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有主楼和副楼之分,兰姨跟孙婉住在主楼,保镖、厨师还有其他工人便住在副楼。
傅清瑜给副楼的保镖队长打电话,不一会儿高大的男人便拉了一个行李箱过来,里面全是崭新的男人日常用品和衣物,而后利落离开。
赵孟殊淡淡望一眼玲珑满目的用品,目光又掠回到傅清瑜脸上,“他经常住这儿?”
傅清瑜知道他在意什么,坦诚道:“副楼没有直通主楼的权限,很安全,而且,自从结婚,我没有在这里过过夜,您不用担心我会跟保镖产生什么暧昧纠缠。”
她不太喜欢说这些,起身,便去主卧看孙婉,孙婉已经睡了,打着浅浅的呼。
傅清瑜把卧室里的灯光系统调暗一点,看着孙婉的脸平静一会儿心情,调节得差不多,她才转身出房间,替赵孟殊整理他睡得床铺。
在二楼和三楼的卧室之间,赵孟殊选择一楼的次卧,“住在一楼,你也好照看母亲。”
傅清瑜挑选床单的动作一顿,回眸,“老公,我本来就是要跟妈妈睡一间房的。”
赵孟殊言简意赅,“你要跟我一间房。”他特意补充,“以后,无论在哪里,我们都睡一间房。”
傅清瑜有些明白他早上为什么那么讲话了,原来是不让她去偏房睡了。
“好啊,都听老公的。”傅清瑜温柔回他。
他想让她乖顺温柔,她就这样做。
谁让她有软肋呢?
保镖送来的沐浴露洗发膏洗面奶赵孟殊通通没有用,他全用的傅清瑜的洗护用品,而且,他也不会穿别的男人的衣服,车上放着他出差常备的一整套衣物,他拿出来换上,衣冠楚楚上了床。
次卧的床很小,不及老宅的一半大,本来是留给护工住的,现在是夫妻俩挤在一张小床上,傅清瑜再往床边缩,也不可避免碰到身边男人劲瘦挺拔的躯干。
鼻尖全是她的沐浴露味道,馥郁中透着一丝清冽。
傅清瑜揉了揉额头,失眠的厉害。
赵孟殊也睡不着,他并不是多么清心寡欲的人,往往是傅清瑜轻轻一勾手指就上钩,现在,她靠得那么近,温香软玉触手可及,他紧绷到呼吸发颤。
“熙熙。”
傅清瑜猝然睁开眼,回眸。
赵孟殊望着她,没有开灯,他的眼睛也是深邃蛊人的,见她回头,意味不明笑了笑,“这是你的乳名?”
“不是,这是我以前的名字。”
她以前叫傅熙,后来傅冕娶了第二任妻子,便让她跟着傅清晗改名字,改成傅清熙,但她执意要改成傅清瑜。
瑾瑜,美玉也。
果然,这个名字给自己带来好运。
赵孟殊因为这张脸为她停步,更因为名字动了娶她的心思。
“熙熙,熙熙。”赵孟殊又重复念了几遍,伸手轻轻箍住她后脑,好整以暇问:“熙熙还是睡不着?”
傅清瑜轻轻点头,狐疑看他。
赵孟殊慢慢靠近她,与她呼吸相闻,进而启唇相覆,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接吻。
不是意乱情迷之下发生,而是彼此心神清明下唇齿相触。
跟他接吻与跟别人接吻有什么区别?
傅清瑜觉得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跟别人在一起,她是被取悦的那个,跟赵孟殊在一起,她得取悦他。
但,赵孟殊的吻技实在很一般,傅清瑜只好伏在他身上一点点引导他,果然,有好老师的教导,他进步神速,很快便把傅清瑜压在枕头上吻得气喘吁吁。
“你怎么那么会?”垂下眼睛,赵孟殊审视看她,他明明长了一双温柔缱绻的凤眼,偏偏总喜欢问这种不留情面的问题。
傅清瑜喘匀气,“……老公,你也挺会的,谁教你的?”
赵孟殊冷静看着她,不说话。
他到底会不会,他比她更清楚。
见他不吃这一套,傅清瑜只好拉拉他袖口,“老公,有些话别问了,伤感情。”
她卷起被子,想试着睡觉,结果,连被子带人都被人卷起来按到怀里。
“就这样睡。”
傅清瑜轻轻点头,嗓音在被子里捂得闷闷的,“好的,老公。”
赵孟殊便拨开被子,露出她热得晕红的一张脸,眼睛清澈明润,他伸手点了点她柔软的脸颊,“我帮你订了架公务机,有空去联系下设计师聊聊设计方案,明天我把她的名片推给你。”
傅清瑜眨了眨眼,心知肚明,这又是他的补偿。
用一架私人飞机补偿,好慷慨。
“好啊,谢谢老公!”她露出熟悉的甜蜜笑容,眼睛在夜色里也璀璨动人。
赵孟殊低头去吻她的唇,另一只手去扣住她纤薄背脊。
他似乎刚明白,原来接吻这样有趣。
顾宅。
谢有仪起得很早,洗漱完吃完早餐后,她冷静问苗秀,“都准备好了吗?”
苗秀低声道:“已经查清楚了,少夫人母亲确实住在郊区山顶别墅,人也雇佣好了,可是夫人,您确定要把她母亲抓起来吗?”
这事情一旦被发现,无法收场。
谢有仪眼神淡然看向自己十指纤纤的手指,漫不经心道:“傅清瑜敢用阿榆来威胁我,我就非要逮住她的软肋对付她。再说了,今天的工作日,傅清瑜一定没时间去看她母亲,咱们悄悄的做,不要伤人,我只是想吓一吓傅清瑜,其他的事可没打算做。”
苗秀:“您要亲自去吗?”
