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想到钓鲨鱼竟钓到一个全裸的女人。
圣维森提海角。
在海角隐约可以看见的地方漂浮着一艘摩托快艇。
一个男人,只穿一条短裤躺在上面。
被太阳晒黑的肌肤已经开始糜烂,皮掉了一层又一层,血肉模糊。
他的头发已被海水里的盐分粘成块状。
这个人就是中乡广积。
中乡是警视厅公安特科巴黎派遣队队长,虽说是派遣队长,但全队成员只有中乡广秋一个人。
中乡广秋绝对不想干这个工作。人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呢!一切都太乏味了。
警视厅公安特科队是为消灭过激派而设立的部门,是独立于公安警察的秘密特科队,在警视厅里虽有挂着公安特科队牌子的房间,但屋内总是空无一人。
特科队的任何人都不愿别人看到自己。
因为潜伏搜查是其宗旨。
中乡是特科队的创始人,直到两年前他一直是特科队队长,发狂的中乡,被冠以“死神中乡警视正”的别名放逐到了巴黎。巴黎的公务也相当重要,这里有国际刑事警察机构,而且在巴黎也较容易搞到分散在中东各地的日本赤军的情况。
但是,中乡一点工作也不愿干。
他决计不干。
无论白日黑夜他完全沉醉于酒精之中,处于昏昏然的迷糊状态。
快艇上扔着几个喝光了的威士忌酒瓶。
中乡翻了个身,注视着钓鱼竿,从早上开始钓鱼竿就没动过,现在白天已经过去了,天快黑了,但钓鱼竿还是顽固地一动不动,渐渐地中乡开始冒火了。
他站了起来,从冰箱里取出冰块。
他把冰块扔进大的青铜杯里,倒上威士忌,又加了少量的水,因为他不想把胃搞出个洞来,他自己清楚他是饮酒过度,胃壁和酒精在激烈地交锋,竞争,中乡当然是尽量希望自己的胃取胜。虽然如此,他仍是非酒无以度日。
北纬37度43分,西经10度5分。
葡萄牙海域。
真无聊——中乡恶狠狠的咒骂着,不管是葡萄牙还是其它什么地方,对中乡来说地球上没有他感兴趣的国家。新闻报道界曾大肆宣染过发狂的中乡警视正,从那以后,中乡就对搜查失去了热情。发狂、醉态这是中乡的本性,如果受到限制,那么他就无生路了。
中乡浑浊的视线转向大海。
粗粗的钓鱼竿顶端挂着两公斤左右的猎肉,这是引诱食人鲨鱼的诱饵。
食人鲨鱼大概有三种,即白脸鲨、白眼鲨、切韦鲨。
不是何种鲨鱼都行,中乡现在之所以热衷于捕杀鲨鱼,因为鲨鱼凶恶的本性,能够激发中乡狂热,使他从酒精的惫懒中苏醒过来。
他并不是仇恨鲨鱼,而是在电视看了关于食人鲨鱼的电影,被其凶猛所吸引,于差就赶来捕杀了。中乡对一切野性难驯的动物,都很感兴趣。
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三天里只杀掉两条鲨鱼。
中乡认为只要撒下散发血腥味的诱饵鲨鱼就会蜂涌而至。
有关鲨鱼的电影这样说明。人类世界这种人也很多,中乡曾认为这是真的,但是实际一开始捕杀鲨鱼,却大失所望,鲨鱼远不如他想象的凶恶,他甚至认为除去他捕杀掉的这两条鲨鱼外,其它鲨鱼都绝种了。
倒上威士忌,从早上开始已经喝光一瓶了。
钩鱼竿纹丝不动,大海也异常平静,中乡又无聊地躺下了。他刚合上双眼。
一瞬间,钓鱼竿被猛地拉向海底。
“啊!来得好。”
中乡吼叫着,跳了起来。
青黑色海水里浮现出鲨鱼巨大的身影,鲨鱼腹部朝上吞食着肉块,这是条六、七公尺长的大鲨鱼。
中乡带上脚蹼。
海水中只见向上翻腾着的鲨鱼巨大的腹部,咬着猎肉的凶猛的血盆大口,肉片在海面上翻滚。
中乡抓起鱼杈。
“天性恶劣的混蛋。”中乡骂道,同时感到快意。
“混蛋!”
中乡蹬了一下船舷,由于已有醉意,忘记了戴潜水面具,虽然很慌,但已没有时间去取了,借着那一蹬的势头,他离快艇已有一段距离了。
只得潜入水中了。鲨鱼似乎也注意到中乡,鲨鱼的眼睛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巨大的身躯划破青黑色的海水。猎肉已经不见踪影了,细碎的肉片象浮游物一样在海水里漂荡。
食人鲨鱼冲破这些浮游物,向中乡猛冲过来。
中乡向后面仰去,闪身躲避。
没有时间避开高速袭来的食人鲨鱼,而鲨鱼也没有空暇转身,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它腹部朝上整个身体呈圆形,露出令人生畏的巨齿,但是咬不到中乡。
中乡打了两个转,他知道如何同鲨鱼游斗,情绪亢奋起来。
他被卷进鲨鱼飞速游过而引起的旋涡之中,腹部甚至碰到鲨鱼的身体,感到皮被擦掉了,并流了血、而更糟糕的是那食人鲨鱼又转了回来。中乡流血的躯体里有一种麻痒难耐的快感,他重新感到战斗的乐趣,那久已不存的生命的活力,复被激发,禁不住仰天狂叫数声。
现在只有和鲨鱼面对面决斗、鲨鱼晃动着尾鳍,径直冲了过来。好大的一条鲨鱼!已没时间浮上水面了。肺部闷塞已经受不了了,但若向上浮的话,身体肯定会被鲨鱼咬断,在青绿的海水之中鲨鱼横转了个身,猛袭过来!
