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蜡花令我不解,”罗莎蒙说。
她的蓝色大眼带着谴责的意味紧盯着波洛。
他们是在伦敦海伦的公寓里。海伦本人在沙发上休息,罗莎蒙和波洛正和她一起喝茶。
“我不明白那些蜡花跟那件事有任何关系,”罗莎蒙说。“或是那张孔雀石桌。”
“那张孔雀石桌是没有关系,不过那些蜡花可是纪尔克莉斯特小姐的第二项错误。她说它们在那张孔雀石桌上多好看啊,而你知道,太太,她不可能看到它们摆在那里,因为在她跟提莫西·亚伯尼瑟夫妇抵达之前,玻璃罩破掉摆到别的地方去了。因此只有她冒充柯娜·蓝斯贵尼特到那里去时才可能看到它们。”
“她太笨了,不是吗?”罗莎蒙说。
波洛对她摇摇食指。
“这向你显示,太太,谈话的危险性。我深信如果你能导引一个人跟你交谈,不管是任何话题,只要谈的时间够长,他迟早都会泄了底。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就是如此。”
“我以后可得小心,”罗莎蒙若有所思地说。然后她又开朗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啊哈!原来哈里街和瑞京公园就是这么一回事?”
“是的。我那么心神不宁,你知道,而且那么感到意外……所以我不得不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
“我记得,你说过那不是常有的事。”
“哦,不要怀孕事情就简单多了。但是这次我不得不决定一下未来。我决定离开舞台,专心做一个母亲。”
“非常适合你的一个角色。我已经可以预见那欢乐的景象。”
罗莎蒙高兴地笑了起来。
“是的,是很美好。你知不知道,麦克很高兴,我不真的认为他会高兴。”
她顿了顿,然后又说:
“苏珊得到了那张孔雀石桌。我想,既然我有了孩子……”
她停了下来没说完。
“苏珊的化妆品生意前途看好,”海伦说。“我想她已经一切就绪,准备成大功。”
“是的,她生来就是成功相,”波洛说。“就像她伯伯。”
“我想,你是指理查,”罗莎蒙说。“而不是提莫西吧?”
“当然不像提莫西,”波洛说。
他们都笑了起来。
“葛瑞格到某个地方去了,”罗莎蒙说。“苏珊说是去疗养?”
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一声不响的波洛。
“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一直说他杀了理查舅舅,”罗莎蒙说。“你认为这是一种爱出风头癖吗?”
波洛转回原先的话题。
“我收到提莫西·亚伯尼瑟先生一封非常友善的信,”他说:“他说他对我所提供的服务非常满意。”
“我真的觉得提莫西舅舅相当可怕。”
“我下星期要去跟他们住在一起,”海伦说。“他们好像把花园整理好了,但是仍然很难请到佣人。”
“我想,他们怀念那可怕的纪尔克莉斯特小姐,”罗莎蒙说。“但是我敢说到最后她会连提莫西舅舅一起杀掉。如果她真这么做了,那该多么好玩!”
“谋杀似乎对你来说一向都是好玩的事,太太。”
“噢,绝不是,”罗莎蒙含糊其辞地说。“不过我的确以为是乔治。”她脸色一亮。“也许他有一天会干下一件。”
“那会很好玩。”波洛嘲讽地说。
“是的,不是吗?”罗莎蒙同意说。
她从面前的盘子里挑出另一块奶酪塞进嘴里。波洛转向海伦。
“那么太太,你要去塞普路斯?”
“是的,两个星期内。”
“那么我祝你一路顺风,旅途愉快。”
他亲吻她的手。她陪他一起走向门去,留下罗莎蒙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吃着奶酪发呆。
海伦突然说:
“我想让你知道,波洛先生,理查留给我的那份遗产对我来说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更有意义。”
“有这么重大吗,太太?”
“是的。你知道……塞普路斯有个孩子……我先生和我感情非常好……我们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孩子。在他去世后我的寂寞是无法形容的。战争末期我在伦敦当护士时,认识了一个人……他比我年轻而且结过婚了,虽然我们在一起并不太快乐。我们交往了一段短时间。就是这样。他回加拿大去……回到他妻子儿女的身边。他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如果他知道他不会想要。我想要。那对我来说有如奇迹一般……一个一切都已成为过去的中年妇女。用理查的钱,我就能够教育我所谓的侄儿,给他一点基础。”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我没告诉过理查。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是他不会谅解。你对我们了解这么多所以我想要你知道这件事。”
波洛再度俯身亲吻她的手背。
他回到家里发现壁炉左侧的扶手椅上有人坐着。
“嗨,波洛,”安惠所先生说。“我刚从法庭回来。当然,他们宣判有罪。不过如果她在布劳德摩尔精神病院度过晚年,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她一进监狱就占尽优势,相当快乐,你知道,而且非常优雅。她的时间都用来精心计划经营连锁茶馆。她最新的成就是‘紫丁花园’,她要在克罗莫开张。”
“令人怀疑她是不是一直都有点疯狂?但是我例外,我不认为。”
“天啊,不!她在计划谋杀案时就跟你我一样清醒。冷血无情地执行计划。你知道,在她迷迷糊糊的外表之下,可藏着一颗好脑袋。”
波洛有点颤抖。
“我在想,”他说,“苏珊·班克斯所说的话……她从没想像过一个贵妇人般的凶手。”
“为什么?”安惠所先生说。“什么样的凶手都有。”
他们沉默了下来……波洛想着他所知道的那些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