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昼在赶去实验室的时候,陆东深与饶尊正在茶室见面。如果落在外人眼里,这算是一次难得的会晤,毕竟陆东深也好饶尊也罢都是两家集团最受瞩目的太子爷,无论从出身还是外形条件都旗鼓相当,虽说这两人目前是合作关系,但一山不能容二虎,同样优秀的两个人势必要争一长短是正常,偃旗息鼓只是暂时。
茶室虽处繁华却是别有洞天,流水声声沉香飘渺,溢着茶气步步生莲。
有保镖守在包厢的门口,连进房侍茶的服务生都是专门指定的。
茶煮好后,服务生就被饶尊遣走了。而两人就目前合作的项目开始商议,最后切到国际能源这一口子上,陆东深抿着茶但笑不语,等饶尊落下话后,他才道,“华力现在是尊少当家,尊少的野心哪是能源能满足的?虽然说之前在能源股上吃了亏,可下次再让尊少吃亏那就是不可能的事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尊少明着沾国际能源,暗着怕是对基因生物动了心思。”饶尊慢慢地转着茶杯,轻笑,“陆门拥有国际尖端的基因生物科技研发团队,我动心思太正常不过。陆门在国际上不是没有强敌,发展中国市场也是丰满羽翼抗敌的方式,毕竟国人的消费水平摆在这,市场无法作假,所以也无法忽视。当然,面对国际市场,陆门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既有国内背景又亟需发展国际市场,形成互补才能合作长久。”
陆东深抿唇浅笑,“国际市场可不单单只有中国市场,有些产业的开发在中国未必能借上力,所以,陆门可选择的合作伙伴不一定要落在中国。”
“但是陆总你在中国。”饶尊一语中的,“听说陆老爷子病了?”
陆东深抬眼看他,似笑非笑,“看来陆门在尊少眼里也不完全是密不透风。”“既然想要跟陆门合作,那自然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才行。”饶尊靠着椅背,悠闲自得,“陆门的确不止只有中国市场,但目前陆总最方便借力的就是中国市场。往白了说吧,陆门的头把交椅陆总是势在必得,但放眼整个陆门,想坐上头把交椅的可不止陆总一人,尤其是陆老爷子这一病,陆门上下也该乱心了。陆家你是长子,虽说身下的弟弟对从商没心思,可几个叔辈家的孩子也各个优秀吧,像是陆起白、陆起元、陆景枫、陆景瑶、陆宗启、陆宗炫、陆玥、陆子企这些人,甚至也许还有跟你父亲同辈的人想要染指交椅也说不准。这些人里虽说目前还不是全都跻身陆门董事会,却也在全球各国掌控一定的产业,做得也是如火如荼。其实在这些人里,我最看好的就是陆总你和陆起白,因为都很聪明的先来挖中国这块资源,那么就看谁的动作快了,向来都是得资源者得天下,这个道理陆总懂得,陆起白更懂得。”
陆东深不疾不徐,“果然是下了功夫的。”“跟陆总说实话吧,我不喜欢陆起白那个人,越是想掩藏目的的人就越是明显,他看着与世无争,但也许是手段最阴险的一个,当然,陆总你的手腕也不见得有多良善,可看人看本事,陆门现在人心乱,你陆东深明明牵挂美国却依旧在商场上压稳了心,险中求胜步步为营,这就是你的本事。更何况,你是夏夏爱上的男人,我先暂且相信她的眼光。”
陆东深用拇指肚轻轻摩挲着茶杯边沿,笑道,“尊少就是尊少,自信得很。”
“我没有自卑的理由。”饶尊道,“哪怕是今天抛开夏夏不谈,只谈合作,我也有这个资本。”陆东深收回了手,目光稳妥,“既然尊少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我也不妨给尊少交个实底,能被陆门选中同舟共济不是简单的事,至少目前华力想要跻身国际合作伙伴行列,董事局里反对的声音会不少,你动了旁人的奶酪,旁人必然会想尽办法阻你前行。但,这不表示华力没有机会。”
饶尊很有兴致,“陆总口中的机会是?”
陆东深目光虽含笑,可藏着一种野性的力量,沉稳又隐忍却又危险十足,“我坐上头把交椅那日,就是陆门重新洗牌那天,尊少可愿一起?”
饶尊闻言后,举杯,以茶代酒,意味深长,“愿意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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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了夏昼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身体累到了极致,可精神还异常兴奋。
身边的陆东深呼吸均匀,应该是睡得深沉,她不敢太多动弹,怕打扰了他的睡眠。
今天陆东深回来得较早,身上的气息清爽,没去应酬,所以没有酒气也没有烟味,她倒是诧异他回来的早,陆东深十分自然地说,明天就结婚了,回来准备准备。
不就登个记吗?准备什么?在家吃了顿舒服的晚餐,陆东深帮着她一起下厨,整个人看上去就挺高兴的,看着他高兴她心里也美滋滋的。她又备了阮琦亲自酿的果肉酒,小酌了几口,陆东深依旧不爱喝,说是小女孩喜欢喝的玩意。
夏昼觉得口感极好,真如阮琦说的,果肉的杂味没了,保留了甘甜的口感,但她还是能喝出这里面有10种水果。
吃饭的时候,陆东深煞有其事地跟她商量婚后什么时候要孩子的问题,夏昼一口菜没咽下去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好半天跟他说,你那么着急要孩子干什么?
