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晓宇吃惊的表情出乎权钝的意料。他突然预感到了什么,使劲儿甩了一下脑袋。
临近中午,包世发打来了电话,说奎哥已经在金沙元年大酒店等着他和权钝了,让权钝赶紧过去。权钝让包世发先过去,他马上就到。包世发问权钝怎么过去,权钝说他有专车。包世发在电话里不屑地说:“你还有专车了?扯淡!”也不多作打听,挂了电话。
临走的时候,武天权教授把邱晓宇喊到一边交代了几句,有点儿面授机宜的意思。权钝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武天权教授的专车是一辆丰田牌的陆地巡洋舰,车身宽大,马力强劲,越野性能极佳。邱晓宇驾驶这样一辆庞然大物,竟然技术娴熟游刃有余。这让权钝立马就对邱晓宇有点儿刮目相看了。
权钝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有一个豪车梦,但是他现在连个驾照还没来得及考,所以对邱晓宇开的这辆车和邱晓宇本人,心里生出的那种羡慕完全是发自心底的。
路上,邱晓宇冷不丁地朝权钝问道:“一会儿在奎哥那儿,你怎么介绍我?”
权钝一愣,说:“怎么,你还要跟我一起……”
“怎么,不愿意?”邱晓宇没等权钝把话说完,瞥了一眼权钝,说道。
权钝进一步解释说:“我还以为你把我送到那儿就走的。”
邱晓宇却说:“你以为我愿意陪你去吃那顿土豪请的饭?”
权钝说:“其实我也不愿意去的,都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去的。我爸那人,总说自己是外姓人,一辈子对包家人低三下四的,我都看不惯。外姓人怎么了?又不是下人。”
“你怎么向奎哥介绍我?”邱晓宇又问。
权钝笑道:“就同事、朋友呗,这有啥嘛?”他觉得邱晓宇问这个问题显得有点儿小题大做,也有点儿过于执着。
“不行,你得说我是你的女朋友。”邱晓宇说。
“我的女朋友?”权钝立刻在副驾驶里挺直腰杆欠起身,盯着邱晓宇的侧脸,一脸的大惊小怪。
“你别大惊小怪的,这都是武教授的主意。”邱晓宇变得面无表情地说。
权钝越加搞不清状况,笑道:“为什么?我……我真的有点儿不明白了。”
“不为什么,就是为了麻痹一下那个奎哥。”
“麻痹奎哥?人家只不过是请我去吃一顿饭,而且,奎哥原先就是在包家院子里土生土长的人,我跟他从小就很熟的。他只不过比我大十来岁而已,算是乡里乡亲,怎么搞得就像是做地下工作似的?”权钝越加讶异地说。
邱晓宇却说:“别把这顿饭看得这么简单。你今天去会的也许不只是奎哥,很有可能是一个盗墓团伙的人。”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不是我这么认为,是凭武教授的直觉。武教授曾经跟这伙人打过交道。”
“他认识奎哥?”
“我说的是他们这伙人,不是单指奎哥。我发现你这人的情商和智商怎么都成问题?”邱晓宇说话时始终保持着沉着老练的语调。
权钝似乎领悟到了一点儿什么,刚刚坐直的身子松懈下来,说:“行,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你要冒充我的女朋友,也坏不了我的名声。”
邱晓宇突然一甩方向盘,一脚踩下刹车,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邱晓宇扭脸朝权钝问道:“你说什么呢?!”
权钝被突如其来的刹车弄得身子往前冲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又见邱晓宇用那双秀目冷峻地盯着他问,一时间有点儿发蒙,说:“我……我没……没说什么啊!”
“下去!”邱晓宇用短促果断的语调朝权钝命令道,脸上的表情又冷又硬,就像是湖面上结了一层冰,而且是很厚的那种。
邱晓宇的五官原本就棱角分明,立体感极强,这样冷峻的五官一旦覆盖上一种冷若冰霜的表情,权钝立马被镇住了,心里首先就怯了场,连申辩一句的勇气都没有,拉开车门规规矩矩地下了车。
邱晓宇一踩油门,越野车呼的一声就飚了出去,剩下权钝傻站在乡村机耕道边,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说什么了?一惊一乍的,毛病!”权钝悻悻地说。
邱晓宇的车只飚出了四五十米的距离,却又停住了。
权钝颇感扫兴地只好甩开两腿朝越野车的方向走去。走到越野车旁,权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邱晓宇仍旧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地踩动油门,越野车又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地飚了出去。
因为村村通工程,机耕道也变成了水泥路面,虽然有点儿憋窄,而且拐弯也多,但却并不颠簸。邱晓宇开着车在这样的路面上狂飙,还是挺触目惊心的。
权钝见邱晓宇开车这么任性,终于有点儿动气地朝她警告道:“别开斗气车好不好?耍什么性格?”
