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黑云压城。
他长指灵巧有力,徐缓蜿蜒,好像没有温度。
元绿姝敏.感到浑身颤起来,她忙不迭挣扎。
“住手!”她压低声音道。
贺兰敏不言,继续。
“贺兰敏。”身处劣势,元绿姝极力保持镇定,声音冷寒,却不自觉带上不易察觉的娇吟。
她无法掌控的——源于心房的廉耻心以及本能反应。
元绿姝脸颊浮出红潮,如白霜映霞。
即便被黑暗笼罩,元绿姝也十分在意此时的另一个在场的人——曾与她关系匪浅的未婚夫。
沈子言就在前面,这令元绿姝的羞耻心达到空前绝后的状态。
贺兰敏突然不分场合的轻浮放.荡实在令她难以置信,也承受不起。
绣帕委地,她分心去捉贺兰敏作乱的手。
贺兰敏却似看不到元绿姝顽强地抵抗。
只见他反手钳制住元绿姝两只手腕,将其拢于背后,旋即解下她胸前飘逸柔长的帛带,死死绑住。
然后把她推在侧边的墙上,身躯覆在她身上,下巴抵住她的头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男女力量的悬殊和贺兰敏擒人的技巧无可挑剔。
“贺兰敏,放开!”
“这里是牢房。”她提醒,语调冷得不像话,倘若细听,可知音色中几不可察的怯意。
贺兰敏依旧控制着她,浑不在意,腔调微沉:“贺兰敏?刚才不是还亲热地叫三郎吗?”
元绿姝顿时哑口无言。
此时的她就像瘫在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面上带着薄薄愠色,淡淡说:“你自找的。”
音落,贺兰敏便开始肆意作弄元绿姝。
骤然,不远处沈子言猛然大咳几声,血沫子从嘴角流出来。
沉顿的咳血声打破牢房诡异的安静。
沈子言......好像醒了。
尚且清醒的元绿姝意识到这一点,只觉脑中宛若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铺天盖地的羞耻感急遽汹涌,叫元绿姝大脑空白,好似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回过神,元绿姝不敢发出丁点声音,死死攥着手。
眼前的处境逼出元绿姝眼中水光。
贺兰敏像是察觉到元绿姝耻意,没有体谅的意思。
反而故意把头卧在她颈侧边,叫她感觉他一起一伏的胸膛。
脸贴紧她圈出粉的脖子,让她清晰听到他刻意发出的喘息声。
喘出的气息又湿又热。
接着贺兰敏调笑道 :“你说,他听到没?”
彼时的他,完全不像生气的样子。
暗处,元绿姝僵着娇躯,低垂眉眼,眸子水雾靡丽。
到底还是个小娘子,哪里见过这等手段?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紧紧闭上自己的嘴巴,希冀贺兰敏早点结束这场酷刑。
也期许沈子言千万不要看过来,否则......
但现实总是背道而驰。
贺兰敏察觉元绿姝抿嘴,不紧不慢抻手,用三根手指强行撬开了元绿姝的嘴巴,再而插.进元绿姝口中。
他眼神不偏不倚,描绘着元绿姝暗淡轮廓,眉眼稍冷,语气却带着诱哄:“你试试叫他。”
元绿姝怎会吱声?
她已是无地自容,恐日后再见沈子言,她都抬不起头来。
异物的侵入令元绿姝几欲作呕,她扼住呕吐感,小声告饶:“求你了。”
见此,贺兰敏沉吟片刻,也没固执己见,随手捣一圈,带出元绿姝口津。
随后贺兰敏细心取出帕子,擦拭她唇角。
往事如潮,元绿姝忽地记起她与贺兰敏第二次见面。
元绿姝和沈子言共游曲江,沈子言丢了玉佩回去寻找。
元绿姝等候时,忽听到动静,忙躲起来。
贺兰敏和一个打扮华贵的小娘子过来。
四下无人,只有葱郁树木和繁茂花簇。
小娘子递给贺兰敏一方绣帕,贺兰敏保持微笑,道谢接下,却没用。
两人说了一会话,小娘子弯着眉眼把一只狼毫笔送给贺兰敏。
贺兰敏言谢,桃花眼泛着柔情。
见贺兰敏收下,小娘子高兴之余又羞赧。
半晌,她鼓起勇气大胆抛给贺兰敏一个媚眼,跑走了。
元绿姝当时并不惊讶,毕竟谁不喜欢这般出众的少年郎?
