袋往石头上撞。我原以为这种骤然的震动会使我的脑子再度变得糟糕起来,但是事实是,这猛烈的撞击竟使我把已经遗忘的往事,又想起了一部分,就在那时,我又想起了我真正的身份。然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一上岸就被俄国警察给抓起来了。很明显,一个白种人,非要说自己是日本人,简直是活见鬼的蠢事!可是我当时就是那么愚蠢,竟然冒充日本渔民,警察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我又怎么能不一登岸就被捕呢?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我对那段在日本黑岛的事情,也非常的迷茫,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呢!”邦德说到这里,为了稳定一下情绪,他吸了一口烟,再度陷入了沉思。
“你还记得被俄国警察抓后的事情吗?”
“他们对我用了很多酷刑。我当时把我在码头上明白过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明白,我不是到海参崴去进行间谍工作的,而是在记忆模糊,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到的海参崴,我当时还天真地希望他们能够用我去时坐的那条船把我送回日本。”
“后来呢?”局长听得聚精会神。
“后来,我没想到那些警察竟然把我交给克格勃在海参崴的分站。这个分站面对邻近海港的铁路。我被送到那儿以后,那些人先是取下了我的全部指纹,然后把这些指纹资料送到了位于莫斯科的克格勃总部,很快,我被抓住的消息引起克格勃总部的极大兴趣,他们很高兴能抓到我这个大间谍。于是我被他们用专机从海参崴送往莫斯科克格勃总部。在克格勃总部,他们用了好几个星期的时间审讯我,其实我知道,他们只是试图对我进行侦讯。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我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只是只记得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新讯问我,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他们已经得到的资料做补充。但是,因为我当时的记忆还恢复得不是很健全,他们也许对我的回答不会感到太满意,我想,应该是很失望吧!”
“失望?”局长轻轻地吐出几口烟,他皱皱双眉,然后看了一会儿邦德,继续说:“你已经把你知道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了。他们自己又没有什么现成的资料?还不是你提供什么,他们就接受什么。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我是说,有点儿太慷慨了?”
“关于这一点,我现在也非常糊涂。我实在记不起来我都对他们讲了什么事情。”
“他们对你还算好吗,我是说,他们善待你吗?”局长旁敲侧击地问。
“他们对我的生活照顾得非常周到。所以,我也没什么理由对他们发脾气。他们把我送到总部后,我过得很好,在那里我享受了高级人员的待遇,一直住在特等病房里。在那里,他们还安排我接受最先进的治疗。他们还请了那里最优秀的脑科专家和其他医术精湛的医疗人员为我治病。他们好像并不介意我大半生的时间都在跟他们作对。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里,经常有很多政府官员去医院看望我,他们都很亲切,还安慰我,说我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有的时候,我们也谈到政治现状和一些我从来没听说过的事物,他们都耐心地给我解释清楚。我认为他们讲的很多问题,都让我感到心悦诚服!”
说到这里,邦德那本来很镇定的目光,突然爆发出红色的火焰,猛地一看,就像一只北极熊!但他并没有停止他的滔滔不绝,他继续说:“局长,我现在才真正了解到,您这一生都在对别的国家进行着无形的战争,而直到现在,您仍然在一刻不停地发动这样的战争。而我的大半生,就成了您进行战争的工具,我就这样毫不知情地被你操纵着,您指到哪儿,我打到哪儿。不过还好,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全都明白了,您再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为所欲为了!”
而面前的这位负责英国情报工作的首脑人物,听到邦德这些话后,已经气愤得有些颤抖了。
但是,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动声色地对邦德说:“你说的都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我要提醒你注意一件事。可能你忘了,在朝鲜战争期间,我们大英帝国的战俘是怎样被他们抓去,然后被残忍地洗脑。这些都有详细的报告书,这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而且,这些报告书你以前都读过。同时,还有一点你必须明白,假如俄国真的像他们跟你所说的那样爱好和平,他们真的没有侵略行为的话,我倒想问问你,他们为什么还要设立克格勃这种特务机构呢?根据资料统计,克格勃的工作人员至少有十万人。而他们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才正是你所说的无形的战争,他们的工作就是把矛头指向我国以及其他自由民主国家。让我感到最可怕也最奇怪的是,有很多情报人员,他们都像你一样,本来是很坚强的人,但是在列宁格勒被克格勃洗脑后,他们都像中了魔一样,和从前简直就是两个人。从这一点来说,这个特务机构确实有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方!现在我问你,那些人向你谈起过不久前发生在慕尼黑的‘赫却园’和‘斯图拉’的大谋杀案吗?”