邱晓宇没想到权钝还敢在语言上继续冒犯刺激她,眼珠子都瞪圆了,她狠狠剜了权钝一眼,但车速却仍旧没有半点儿要减下来的意思。
权钝终于彻底冒火了,他坐直了身子,怒目圆睁地大声朝邱晓宇喊道:“要么你慢下来,要么我滚蛋!”
没想到邱晓宇突然扑哧一笑,车速也瞬间缓了下来。
权钝倒被搞得莫名其妙了,寻思自己说的话里边根本没有可以引发邱晓宇扑哧一笑的元素啊,神经病啊?!
所以权钝用余怒未消的眼神盯着邱晓宇。
邱晓宇五官俊秀的脸上一旦冰雪消融,女人的那种柔美气质立刻就丝丝缕缕地从皮肤的表层渗透出来,别样的风情瞬间把权钝的小心肝搞得扑通扑通地跳突起来。
“你要是说让我滚蛋试试?让自己滚蛋,纸老虎!”邱晓宇用挑衅的口吻说。
权钝这才回过神来,切了一声,说:“没劲!小气鬼!”
邱晓宇却说:“这跟小气不小气没有关系。你那话有点儿伤人,你知道吗?”
“哪儿伤人了?我不觉得。”
“我冒充你女朋友我就会败坏你的名声?这话还不伤人?”邱晓宇的情绪又上来了。
权钝却说:“我说的是真话,你不了解农村,我本来就没有女朋友的,现在你要冒充我女朋友。注意,是冒充,不是真的。这话要是传出去,都知道我权钝有女朋友了,以后谁还上门给我提亲啊?可是你偏偏又是冒充的,这不等于是坏……害我吗?以为我好滥情似的。”
权钝原本又要顺嘴说出“坏我名声”几个字的,见邱晓宇已经用刀刃一般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他,立马就找了另外的两个字临时粘贴了上去。
权钝还真没有足够的功力和气场来硬扛邱晓宇的这种目光。
“本来就嘴笨,还要狡辩。”邱晓宇小声说。
权钝却说:“好好好,我嘴笨,从现在起,我跟你,尽量少说话,以避免不必要的正面冲突。本来就是‘余则成和翠萍’,有什么嘛?”
“翠萍可是文盲,我是硕士研究生,搞清楚再打比方。”邱晓宇说。
权钝已经懒得开口了,陷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
到了金沙元年大酒店,刚进停车场,就见包世发正从一辆帕萨特上下来。
帕萨特是包世发从一个朋友的手里借的。因为是包世奎在这样的场合请他吃饭,所以包世发无论在着装上还是在座驾上都显得有点儿慎重其事的。但也略显别扭,因为帕萨特毕竟不是他的座驾,开车门和跨出车门的动作都显得不是很娴熟、很流畅。
当他刚要朝酒店大门走的时候,猛见权钝从一辆陆地巡洋舰上开门下来,眼珠都有点儿瞪圆了,还没等醒过神跟权钝打招呼,又见邱晓宇从正驾驶室下来,脸上的表情更是立马就炸了。
权钝在包世发面前突然有了底气,这种底气完全是莫名其妙从他的心底升腾起来的,将他整个身心都充盈得鼓鼓囊囊的,整个人就像是要飘浮起来了一样。
“世发哥,你也刚到啊?”权钝首先朝包世发打了一声招呼。
包世发的目光在邱晓宇的身上做了短暂的停留,然后才收回权钝的身上,说:“啊——对,我也刚到。你这是……”
权钝刚要朝包世发介绍邱晓宇,邱晓宇却落落大方地一下子将胳膊挽在了权钝的胳膊上。权钝的心里使劲儿晃动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在心里蔓延开来,但还是竭力稳住了心里的晃动,朝包世发说道:“这是我女朋友邱晓宇,你叫她晓宇就是了。晓宇,这是世发哥,从小在院子里一块儿长大的。”
邱晓宇喊了声世发哥好,包世发的头点得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包世奎在金沙元年大酒店订的是一个豪华包间,这人显然是酒店的常客,而且是贵客级别的。引领权钝进入二楼包间的是酒店的贵宾部经理,一个容貌和气质都很好的上等佳人。
