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礼物 总是会被这人撩到脸红

‘我们以前是恋人吧———’姜酒不知道顾延霆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但她心跳如击鼓,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差点因为心率过快而撅过去。

“你是…怎么看到我钱夹照片的?”她快速喝完一杯咖啡。

顾延霆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忽然伸过来,把她唇角的奶沫擦走了:“你是故意这样勾着我吗?姜酒, 失忆后第一次见你, 我就很想吻你。”

“你…”姜酒顿了一下, 耳尖儿发红, 挫败感油然而生:“你要不还是别说话了吧?”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好像总是会被这人撩到脸红,原本内心的小苗儿早就枯萎, 这会儿又重新发芽,毛茸茸的新叶子摇曳着波动心弦。

“你没有否认, 就证明我的猜测是真的。”顾延霆轻笑一声:“五年前我从恢复意识开始,内心中就一直在有声音提醒着我,有个人一直在等我回去…虽然我记不清你的样貌,但一直知道你的存在。”

男人深情款款的表白就响在耳边, 太幸福了反倒像是虚幻, 姜酒感觉到脸颊冰凉一片,才知道自己流了泪,很多情绪堵在心头,急于宣泄。

“你说你知道有人在等你回去, 为什么还要耽误五年的时间?顾延霆, 你口口声声表露着深情, 那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自从知道你失踪了,我一开始还抱有希望,后来就彻底死心, 我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惧怕第二天的来临…”

“那么你呢?你一定在那小山村里活得很自在吧,欣赏着山野的美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知道一个傻子在等你,却磨磨蹭蹭不肯回去…”

“不要说你失去记忆不知道该去哪里,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从细枝末节就能推断出结论,既然现在能找回来,五年前也一定能!”

就是因为太了解这个男人,所以想明白后,姜酒才觉得心寒,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心狠的将她陷于痛苦的境地。

顾延霆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在她起身打算离开时,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你为什么穿这么单薄?”

“因为我怕你在地下会冷,傻乎乎的陪着你一起受冻!”姜酒将那衣服猛的扔在地上,用手臂推开男人。

顾延霆坚持将她送到了楼下,一个在前面快步走,另一个不紧不慢的跟,单元门边倚靠着一个穿黑色夹克的高个子男人,漫不经心的掐灭手中的烟,将女人接了进去。

两个人的对话隐约传过来,那男人叫她小酒:“不是兴高采烈出去了么?怎么会哭哭啼啼的回来,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你少管我,大晚上杵在这儿吓唬谁?”姜酒哑着嗓子骂他。

“这地方人烟稀少,大半夜你一个人出事怎么办?”男人淡淡回复一句,似乎有意的向她靠近,两个人很亲昵似的肩并肩。

顾延霆眯着眼盯了一会儿,他又仰着头向上看,直到九楼的某个窗口亮起灯光,他才靠着路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长夜漫漫,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想象…如此寒冷的冬季,姜酒一共度过了五个,她就是靠着那样薄薄的衣衫熬过来的。

男人随手脱掉了外套和里面的毛衫,健壮的身体上仅仅穿了一件T恤,天空上飘起雪花来,他左右活动着身体让自己不至于冻僵,就这么一直坚持着,雪花落在身上凝成水珠,不大一会儿结成薄薄的冰碴。

“你到底一直在窗边看什么?”姜酒抱着杯热茶皱眉发问。

“没什么,外面下雪了,景色还挺美的。”封沈随手将窗帘紧紧的拉住,转回头笑着问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因为什么才哭?”

姜酒对于雪景并不感兴趣,她把毯子披在肩膀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小巧的鼻尖红着,眼睛也红,却还是嘴硬:“我哭不哭,又关你什么事儿?快点儿滚回你自己家去,看见你就烦!”