“当然,谈起过!”邦德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心静气,“不过,局长,您要知道,那是他们不得已而采取的一种自卫手段,起因是一些西方国家的秘密组织对他们采取了不友好的活动。”
“这完全是克格勃的片面之词!”局长说,“实际上,这两个大谋杀案正是克格勃制造无形战争的表现,是铁一般的证据。”
“局长,现在,如果您宣布解散这个秘密情报局的所有机构,我保证俄国方面也会马上宣布解散他们克格勃的所有机构,以维持世界和平。我相信他们,因为他们的态度很诚恳,他们的行为也很光明正大。我相信他们的承诺。”邦德说。
局长觉得邦德的话让人生气,又让人觉得好笑,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然后他接着说:“他们会解散他们那个拥有二百个师的陆军,还有他们全部的海军舰队,然后销毁众多原子弹?”
“当然,局长,请相信他们的诚意!”
“太好了,可是,他们既然如此深明大义,又正为维护人类和平而努力着,同时他们还愿意为了世界和平而牺牲自己的利益——解散特务组织,放弃国防设备和机构,那么,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里可真算是一个理想的天堂了。既然那里那么好,你为什么还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回来呢?我认为,你应该在那边继续住下去,不要回来。而且,又不是没有人这样做过,像布朗,当然了,他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叫马可的,他也在那边,你可以和他做伴嘛!”
“局长,我回来是因为别的原因。俄国方面认为我回到英国,比留在那边更有意义,我在这边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因为他们认为我回来后,可以为世界和两国的和平做出更大的贡献。局长,您曾经把我们训练成一个掌握情报工作的专业知识和技术的情报人员,现在我认为,如果让我们把这些专业知识和技术用在为世界和平而战斗的工作上,那它将更具有价值和意义!”
说到这里,邦德看似漫不经心地将一只手伸进右边的衣服口袋中。而此时,局长也注意到了他这样的举动,他也慢慢地、很自然地把左手放到椅子的扶手上,然后悄悄地摸到了上面的一只电钮,他平静地说:“邦德,你能举个例子来说明你接下来要怎样为和平而奋斗吗?”
局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很清楚地看到死神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同时,他也非常清楚地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其实是在向死神发出挑战,但是,他还是这么说了。
这时候邦德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脸上布满了杀机,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好像随时都要喷出火来,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此刻眼睛死死地瞪着局长,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一句话:“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消灭战争贩子!局长大人,第一个就是你!”说时迟,那时快,邦德以飞快的速度从口袋中掏出那只无柄怪枪,“吱吱”发出两声细微的声响……
同时,无柄怪枪中喷出两股褐红色的液体,直射局长的前胸!
也几乎就在同时,邦德头上的一块天花板发出一声尖锐的巨响——“乓!”
瞬间,就看天花板退到一边,从天花板上落下了一条又长又宽的防弹玻璃罩,这玻璃罩落下得如闪电一般的快速,恰好挡在了局长的前面。这块防弹玻璃罩从天花板一直连到地上,就好像是一座玻璃碉堡一样把局长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而从邦德那支无柄怪枪中射出的液体,正好全部射在了那道防弹玻璃罩上面,在玻璃罩上溅成了两朵不规则的红色的花。然后这些液体顺着玻璃罩流下来。而此时坐在防弹玻璃罩后面的局长,意味深长地望着邦德微微一笑,手早已离开椅子扶手,收回了刚才的戒备动作。
这时,参谋长和安全室主任立刻冲进局长的办公室,两个人直扑邦德,将他紧紧抱住。
再看这时的邦德,也许因为过度紧张,也许因为旧病复发,现在的他已经休克了,他的头已经垂到胸前,全身就像棉花一样绵软无力。要不是参谋长和主任冲进来,抓住了他的双臂,此时的他早就已经从椅子上滑落下来了。参谋长和安全室主任合力把邦德架起来,才发觉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安全室主任走到玻璃罩前,用鼻子闻了闻上面的液体,站起来急忙高声对参谋长和局长说道:“快,赶快撤退!他放的是氰化物剧毒液,这些毒液就要气化了。快,赶快撤退,赶快撤退!”