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的脸又是一红,总觉得怀上陆东深的孩子是件让她又羞又臊的事,但很快她以手当扇,借口说,阮琦这酒后劲还挺大的。
“不能一直避着吧。”陆东深笑着拉下她的手,“婚后我要个孩子不是挺正常的事吗?”
夏昼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洗漱完后,上了床,陆东深的兴致就来了,比平时更生龙活虎,夏昼双手死命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跟他说,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先避着呗。说实话,她挺不舍的告别两人世界的,有时候陆东深在她身边,哪怕是不说什么,都会让她觉得他在宠着自己,就那么看着他都是一种幸福,她不知道有了孩子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相比茫然的未来,她更贪恋现实的温暖。
也许是作为一个孤儿的她,不敢奢求太过幸福,总觉得如果贪心了,她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陆东深压着她,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他的大手绕到她的后脑勺,低低问她,你不想给我生孩子?
怎么不想?
她主动绕上他的脖子,跟他说,还没让你疼够呢。
这话窝了陆东深的心,他低笑说,也对,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轻吻了她的唇角,他轻声说,一切都依你。
话说的是很温柔,可再落下来的吻就有点狠了,咬疼了她的唇舌,又蔓延了颈窝。
等他餍足,她已经筋骨俱疲。
可直到现在,已经困得双眼睁不开的她就是死也睡不着,以往被陆东深这么一折腾,她都是没等到他冲澡回来就睡死过去。
又翻了个身。
身后的男人横过来一条手臂将她捞怀里,吓了她一跳。
“别这么急躁。”陆东深侧身过来,另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含含糊糊地说,“虽然明天很让人期待,但也要先养精蓄锐。你乖乖的,什么都别想,安静下来一会就睡着了。”夏昼最喜欢听他现在的嗓音,慵懒又性感的,她转过身,左腿连着大半个身子都快搭他身上了,抬头半眯着眼睛,用手指头轻戳他湛清的下巴,“你知道吗,失眠的人最怕就是身边的人睡得比自己快,可焦躁了。”
陆东深用下巴摩挲着她的脸,阖着眼低笑,“那你消停会,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夏昼左胳膊也搭在他身上,跟只树懒似的,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好半天,然后抬头问他,“你以前失眠的时候怎么办?”
陆东深果然是没继续睡,闻言后轻声回答,“工作。”
夏昼叹了口气,无聊。
又想起今天阮琦的话,说,“有件事也不知道是我敏感了还是真有问题,关于景泞的。”将阮琦看到的事跟他复述了一遍。
“你说,那个男的能是谁?景泞为什么会早于你之前去到亲王府呢?”
陆东深始终阖着眼,没吱声。
夏昼伸手指轻轻搔他的脖子,极其小声的,“深哥……你睡着了?”
陆东深伸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头,“别瞎担心了,景泞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夏昼的话说了半截,是真的没问题还是他不想谈?对于景泞,他远比她要了解得多,应该很清楚景泞的为人吧。思来想去,还是憋不住,“你就这么相信她?”“不是相信,而是景泞就算在亲王府出现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当时公司要开发亲王府,她是助理,去一趟王府也正常,至于那个男的,在没看清楚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我们的确不适合做出主观判断。”
夏昼微微起身,“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景泞是在谭爷的茶楼,当时她跟着你,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她藏了心思。”人的体味会暴露一切,生理和心理上的,临床证明,人在或紧张或兴奋等情绪变化的时候,人的身体就会分泌出不同的气息,只是普通鼻子闻不出而已。人心里的秘密是藏不住的,心理上的结会影响体味的变化。
那一天的情形夏昼记得很清楚,她跟景泞道破她藏了秘密,景泞当时虽故作镇定,但她眼底试图掩藏的慌张已经跟她的体味一样将她出卖。
至于什么秘密,夏昼不得而知。
陆东深睁眼,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我知道你鼻子灵,景泞这个情况我会关注,放心吧。”
夏昼嗯了声,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继续往深了刨。
重新躺了下来,腿和手又缠上了陆东深的身体,陆东深也顺势将她搂紧了些。
就这样,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声。
夜很安静,房间里也是安静,只能听到床头钟表在一格格跳动的声响。
过了不知多久,夏昼又从他怀里抬头,重重地叹了声,“我还是睡不着怎么办?”
陆东深再次睁眼,幽暗中对上她略有烦躁的目光,稍许,他低低道,“那就工作吧。”
“我疯了?我可不是个工作狂。”夏昼捧着他的脸,“资本家不带这么剥削人的啊。”陆东深冷不丁翻身将她压下,大手探进她的腰身,相比刚刚只是搭着,现在多了意味深长的摩挲,嗓音也平添了更多慵懒,“你不是工作狂我是,既然给我折腾醒了,那就再伺候我一回吧。”
夏昼欲哭无泪,“陆东深,你人近中年了不能这么索求无度的……”“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