包间里的休息室里,包世奎和另外三个人凑成一桌正在打麻将。见权钝和邱晓宇被经理引进来,他立刻起身,就像是久未谋面的兄弟一般,极其亲热地朝权钝迎上来,而且直接称呼权钝的小名。用这样的称呼,乡里乡亲的情分就拉得更近了一些。
和包世奎打麻将的三个人中,有一男一女权钝并不认识,男的五十来岁,女的三十来岁。但另外一个人的在场却令权钝颇感意外和奇怪。这人就是昨天在乱葬岗和他邂逅的巫芷茜。
巫芷茜是紧随着包世奎上来迎接权钝的。那张经过精心修饰和描摹的玉脸上,始终保持着矜持的浅笑,和昨天的巫芷茜判若两人。
包世奎把权钝迎接到休息室的自动麻将机跟前,朝另外的两个人介绍道:“权老二,这是你嫂子,这是你嫂子的爸,规划局的蒋局长。”
权钝分别礼节性地喊了嫂子和叔叔。包世奎这才朝权钝介绍巫芷茜,说:“对了,我身边的这位美女就不用介绍了吧?我是听茜妹儿说你跟她是老同学,是吧?”
权钝说是。
包世奎这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邱晓宇说道:“老二,你身边的这位美女是……”
邱晓宇一直是挽着权钝的胳膊的,是那种显得很亲密而且有点儿小鸟依人的挽法,样子也落落大方,这就给了权钝很足的底气和信心。他朝包世奎介绍道:“我女朋友,邱晓宇。”
包世奎立刻就朝权钝直勾勾地跷起了大拇指,说道:“老二,你果然是好眼力!就凭弟妹这气质、这长相!啧啧!乍一看去就跟个外国美女似的。两个字:洋气!四个字:洋气得板!你可真给咱们上河坝村长脸哈。哈哈……”
权钝这才看见包世奎朝自己伸出的那根大拇指上居然极其夸张地套着一枚绿莹莹的扳指。手腕处更是缠了一条略显粗拙的手串。
包世奎的手腕上缠着手串权钝并不感到奇怪,因为现在稍微讲究点儿品位的男人都喜欢在自己的手上缠一条手串,上至集团老板,下至货车司机,以表示自己的心性已经离佛陀很近,在红尘与净土之间,也就是抬腿一进一出的事情。即便不是如此,至少也是到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层次了。可是,包世奎在大拇指上戴一枚扳指又是哪门子讲究呢?这是想玩另类还是想当贝勒爷?打麻将的时候也不嫌碍手?
一番社交礼仪上的引见完毕后,包世奎招呼着权钝和邱晓宇落座,然后招呼候在一旁的贵宾部经理上菜。
权钝身边多出了一位气质和容貌都极其出众的女朋友,这出乎包世奎的意料,更出乎巫芷茜的意料。
巫芷茜对自己的气质和容貌从来都是自信心爆棚的,可是今天当邱晓宇出现在权钝的身边时,那种别具一格的气场,居然弄得巫芷茜有点儿莫名其妙地露了怯,一丝嫉妒夹杂着两丝醋意在心里雾霾一样升腾起来。
巫芷茜感到了些许不爽,原本装作矜持的表情变得有点儿冷冰冰的漠然了。
席间,包世发有两三次都想把话题朝王传子的身上引,但都被包世奎很巧妙地岔开了。包世发似乎领会到了包世奎的某种暗示和意图,过后就再也没有提“王传子”半个字。
权钝当然不是傻子,他已经完全懂得了包世奎请他吃这顿饭的真实用意,那就是这顿饭和自己的干爹王传子有关联。但具体有什么关联,他却并不清楚。而包世奎之所以故意要把包世发提出的话头岔开,是因为有邱晓宇在场。
邱晓宇的出现是出乎包世奎和包世发的意料的,这也彻底打乱了包世奎和包世发的计划。
如此一来,原本是一场经过精心设计的鸿门宴,在不知不觉中就演变成了一场套近乎的感情戏,而所有的龙门阵在觥筹交错中,都围绕着原来的家长里短和儿时的回忆展开,尽管时空次序极度混乱,但内在逻辑却格外清晰。
从鸿门宴到亲情剧的整个剧情的过渡都显得极其自然,在不显山露水中把包世奎所有的不快和尴尬都掩饰住了。
回家的路上,刚才还不胜酒力的权钝立马就清醒振作了起来。驾驶着陆地巡洋舰的邱晓宇说:“看出今天奎哥的真实意图了吗?”
