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光和银行的加藤秘书突然打来电话:“有件事先通知您一下,普陀洛教团本部那边传话说,请您明天下午一点到热海站,乘船去写生真鹤海岸景色。这件事您知道的吧?”加藤用事务性的语气说道。
“是,我知道。明天下午一点对吧?教团那边有人来吗?”
终于要开始补陀洛国的写生了,修二想,看来壁画已决定由他画了。
“应该会有人来的,因为要从那里开船带您去。”加藤答道。
“那就拜托了。”
眼看加藤就要挂断,修二慌忙又问道:“行长先生今天在总行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修二的心里却在想,倘若教团的内情在报纸上曝光了,结果究竟会如何呢?一旦经济上的拮据暴露出来,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壁画,恐怕连画稿费都无法达到千塚期待的高价了。现在就将此事告诉千塚还为时尚早。总之,眼下最主要的是先接触教团。
修二记得千塚上次说,若是自己去真鹤半岛,他也想搭个便船去钓鱼。想来千塚一定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花房行长。千塚以钓鱼为借口,想在银行行长面前露一露脸。
加藤也真够奇怪的,修二想,再多说几句又不是不行,太死板了。按照此前见面的印象,他该是个更机敏的男人啊。可听他打电话的方式,似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对,在总行这边。”加藤用稍显冷淡的语气答道。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千塚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加藤先生大概也跟你联系过了吧?我这边也刚接到电话。那么,明天早晨九点半咱们在东京站碰头?这次可一定要画幅名作让教团的人看看。画稿费我会狠劲帮你要的。”
“明白了。那我就跟千塚先生一起去。”
加藤的回答有点含糊其词,像是在困惑。如此应了一声后他就沉默了。修二也失去了话茬儿:“那么,请代我向行长先生问候一下。”说完放下了电话。
加藤多半是在行长花房宽的授意下打电话过来的吧。也就是说,顺序是普陀洛教先把话传给花房行长,花房行长再联络自己。
修二稍稍问候了一下。他平时从来都不说这种恭维话,事后想想,莫非是出于某种预感?
“听说届时艺苑画廊的千塚先生会跟您同行。这一点请也通知他。”
“谢谢您。”
“上次会面之后很久都没有见面了,行长先生还好吗?”
修二叼起烟斗。今天听到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报社那边正在调查教团内情,教团本部邀自己去真鹤写生,为壁画作准备,还有此前姐姐所说的胜又在外面似乎有了女人。最后姐姐还说爱知县的婆婆搬离了住所。
尽管这种种事情现在看来仍是一团乱麻,不过修二觉得,不久之后这些事情的各个部分就会有机结合起来,拼出一个形状。他还有一种预感,这个时间已经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