谢有仪点点头,“其他人去我不放心,一群大男人,再伤到亲家母可就不好了,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抵达山顶别墅是早上六点,天刚刚亮起来,谢有仪安静坐在黑色宾利里没有下车。
后面一辆奔驰车门打开,下来几位身形高大穿着西装的壮汉。
为首的一人缓缓走近宾利,低声道:“夫人,别墅门前装了红外线感应系统,我已经干扰掉信号,现在系统已经失灵,您可以放心下车。”
谢有仪含笑道:“你是南浔介绍给我的,你办事,我放心。”
经过一番精密操作,白色篱笆门被人轻轻推开,连一阵风都没有惊动。
孙婉早早起来浇花,看到缓缓靠近的一群人,愣了愣,她低头咬住指甲,眨了眨眼睛,“你们是谁啊?”
谢有仪对孙婉是有印象的,婚礼上遥遥见过一面,她知道孙婉精神有问题,唇角带笑走过去,附身轻轻拢住孙婉肩膀,“别害怕,我带你出去玩。”
“我不去,我走了,熙熙会担心的!”她一下子拍开谢有仪的手,拔腿就跑。
谢有仪笑了笑,起身,不慌不忙道:“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庙,走,我们一起进屋瞧瞧。”
孙婉跑得很快,停在次卧门前,重重敲门,“熙熙,有人来了!”
“熙熙!”
门突然开了,门后站着一个姿容清贵的男人,从容温和看着她,“熙熙还在睡,怎么了?”
孙婉记起来他是熙熙的哥哥,放下心,悄悄指了指门外,小声,“有人来了,一大群人!”她眨了眨眼睛,“她们要带我走!”
赵孟殊轻轻颔首,温柔道:“先进去找熙熙,我去看看。”
“危险!”孙婉紧张看他,“一大群人,你打不过!”
赵孟殊轻笑,“没关系,我会没事的。”
望见孙婉进门,赵孟殊才不疾不徐走出走廊,客厅里,谢有仪正襟危坐坐在沙发上,她的保镖们分列两侧大马金刀坐在另外两排。
谢有仪耐心等着,她不急于一时,不想把孙婉吓哭,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出来了。
忽然听到沉缓脚步声,谢有仪露出笑,转脸,“要跟我走了?”
在望见来人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迅速敛去,温柔面庞露出几分苍白来。
客厅里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先生。”
谢有仪僵硬扯唇,“孟殊?”
赵孟殊慢条斯理问:“夫人来这里做什么?叙旧吗?”
“是啊。”谢有仪立刻道:“我好久没见亲家母了,想见见她叙旧。”她假模假样探头,“咦,怎么没见人呢?”
赵孟殊懒得看她演戏,直截了当,“既然见不到人,夫人还是先回去吧。”
“好,好,好,我马上走。”谢有仪立刻攥着包,起身要走,门外突然传来警笛轰鸣声。
谢有仪惊恐看赵孟殊一眼,“你报警了?”
赵孟殊没说话,他侧目看一眼里间,猜到报警的人是谁。
警察来了,可不容谢有仪推辞,她再拿出叙旧的理由,警察可不听。
“私闯民宅,破坏民用设施,损害居民财产,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来得速度很快,不容谢有仪拒绝,便强势要带她回警局,她惊慌看一眼赵孟殊,“孟殊,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向清瑜道歉,让她放我一把吧!如果我进了警局,赵家立刻会成为平城的笑柄的!”
“您放心,您进警局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傅清瑜慢慢从房间走出来,孙婉拽着她衣角小心走在她身后,眼睛瞪得很大,很惊惶的模样。
傅清瑜看向赵孟殊,温柔道:“老公,我说到做到,绝不让这件事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赵孟殊本来便没打算管,但傅清瑜这么如临大敌跟他解释的模样倒让他玩味勾了勾唇,“你觉得我会偏向她,不会公正处理这件事?”
当然!傅清瑜在屋里没出来,可不代表没听到外面的声音,若是警方没有及时赶过来,恐怕赵孟殊只会口头上谴责一番谢有仪,然后便把她送回家,他不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
心底这样想,傅清瑜却不能这么说,他是她的长官和上司,她只有卑躬屈膝讨好他的分,哪里能指责他做的不对呢?
“没有,我一向相信您的公正严明。”
赵孟殊似笑非笑,“你不说实话。”
傅清瑜没有接话,径自走到警方面前,手里拿着一条项链,“这里面有微型摄像头,这位女士怎么进的门,意图做什么,全部清清楚楚记录下来了。”
谢有仪瞳孔微缩,她认得这条项链,刚刚这条项链还挂在孙婉脖子上,原来这是摄像头。
“好,多谢您协助办案。”
傅清瑜含笑,嗓音不高,却足够在场所有人知道,“我的母亲是我生平最大的软肋,我绝不愿意私下和解,请警察同志秉公办理。”
警察走了之后,傅清瑜附身安抚孙婉,温柔道:“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兰姨跟保镖都站在院子里听候她的处分,傅清瑜为孙婉雇佣了八个保镖住在副楼,耗资七位数安装红外线感应系统,结果早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
兰姨小心翼翼道歉,“抱歉啊,我睡得太死了,下次不会了。”
傅清瑜不想原谅任何人,她的母亲是她最大的软肋,她淡淡道:“一会儿郎思文会发给你们辞退书,这段时间还是谢谢诸位,祝诸位能前途光明,找到更好的主顾。”
从始至终,傅清瑜都没给赵孟殊一个多余的眼神,赵孟殊也一反常态没有去工作,只是静静看着她处理各种事情。
孙婉很关心他,凑在他身边说话,“熙熙看着很凶,但她人很好的!”
赵孟殊敛眸,慢条斯理道:“我以前还没见过她这么凶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