“怎么没看出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是在打我干爹的主意。”权钝说。
“这你都看出来了?”邱晓宇用赞许的口吻朝权钝说道。
“傻子都看出来了。是不是我干爹有啥子东西让他们惦记上了?也不对啊,我干爹就一个孤人,除了住了一辈子的那个四合院凑合点儿,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有啥子能被包世奎惦记的呢?没道理啊!还在我的身上做起外围工作来了。”权钝有点儿迷糊。
邱晓宇没有帮着权钝把这个问题深入分析下去,而是转了话题说:“我敢保证,包世奎还会约你。他今天的目的没有达到,他是不会死心的。”
权钝冷笑了一下:“他这是自作聪明枉费心机。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我干爹。想从我这儿朝我干爹下手,还真是打错算盘了。对了,他们究竟惦记上我干爹的啥宝贝了?难道我干爹还真是水很深?”权钝的脑子又转回到了刚才的那个问题上。
邱晓宇却说:“这你可得回去问你干爹,呵呵……”
“我懒得去问。”权钝说。
突然,他又从副驾驶座上欠起身子,朝邱晓宇说道:“要是包世奎再约我吃饭,你能不能还冒充一回我的女朋友?今天的感觉还挺好的,我都有点儿自信心爆棚了,呵呵……”
“没门儿!你以为你是谁啊?既给你当专职司机,还当你的女朋友,便宜都被你占了。”邱晓宇说道。
权钝又萎缩在副驾驶座上,说:“不答应就算了,好景不长,没劲!”
邱晓宇却扑哧笑了,说:“要是碰上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准我还可以再冒充一回你的女朋友。毕竟那样的场合,我去的机会也不多,感觉还不错,呵呵……”
“俗!”权钝嗤之以鼻地说道。
这时,他的手机却传来了短信提示音,摸出来打开一看,是巫芷茜发过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骗子!”
看了短信的权钝不由得笑道:“居然骂我是骗子,可笑。”
“谁骂你是骗子?”
“你有情敌了,呵呵……”权钝得意扬扬地说,然后把手机上的短信递到邱晓宇的面前让她过目。
邱晓宇瞟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说:“你不是说你单纯、干净得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吗?还怕我坏了你的名声吗?看看,短信马上就追过来了,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权钝却说:“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没兴趣。”
“就是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巫芷茜。”
“她?不是你的同学吗?”
“我猜大概是空窗期,急于找一个男朋友填补一下情感上的空缺。”
“刚失恋?”
“她这么说的,谁知道?”
“我觉得不像。我觉得她似乎真的对你有点儿意思。”
“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她看我的眼神就是嫉妒和愤恨,她看你的眼神却是暧昧,但也有一点点愤恨,呵呵……”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为什么?”
“你知道人家现在开的是什么车吗?捷豹跑车!我现在就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实习记者。如今这社会,这条鸿沟谁迈得过去?”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有这条经济上的鸿沟,你对她还是有那种梦想的?”
“也许吧。但我很理智,呵呵……”权钝打趣地说。
“万一人家巫芷茜把你看成潜力股了呢?我觉得你跟她倒真的是挺般配的。我是从外貌协会这个角度来判断的,呵呵……”
“如果她不是跟奎哥走得那么近,说不定就凭她发给我的这条短信,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征服她!可是……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权钝叹了一口气。
权钝的幽默再次把邱晓宇给逗乐了,说:“你好像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权钝又来了精神,说:“要不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她跟包世奎绝对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
“何必说破。难怪昨天她带我去酒庄显得那么随便,原来酒庄是奎哥的。”
“你别这么三八好不好?我会小看你的。”邱晓宇说。
“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况且她的私生活跟我又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就当我啥话也没有跟你说就行了。”
邱晓宇却说:“不跟你开玩笑了。跟你说正事,如果巫芷茜跟奎哥真的有那层关系的话,你的处境说不定就更微妙了。”
权钝再次欠起身:“此话咋讲?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别朝我身上泼脏水!我跟她真的只是同学关系。”
“我没跟你朝男女关系上扯!你那么敏感做什么?”