这时,局长已经从侧门出来了,向邦德走去,站在邦德面前,他定在那里看了看邦德丢在地毯上的那只无柄怪枪。安全室主任赶快一脚把那只无柄怪枪踢到了远处,然后转身对局长说:“报告局长,请您马上离开办公室,越快越好。因为这里很快就会有气化了的毒液。我在中午下班前,就可以让技术人员把这间办公室清理好,并且,为了安全起见,还会完成消毒工作。”
安全室主任的这两句话,就好像命令一样。局长听完后,马上向办公室的门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秘书莫尼彭尼小姐正捂着嘴巴,呆呆地站在门口,万分惊恐地看着僵尸一样躺在地上的邦德。
这时,参谋长和安全室主任已经将邦德拖到办公室的门口,邦德那两条软软的腿,随着他的身体,在走廊的地毯上拖出两条长长的痕迹。他们把他拖进了参谋长的办公室里。
此时的局长,肚子里窝着一团火,但是他的身份告诉他,必须抑制自己的怒火,他还要指挥大家处理这混乱局面呢。他向呆站在门口、一脸惊慌的女秘书说:“快把门关上,莫尼彭尼小姐。还有,通知值班医生马上来,跟他说这里有人休克了。快去呀,我的小姐,你别老是傻站在那里不动!还有,千万记住,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要保密,一个字也不能泄露出去!”
“是,局长!”女秘书莫尼彭尼努力使自己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马上通知医务室派医生来急救病人。说话时,她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就像平时一样:“喂,是医务室吗?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位同事病了,请你们立刻派一位医生过来。”
“莫尼彭尼小姐,您能说一说病人的具体情况吗?”
“他……他好像是休克了!”
“好的,我们立刻派医生过去,立刻到!”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莫尼彭尼打电话的时候,局长走进了参谋长的办公室,之后他随手将门关上。
局长进来的时候,安全室主任正单腿蹲在地上,为邦德摸脉。此时的邦德,领带也松了,衬衫的纽扣也解开了几颗。他那张苍白而又消瘦的脸上、头上以及胸前到处都沁出黄豆般大小的虚汗,他呼吸如喘,好像刚刚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但是他的眼睛还是紧紧地闭着,不省人事。
局长看到这种情况,转身掉头走到窗前,他仰头,望着窗外天上的白云,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参谋长本来想向局长请示一些事情,见到这种情形,也只好作罢。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能默默地站在局长身后。终于,局长在静立了片刻之后转过身来,他看着参谋长说道:“是怎么了,参谋长。你是知道的,我的前任,就是上任局长,正是在我刚才所在的位置上遇害的,而那个杀害他的人也是我们自己的工作人员,和邦德不同的是,那个人用的是一颗实弹,而不是什么有毒的液体。真是防不胜防啊!”
“局长,您的意思是……”参谋长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局长打断了。
“这次我真要感谢技术室设计出的这套玻璃玩意儿。以前,我还一直把这套装置当作没有用的废物,我真是讨厌死了自己的头上有这么一个笨重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的东西,这让我觉得怪别扭的。真没想到今天这种情况就派上了用场,真是不错。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还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如此关心我的安全,每天都对这东西进行检查,假如刚才哪怕发生一秒钟的故障,我现在可能就已经一命呜呼了。我今天能够逃过一难,真是多亏了你啊,要好好感谢你啊。”
“局长,您太客气了。您所说的这些,是每一个部下应该做的,您真的不用感谢我,这完全是我分内的工作。但是,局长……”这次还是没等参谋长说完,局长就又打断了他的话,局长说:“是的,参谋长,我之前应该听取你的意见,对邦德不应该那么大意。事实证明,你的建议非常正确。我想,现在不能再犹豫了,请立刻通知马乐爵士,请他早点儿把007送到‘公园’里去,让邦德尽快接受这位精神脑科博士的治疗。为了掩人耳目,送他的时候,就用那种普通的救护车,但是,千万记住,沿途要部署好秘密岗哨,要在暗中对邦德加以保护。我午餐后给马乐爵士打电话解释原因。你看这样行不行?”
