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课的杉浦淳一也是上滨楢江的借贷者之一。
会计课的职员每日数着大把的钞票,却要向人借钱,这事说来有点好笑,但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代人管帐的财神,经手的全是公司的钱,因此发生借贷之事,原也无可厚非。
杉浦淳一今年二十五岁,喜爱开玩笑,逗乐别人,经常吃喝玩乐四处赊欠,每每被人追帐到公司来。
公司的收发小姐一遇到那些讨债的人,就千方百计的骗说人不在公司,经常疲于应付。
杉浦总是旧债未了,又开口借新债,上滨楢江对他开玩笑说:
“你的工作可以在传票上动点手脚嘛!”
“那怎么行?万一被发现,我立刻会被炒鱿鱼!”他用手比了个杀头的姿势,又说:
“这方面我很能自持,绝不为之动心,那些全是别人的钱,在我的眼里,就如同白纸一样无用。”
“这么说,你就这样一直入不敷出吗?是不是都吃掉了?”
“不!只喝一点酒,算不了什么。”
“那么,你的钱全花在那里?”
“这个——”他又用手比了个赛车的姿势。
“我打算下个大赌注,等捞回了本,连本带利一起加倍奉还。”杉浦炯炯的眼光注视着上滨楢江。
杉浦的口才一向好,人又幽默风趣,餐厅里的女服务生都对他具有好感,他也从不间断的和女孩子约会,这方面他对自己深具信心。就算是在上滨楢江的面前,他相信只要自己有意思,即使是她也会投怀送抱的,没有女人能够抗拒他的魅力。
杉浦的债台高筑,现在他连利息也还不起了,杉浦竟然异想天开,他愿意提供上滨楢江身体上的乐趣,作为与利息相抵消的代价。
有一晚,杉浦来到上滨楢江的公寓外面敲着门。上滨楢江开门之后,他红着脸,一闪而进。
“你为什么事来这里?”她逼问着。
“借款,借款!”杉浦摊开两手说:
“我借了你的钱没还,一直放在心上,今天赚了一点,马上赶来还你,真累!让我先休息一下好吗?”
虽然还钱是藉口,但这个理由足以使上滨楢江无法拒绝。
“赶快拿出来呀!让邻居们看见了不好,钱还了,你赶快走吧!”
杉浦不理会她的话,反而脱下鞋子迳自入内,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低下头开口接着。
看这景象,上滨楢江站在一旁皱紧了眉头。杉浦张口接水时,喷了一脸的水,还满口直说着:
“好甜的水呀!”他关了水龙头,也不拿毛巾擦一下,只用衣袖抹了一把。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快把钱拿出来吧!”
“等一下会给你,我现在很难过!”杉浦摇晃不定的走进六块榻榻米大的房间内。
这个房间内已铺好了棉被,上滨楢江慌忙中取了一座矮屏风挡着,不让他看见。
“阿!你要睡了吗?”杉浦醉眼朦胧的说:
“今晚喝得太多了,我的人缘太好,小姐服务又周到,所以不能节制!”
“你别臭美了!”
上滨楢江看着站在榻榻米上摇摇欲地的衫浦。
“你这么有人缘,还是赶快去找她们吧!钱明天再还我好了!”
“我特地为还钱才来的!”他伸手入衣内似乎想取钱,却又不由自主的倒在榻榻米上,开口要求道:
“上滨君,不好意思!你倒杯水给我好吗?”
“你自己过去喝,我不倒。”楢江说。
说也奇怪,上滨楢江对他的态度虽仍强硬,但是,却似乎不再那么讨厌。自从她搬入这间公寓,从无男人来过她的住处,只有今晚杉浦喝醉了酒强行进入,现在,他的身体又躺在榻榻米上。上滨楢江的心口悸动了一下,她看看杉浦一向梳得光亮的头发已经散乱,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渣,上衣、外套都是皱痕。
“真拿你没办法,喝了水就回去吧!”她一面说,一面走到厨房去取水,又说:
“快点喝!”她走近杉浦身边弯下身子,把水递给他。杉浦好像很吃力的撑起半个身子,接过杯子说:
“不好意思!”仍然侧躺在榻榻米上喝水,水从嘴角流到身上,又滴落在榻榻米上。
“弄脏了!”上滨楢江又到厨房拿抹布擦拭榻榻米。
“喂!上滨君,”杉浦现在才抬头看清了屋内的设备,他说:“你的房子装潢得这么华丽,吓死人了!这么好的房子,连我们课长都望尘莫及!你真是有钱,我佩服、佩服!”他说着站起身子,又回头四处张望,想看个仔细。
上滨楢江感到满足!她原也想请公司的人来参观,以炫耀自己的成就感,但这样一来,岂不等于向别人暴露自己有钱的事实,所以,从来不曾这么做。这个时候,杉浦踩着摇晃不定的脚步,好像打算四处走走,瞧个仔细,上滨楢江也不再催他回去。而杉浦伸出手触摸那些名贵的摆设,不禁发出赞美的叹声说:
“我也想住这样的房子。”又接着说:
“这是浴室?”他拉开门看见烧瓦斯的热水器,还有一只桧木制的浴桶,沁出一股天然的木香。
“我经常在肮脏的公共浴场洗澡,一直希望有个专用的浴室,怎么样,我可以常来洗澡吗?”
杉浦对站在身后的上滨楢江露出异样的眼光。
“不行!男人不可以,我连女朋友都不让她们来,你怎么可以?”
“这么说,只有你一人使用?”
“当然。”
“真好,泡在又干净,又温暖的木桶里!”
“当然好,你多存点钱也可以这么享受,又何必把钱花在酒家、饮食店里呢!”
“说的有理,很对。”
“对什么,钱快给我吧!”上滨楢江伸出手。
“别那么凶嘛!给你就是了。”杉浦又把手插入衣内,但抽出来的手仍然是空的。他突然伸手圈住上滨楢江的颈子。
“你要做什么?”上滨楢江叫喊着,想推开他。
但杉浦的脸趁势凑近上滨楢江的脸颊上,一股酒味冲入上滨楢江的口鼻之中。
“上滨君!”杉浦喃喃的说:
“我早已喜欢上你!”他把上滨楢江往棉被那边拉过去,力道很强,显然并未喝醉。
“你做什么?放开手呀!”上滨楢江只顾着躲开他贴上来的脸,却不防被他一步步的拉了过去,她向后仰着的头,看见天花板在向后移。
上滨楢江挣扎中的呼吸急促。
杉浦两手抱紧上滨楢江,用脚踢倒挡在前面的屏风,将她的身体压倒在棉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