封沈脸皮很厚,满不在乎在她对面坐下:“诶,说真的,人的情绪憋在心里容易得病,你跟我聊一聊兴许还能好受点儿,那么扭捏做什么?我又不喜欢你,也不会深刻的记着,听一听转头就忘了。”

姜酒打量了他几眼,忽然表情停顿,整个人僵在哪里,手往旁边伸着,想要拿什么似的,封沈便凑近了一些,拿过桌上的抽纸递过去。

她接在手中,抽了张纸巾捂在脸上,闷闷的打了个喷嚏,过一会儿才说:“能有什么啊,跟顾延霆吵架了呗,我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但一想到他让我蒙在鼓里五年,就觉得心里委屈。”

“你这哪里是无理取闹?”封沈想了想说道:“我要是你,我也觉得不值啊,你看看你为他付出了多少,为他哭过多少次?我之前暗地里调查顾延霆的时候,他在村子里不知道活得多滋润,满村的小姑娘都追着他跑…”

姜酒原本是想寻求安慰的,现在却越听越来气,顺手拽了个抱枕扔过去:“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扇风点火?”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封沈觉得很无辜:“我再跟你聊一会儿吧,你要不要听?”

姜酒果断拒绝,指着大门让他快走。

空旷的房间搭起摄像机来,姜酒坐在高脚凳上,摆摆手跟大家打招呼:“我以前是很少出镜的,对照相也不怎么感兴趣…倒也不是觉得自己丑,没自信,我还挺美的不是吗?只是时光易老,怕有一天年老时看到这样鲜活的自己会伤心。”

她在L站的视频频道才开通一天,粉丝已经突破一百万,首个视频点击破千万,所以就做了个决定,想要保持日更的频率。

一个视频差不多要十分钟左右,按照周一到周日分了不同的板块,周二就是跟大家普通的聊聊天,解答一下评论中高赞的提问。

张筱原本是想请妆发师替她打理一下的,但姜酒拒绝了,她喜欢素面朝天的状态,并不是胶原蛋白撑起整张脸,她一直是骨相绝佳的类型。

清汤挂面似的直发衬托着白皙清冷的面颊,光影照在侧脸,平添了一种倔强的感觉:“但在某一天我忽然想通,人生本来就是有去无回的单程旅行,即便是心里再怎么害怕,该来的总会来,垂垂老矣时看着年轻的自己,想必也会骄傲的想着:我曾经也拥有这样美丽的面庞啊。”

这么说着,她随手翻阅了一会儿评论,面对着一条肆意辱骂的留言,面不改色读出来:“‘姜酒…你是个自以为是的丑女人,活该被烂西红柿砸?’”

“谢谢这位朋友的留言,自以为是从某种方面来讲,也算是一种美德吧,躲在键盘后的你又是一副怎么肮脏的嘴脸呢?透过手机反光,你应该可以看到,估计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想吐。”

“姜姜姐,这段骂人的话要不要剪掉?总觉得不太好,会影响你形象的!”张筱剪辑的时候还挺迟疑,极力劝阻道。

姜酒却笑了笑不以为然:“我形象就是这样的,能影响到哪里去?等视频发布多了,哪天网上出个我的骂人合集才好呢。”

张筱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想走红黑路线!”

时间紧迫,这边刚刚剪辑完,那边就需要尽快上传,看着不断上升到点击和评论,张筱都有点儿咂舌。

“咱们那么尽心尽力培养网红,各种营销手段都用上了,结果到最后都没有姜姜姐你自己红?这到哪儿说理去。”

“这东西本身就讲究一个天时地利,红不红有时候是玄学,你赶紧给我物色几个广告,要那种家喻户晓的大品牌,趁着还没过气赶紧赚钱。”

姜酒慢悠悠的吩咐完,才又想起一件事:“起诉营销号的事情也要抓紧,当初曝光和传播我住址,电话照片的人,不管粉丝数量多少,通通抓出幕后的真人,索要精神损失费,请法院给他们寄传票。”

张筱连连答应,又说法务组的同事已经在忙碌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姜姜姐你放心,这次一定好好教训他们,给你出气!”