虽未刻意关注过贺兰敏,但从沈子言口中也知道些关于贺兰敏的事。
瞧着贺兰敏的态度,似乎对方才的小娘子有些在意。
元绿姝正无聊地臆测,谁知贺兰敏接下来的举动令元绿姝惊愕不已。
他扔掉了丝帕和笔。
还是一副温和神情,但能感觉到脸色冷了许多,眉眼有股特别的疏离感,生人勿进。
贺兰敏转而拿出自己的帕子仔仔细细拭手,仿佛手上沾到什么肮脏的东西。
表里不一。
贺兰敏在元绿姝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元绿姝微怔间,贺兰敏犹似察觉有人窥伺,目光扫来。
如果,当初和沈子言一道折返......
耳畔传来沈子言含糊的□□。
元绿姝撩开眼帘,努力硬气道:“别在继续了。”
贺兰敏宽慰道:“放心,他看不到,当然,应该也听不到。”
闻言,元绿姝松弛了紧绷的心弦,但身体的异样在告诉她,贺兰敏兴致未减,显然还未解气。
衣裳松松垮垮,元绿姝怕贺兰敏更进一步。
权衡后她舍下面子,乞求他:“是我不对。”
她咬牙,委曲求全道:“以后不会了,不会再和沈子言见面,会安安分分做好你的妻子。”
贺兰敏没接话,面色稍霁,佯装叹气道:“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说你不做妾,我满足你;你担心你阿娘和小妹,我叫人悉心照顾;你嫁过来,我从未亏待你。”他言之凿凿。
当初贺兰敏就是想要把让她抢过来。
至于名分,他暂时还考虑过。
是元绿姝斩钉截铁要求,他稍作忖度答应下来,使出手段叫她顺利嫁给来。
元绿姝身份是低了点,但谁叫他非她不可?
“除了你,再没有任何人会让我一而再再而□□让。”
贺兰敏瞅着元绿姝一副垂眉敛目、听从管教的倔气模样,有点可爱,忍不住亲了元绿姝耳根一下。
心情转好,贺兰敏改整理元绿姝的裙子,道:“别再无理取闹,惹怒我。”
虽有了兴致,不过他一贯克制,这种事,等会再做也不迟。
须臾,贺兰敏恢复平日的他。
元绿姝状似顺从点头。
相较元绿姝凌乱不整的衣冠,贺兰敏一丝不苟,只微微湿了鬓发。
“你该把我上次同你讲的话放在心上。”
贺兰敏一面说,一面给元绿姝解绑,把帛带重新系上元绿姝胸.脯前。
“我自己来。”元绿姝面上酡红如潮水般褪去。
“别动。”贺兰敏道。
未久,他打上漂亮花结。
“听说你还喝避子汤。”
元绿姝强自冷静:“是。”
“不想生孩子?”