“那你说我那啥……又是处境又是微妙的?”权钝不满地申辩道。
“我是说奎哥他们连‘美人计’都用上了。”邱晓宇说。
“朝我身上用‘美人计’?你脑子里是咋想的?还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呢!你可真会摆玄龙门阵。”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信的话,咱们也可以打个赌并且走着瞧。”
“凭什么?我就一个实习记者。哦,不对,我现在还有一个卧底的身份。”
“卧底?卧谁的底?”
“嗨!我咋说漏嘴了!”
“老实交代!赶紧的。”邱晓宇朝权钝逼问起来。
权钝说:“交代就交代,反正我天生就是叛徒的料。我的顶头上司叫我就在家里蹲坑,我跟他都觉得那片乱葬岗会有猛料爆出来。”
邱晓宇挑了一下左边的眉毛,略显调皮地朝权钝逗趣道:“你如果把我的马屁拍得好一点儿,只要拍得我舒服了,或许以后我还可以给你提供点儿你想要的猛料,而且是内部消息。”
“对啊!为伊消得人憔悴,那人却是灯下黑,呵呵……好!从现在开始,我指定拍你的马屁了,而且……而且我得在你身上花上点儿心思了,呵呵……”权钝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想要泡我吧,呵呵……”邱晓宇半开玩笑地说。
“你觉得呢?”权钝狡黠地反问道。
“你要是不畏艰难险阻的话,你可以试试,我这人就喜欢面对挑战。”
“同道中人,呵呵……”权钝冷笑道。
“对了,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邱晓宇突然说。
权钝愣了一下,说:“做啥交易?”
“要不你试着去追追那个巫芷茜?”
“你说什么?你让我去追巫芷茜?你是咋想的?不是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不跟你开玩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转守为攻。”
“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你把我绕晕了知道吗?”
邱晓宇说:“是你刚才的八卦让我茅塞顿开的。既然……假设巫芷茜和奎哥是那种关系,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转守为攻地主动去接近巫芷茜。”
“美男计逆袭美人计?为什么?我觉得我跟你‘余则成和翠萍’的戏演得正好呢!我入戏正深呢!”权钝越加一头雾水。
“别耍贫嘴!现在就可以给你透露点儿料。现在奎哥手上绝对还有以前盗墓挖出的好东西没有出手。你知道吗?你们周边这一带的崖墓基本上都被他们这伙人盗掘一空了,那个很出名的国家一级文物‘说唱俑’就是从他们这伙人手里截获的。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我要说的是,奎哥手上的那些东西里面很可能就有武教授一直想要找的证据链。”
“武教授的证据链?什么证据链?咋又转换成悬疑侦破的剧情了?”
“是武教授的一个研究领域需要的证据链。”邱晓宇说。
权钝这才想起武天权教授是古人类学专家,不经意地嘟噜儿道:“未必是阿凡达的化石?”
“你说什么?阿凡达?”邱晓宇对这个科幻电影里的主角好像很敏感。
“长尾巴的人不是阿凡达是什么?”权钝说。
“你也知道有长尾巴的人?”邱晓宇吃惊地盯着权钝说道,车速突然减慢了。
邱晓宇吃惊的表情出乎权钝的意料。他突然预感到了什么,说:“我说什么了吗?”
“你说长尾巴的人?你怎么会知道有长尾巴的人?”邱晓宇吃惊的表情仍旧没有恢复过来。
权钝有点儿醒过神来了,说:“难道武天权教授研究的领域就是这群长着尾巴的人?”
邱晓宇把车彻底踩住了,盯着权钝。
权钝的目光不经意间深入到了邱晓宇盯住他的瞳孔内,他猛然间觉得邱晓宇的一双瞳孔变得如同浩瀚的星空般深邃了……
权钝竭力把自己的目光从深陷的状态中抽回来,使劲儿甩了两下脑袋,说:“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盯我,会勾魂的。”
“回答我的问题。”邱晓宇用命令的口吻说。
权钝故作懵懂地问:“什么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长尾巴的人?”
“我也是听我爸跟我说的。”
“你爸说的?”
“对啊!他说原先我们那儿有一个下乡的知青就长着一条尾巴,而且是一个美女知青,够玄乎吧?我爸不让我说出去的,可是,既然是你一个劲儿地逼问,我就只有招供了。不过兴许我爸也是道听途说地瞎咧咧。”
“你这个线索很重要,知道吗?”邱晓宇说罢,一踩油门,陆地巡洋舰从路旁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