“太好了,局长,这正是我刚才想要向局长汇报的,我现在立刻去办这件事。”参谋长说。
“等等,参谋长,您一会儿可以先向马乐爵士简单地说明一下邦德的情况,你就跟他说邦德被俄国的克格勃洗脑了。本来他是一个很坚强、很健康的人,可是现在却不似从前了。现在的邦德已经忘记了过去情报局的一切,随时可能出现一些疯狂的、令人难以理解的举动。这样就可以了,等午餐以后,我再向他详细说明情况。”
“是,局长。关于邦德的事情,您还有别的指示吗?”参谋长向局长请示着。
“你把邦德送到‘公园’后,派几个人到皇后大酒店,把邦德在那里的所有东西都取回来,把他在那里的花销全部代为付清,然后再给他家中的那个女佣送点儿生活费。”
“是,我马上去办,可是,如果公开用普通救护车送邦德去‘公园’,记者要是知道就糟了,到那时我们又怎么向公众说明这一切呢?”参谋长担心地问。
“记者方面,我想我们应该统一口径,如果真要是被记者发现的话,我们可以这么说,情报局很高兴地,不,应该说情报局很愉快地宣布:我们优秀的情报员詹姆斯•邦德先生在去年十一月被派到日本执行任务,但是很不幸,他失踪了,我们大家都以为他已经以身殉职。但是事实是,邦德不但没有牺牲,而且现在他已经搜集到非常丰富的具有巨大价值的情报,从俄国返回来了。在他这次艰难的任务完成过程中,邦德的健康受到非常大的影响。情报局现在请医学专家们对他进行精心治疗,我们相信邦德很快就会康复,近期即可出院,他将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敢说,这条消息发布以后,全国人民都会为此欣喜若狂的!”参谋长激动地说。
“可是那些俄国佬,比如那个波尼思‘同志’,还有他的‘同志们’,看到这条新闻,尤其是‘搜集到非常丰富的具有巨大价值的情报’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想他们一定会焦急万分,而且还会后悔得要命!哈哈……”
局长在一阵得意的大笑后又说:“还有,参谋长,您还要在新闻稿结尾附加一份通知,要提醒那些新闻记者,为了我们国家的安全也为了他们个人的安全,请他们不要在上述的消息以外,胡乱加上任何他们自己推测的文字。还有请他们不要去采访邦德,更不能发表什么访问记录之类的文章。这是非常重要的。”局长指示着。
“是的,局长,您的考虑很周全。但是,您对邦德这种近乎叛变的行为,不准备用法律制裁他吗?”
参谋长边用速记写下局长刚才的那些指示边问局长。
“当然不能这样做,绝对不能!”局长非常坚定地说。
“局长,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邦德的这种行为,已经构成叛变的罪行了,局长!”安全室主任从地上站起来,着急地说。
“当然不能,你们想想看,邦德已经精神错乱,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对自己的这些越轨行为负任何责任。”
“可是……”安全室主任刚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局长就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他可以被克格勃洗脑,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对他来个‘反洗脑’呢?让那些俄国佬们的计划泡汤,我完全相信马乐爵士可以胜任这项艰巨的任务。我认为,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让邦德保留他原来的职位,但是薪水减半。但他失踪这一年多时间的薪水,我们应该如数补发给他。”
“局长,您真英明,您对部下如此无微不至的关怀真是让我万分感动!但是,我也认为这是您一次非常大胆的尝试,希望这对我们今后的安全工作有所帮助,而不至于会造成什么影响。”安全室主任用无比敬佩的眼光望着局长说道。
“这个尝试的确很有勇气,局长!”参谋长扭头看看安全室主任,向局长说。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担心,我有十足的把握。克格勃既然有胆量把我们的工作人员洗脑后送还给我,我就有胆量把他当作王牌再次用来对付克格勃,这就叫以牙还牙,我要用这次机会给俄国人一点儿厉害看看,不然他们就会更加猖狂。邦德过去是一名优秀的情报工作人员,而他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个最好的、最胜任的情报工作人员。所以,我现在应该而且必须以最大限度来宽容他,这全都是为了实现我的这个目标。而这也正是我不以法律制裁邦德的最主要的原因。”
“局长,我相信,他一定能达到您所期望的。”安全室主任说。
“那么参谋长,请您下午上班后,立刻通知档案室把‘史科拉’案卷宗调出来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假如我们真的可以让邦德恢复他原来的状态,这个案子就可以当作邦德的枪靶子,你们难道不认为这很合适吗?”局长说。
“局长,我反对这样做,这简直就是让邦德去送死。史科拉那个家伙,就是两个邦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参谋长着急抗议道。
“请冷静,我的参谋长大人。请你坐下来仔细想一想,像邦德刚才对我所做的行为,他应该被法院判处什么罪?要我说,至少要二十年监禁吧?比起让邦德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或者让他被判处死刑,我认为还不如让他在自己的工作上有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如果他可以出色完成这项棘手的任务,我可以马上恢复他的一切,我保证,一定不会记恨今天他对我做的这件不愉快的事情。这也是我做人最起码的准则。总之,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已经不可更改了。如果你能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就不会有不同的意见了。”
“咚咚。”响起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值班医生来了。局长见此情景,向众人道了一声“午安”,便转身走出了参谋长的办公室。
参谋长呆呆地望着局长的背影,声音很轻地喃喃自语,这声音小得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这个人,真狠!”
随后,参谋长将局长的交代仔细地、缜密地思考了一遍,便非常负责地将这些指示一一办理妥当。参谋长有一个习惯,他对任何上级的指示从不追问缘由,更不会去问下达指示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由他来当这个参谋长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