元绿姝警铃敲响,斟酌着道:“你我才成亲,如果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会不习惯的,何况我现在这个年岁就怀孕身子,未免为时过早。”
这一点,贺兰敏赞同,他瞥眼沈子言。
这杯羹只他独饮。
收回视线,他贴心道:“嗯,但汤药喝多伤身,往后我会注意。”
闻言,元绿姝轻轻松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刚退下去的热意,似乎又冒出来。
元绿姝迫使自己冷静。
贺兰敏的做法无疑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倘若是普通小娘子,只怕早就溺毙在贺兰敏的柔情蜜意里。
正思忖间,贺兰敏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个脚链。
“上次我在宴会看胡姬身上戴的铃铛足链,我就想到你。”
“你戴上一定好看。”
贺兰敏握住她的脚腕,给元绿姝戴上他精心准备银铃足链,尾指拨弄一下链子上缀的两个小铃铛。
铃铛发出轻微的悦耳声音。
“叮铃。”
他心满意足,语调不经意间轻快了点:“明日我会请一个精通舞曲的教坊胡姬,你可以跟着她学点舞蹈。”
“嗯。”
元绿姝思量片刻,微张唇,违心道:“戴着很舒服。”
贺兰敏牵起笑,凝视她的脚踝,细细摸着。
不消一会,他的呼吸紊乱一瞬,手背青筋浮动,五指竟是颤栗,变得贪婪。
唇燥牙痒。
贺兰敏勉强抑住冒头的欲.念遐思,嗓音很轻:“真适合你,雉奴。”
元绿姝没应,只因她觉着从戴上这脚链的那一刻起,就真正成为贺兰敏的所有物了。
滚烫、灼人、沉重、硌得慌。
直到元绿姝的脚腕被摸得发红,解了一时之渴,贺兰敏才站起来。
饶是心乱,贺兰敏依旧可以漫不经心说出威胁的话:“这是给你最后一次警告。”
“你放心,我对你一直都很宽容,爱屋及乌,我还不至于拿他撒气。”贺兰敏终于道。
“我会派人治好他,让他回去。”
恍若惊弓之鸟的元绿姝这才放松肩膀,散开揪成一团的心。
最后那点对沈子言的情愫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了,代价是永远不许摘下来这个足链。”
元绿姝艰难地说:“好。”
蓦地,贺兰敏想到什么,准确找到元绿姝洇红的水眸,低头怜爱似的亲了亲。
“以后,别再为他哭了。”贺兰敏温柔道。
言下之意,只能为他哭。
“不然,我会吃醋的,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贺兰敏笑道。
这是贺兰敏头一回明确表示自己对元绿姝的占有欲。
可明明是夫妻之间甜蜜的情话,元绿姝听着确是心惊肉跳,恶寒不止。
“脚软了吧,我抱你回去。”
贺兰敏说着,低头端量自己的手,不知在回味什么,自言自语:“反应倒是实诚。”
冷不防间,他抬眸,口出浪.语:“快.活吗?”
元绿姝浑身一震,绷背侧首。
“嗯?”贺兰敏有意打趣,等不到元绿姝回应。
贺兰敏也不恼,意味不明睇眄她一眼,复抱起元绿姝。
元绿姝不知道,在她被抱着离开时,沈子言偏过了头。
苟延残喘的小文官目眦欲裂。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已是深夜,贺兰敏横抱着元绿姝回院。
贺兰敏到底还是嫌弃元绿姝衣裳沾到牢里血污气,干脆撕了衣,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
残月当头,夜风凉爽,吹逐掠影。
风吹皱了盖住元绿姝脚的衣料,露出一只腻白如玉的脚腕。
脚踝上有一条细细的红绳链子,玛瑙平安扣上镶一朵玲珑小巧的芙蓉石质地的芙蕖,下衔两只银色镂空的小铃铛,坠在她凸起的踝骨上。
珠摇玉动,将落不落。
回房后,贺兰敏顾念明日元绿姝要学舞,是以没动她,只身泡了个冷水澡。
今夜注定不平凡。
贺兰敏当着沈子言的面破了她所有体面,回想适才发生的事,她深感屈辱、憋闷、委屈、难受、憎恨、不安。
也粉碎了元绿姝最后的天真、懦弱、逃避、羞耻以及畏惧。
诸般情绪占据她的脑海,令她彻夜难眠。
造成这一切不是因为她,是因为贺兰敏。
她心里反反复复告诫自己。
她没错,错的是贺兰敏。
懦弱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地被套上脚链,慢慢被驯化,沦为讨好主人的鸟雀。
既然逃无可逃,那就要反抗,要报仇,要偿还回去。
迟早有一天,她定要叫贺兰敏尝尝她所受之折辱。
千刀万剐,不足为惜。
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22日修感谢在2022-12-19 23:47:37~2022-12-21 21:0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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