“教训他们给我出气?”姜酒重复了一遍,意味深长的摇摇头:“起诉的作用可不止这一个,而是让他们觉得害怕,然后狗咬狗啊。”

结果真让她给说中了,还没等真起诉,只不过是口头警告了一下,当天下午就有之前‘老赖之女’事件的水军发道歉声明,说他们只不过是一天一百被雇佣来的,真正的幕后推手另有其人。

这个幕后的推手到底是谁?一时间舆论又起,各种能人剥茧抽丝,开始还原当初的真相,姜酒并没有刻意去推动这个进程。

她觉得不急,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细小的碎片倒塌并不足以影响全局,但却可以带动更大的力量,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她很期待最终的结果。

大厦轰然倒塌的那一瞬,才最精彩。

顾延礼忽然派人运来了办公室用品和文具,还有全套的新风系统和咖啡机投影设备等等等等,装配的工人来了十多个,全部站在公司门前等待。

姜酒早晨过来的时候,站在那儿半天没说话,一旁的员工们则是兴奋的议论纷纷,张筱也超高兴:“是不是姐夫送的呀?”

她自从知道封沈养了那条缅甸蟒之后,就觉得他一定是那位神秘姐夫,从此不停的挂在嘴上说,姜酒嫌弃她嘴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结果这还不算结束,源源不断的有人送东西过来,精致的大盒子摞了五六个,里头都是当季新款大牌包包,昂贵的鞋子和衣裙更是无数。

姜酒怀里被塞了满满的花束,脸色不怎么好:“你们顾总在哪儿呢,让他过来见我。”

这凭空又跑出来个‘顾总’,张筱惊讶的捂着嘴,在旁边觉出点儿味儿来,难道姐夫还不止一个?!

“顾总在公司开会,他说祝您圣诞快乐。”送花过来的特助恭恭敬敬说道。

这么快就圣诞节了,姜酒倒有些感概。

她刚刚回过头去,才看见斜刺里飞过很多雪白的鸽子,那鸽子的小爪子上都戴着脚环,在空中飞了一字型的队形出来,落在屋檐上时,像是一团团蓬松的云朵,转着脑袋嘀嘀咕咕啼叫个不停。

顾莲白打过电话来,笑吟吟的问:“姐姐,这个圣诞礼物喜欢吗?”

“喜欢什么?让我炖着吃鸽子肉吗?”姜酒皱着眉头问道。

“这都是精心训练出来的白鸽,你想吃就吃吧,就是有点儿可惜。”顾莲白笑着挂断电话。

姜酒才说了半截话,原本是想让他赶紧把这些鸽子领回去的,这会儿看着手机叹了口气,这一个两个的,到底都怎么了?

太过贵重的东西不能要,姜酒开着车拉了三趟,才把顾延礼的那些东西送回他别墅里,办公室用品太大件,而且工人都来了,他让人家装好后问了价钱,给顾延礼银行卡上打过去了。

处理完这些后,姜酒给封沈打电话:“今年圣诞节流行送礼你知道吗?”

“小酒是想暗示我送你礼物吗?”那头问道。

“不是,我是想送你点儿礼物,会飞的,特别贵。”姜酒转头盯了眼那些挤在一起的小白团子,又叹气:“还是算了吧,我怕会变成蛇的口粮。”

晚上加班请了工人做鸽舍,姜酒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夜幕深沉,鞋跟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很清脆,她一步步慢悠悠走着,上车漫无目的的往前开,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再惧怕黑暗,前路光明,幽长的隧道尽头透着暖光。

她不知不觉在前方的路口拐弯,临郊的树林边上有一幢造型典雅的三层小楼,深绿色的栅栏门紧掩着,未融化的白雪在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

姜酒下车后在门边的第三块石砖下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把钥匙,她打开门走进去,在门口跺跺脚,换上了鞋架上的拖鞋,然后开了客厅的大灯。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熟练,彷佛以前来过无数次似的,但其实她已经有五年没过来了,因为怕想起某个人,连附近的公路都要绕开走。

暖色调的光芒照亮整个房子,意外的是,这里很干净,姜酒愣怔了一下环顾四周,楼梯上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

男人穿着厚厚的毛衣,高领一直遮到下巴,像一只冬眠的大型动物似的,稍微有些憔悴,他咳嗽了几声,眸光一转,看到她时也定在原地。

“你怎么会来?”顾延霆手搭在楼梯把手上,又咳嗽一声。

“你生病了?”姜酒仰头看他。

“没什么,自找的。”男人苦笑:“上来吧,我给你看答案,关于我为什么等了五年才回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