中乡伸出鱼杈,不用着急,他耐心地瞄准,等待时机。
如果鱼杈杈歪了,那就一切都完了,一瞬间之后,身体就会被鲨鱼咬成两段,血肉将尽染四周。
中乡睁大眼睛,他感到快要憋闷窒息。但是头脑却异常清醒。中乡就是这类人,只有身临绝境,才会迸出生命的火花。
食人鲨鱼已到眼前。
鲨鱼再次横转身体、如洞穴般的血盆大口向中乡迫近。
混蛋!中乡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他使出浑身力气掷出鱼杈。
鱼杈前端有一根长10公分左右的空芯针,就象注射用的针,针连接着一个容器。
鱼杈准确地刺入了直扑而来的鲨鱼的腹部。
鲨鱼改变了游向,后仰着直冲海面。
中乡也挣扎着浮出了水面,他听到了鲨鱼内脏的破裂声。中乡长吸一口海面的新鲜空气,快意十足。
六、七公尺长的巨鲨从水面跃起,敲打着海面发出可怕的声响。紧接着,巨鲨那庞大的躯体如山崩一般地溅在海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食人鲨鱼最后挣扎一阵,深入海里时已经不能动弹了。
中乡爬上了快艇,他呼吸时肩膀都在抖动,刚才由于喘不过气,已喝了好几口海水。
中乡注视着浮漂在海面的巨大食人鲨鱼,感到非常满足,他让自己浮在海上,疲惫之感袭卷而至。鲨鱼开始慢慢地下沉。
中乡一直目送食人鲨鱼为大海所吞没。
你也进地狱了,中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了威士忌。这时他才发觉腹部有伤,皮肤被鲨鱼擦伤了,中乡把酒倒向伤口。
中乡躺倒了,呼吸时肩膀还在抖动,腹部也一起一落的,他注视着蓝天,打算把喝的海水吐出来。
结果,中乡又捧着酒瓶痛饮起来。
“啊!好大的鲨鱼!”
象毒蛇一样,头扁平呈三角形的、两端生有两只令人生畏的眼睛,中乡知道挺举的威力,在这以前捕杀的两条鲨鱼不过4公尺长短,但是这次却杀死了比以前大一倍的食人鲨鱼,这充分显示了中乡的力量。
空芯针一接触到鲨鱼的身体,与之连接的炭酸容器就会炸开,一瞬间,液化炭酸瓦斯就会射入鲨鱼体内,而能膨涨两千倍的炭酸瓦斯马上就会毁坏鲨鱼的内脏。
不知过了多久。
中乡的酒喝得有些糊里糊涂了。
他已经没有力量再捕杀鲨鱼了,猎肉带得还有,如果放到海里,可能还会和巨大的食人鲨鱼决斗,但是现在中乡已没这种欲望和体力了,想起刚才忘记戴面具的危险、他已不想下海了。
中乡昏乎乎地把酒瓶口放在口中。
他视野的一角里有个东西在动。
是钓鱼竿,钓鱼竿被拉向海里,中乡觉得是一种梦幻,因为钓鱼竿上连诱饵都没有,不会有东西咬钩的,中乡甚至认为可能是刚才那食人鲨鱼的魂。
中乡探起上半身,钓鱼竿仍向海底拉着、同时他听到某种呻吟。
中乡向海中看去。
“怎么回事?”
不是鲨鱼,而是一个全裸的女子抓住钓鱼竿。
中乡回过头来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他从早上一直喝到现在,觉得可能是自己产生的幻觉,食人鲨鱼不可能变成全裸的女子。绝对不会有这种事。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又从船艘悄悄瞟了一眼。
如果是幻觉,马上就会消失。
但是漆黑的海里,那女子优美的线条清晰无比,白色肤肌分外动人。
“你真是人吗?”
中乡用日语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
她两手死死抓住钓鱼竿上的绳子,白嫩的身体垂直伸向海中,乳房晃动着,头发随风飘动,全身赤裸无遗。
“对你这个女狐狸真没办法。”
中乡把那女子拉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生怕被其咬到,如果是刚才那鲨鱼变化来的,随时都可能袭击中乡。
女子已是半死状态。
中乡把那女子横放在快艇上,向她嘴里灌些威士忌,但不见那女子醒来,于是口对口地喂了些水,此外并没采取其它措施。他把衬衣盖在这个女子身体的上部,衬衣太短下部全都露出来了,盖在下部,上部也是如此。于是只好盖在了下部。
这是个东方女子,很象日本人,但是她若不开口说话就什么都不清楚。她很年轻,看上去只不过20岁刚过。
中乡在观察着,进行着推理。
但他马上就停止了,现在一切观察、推理都是无意义的。假如这个女子是日本人,她全裸着爬上了捕杀食人鲨鱼的钓鱼竿,但她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怎样推理也解释不清,她的皮肤并没有患日晒病;如果是顺水漂流而来,身体应有水渍,然而这也没有。很明显她已经精疲力尽,快要死了。
也许是被放逐到龙宫去的。
不管怎样,她不会是个好女人,如果是日本人的花子的话。
日本女人常为寻求异国男性而来到国外,据说10个日本女人当中,如果对方打声招呼,就会有五、大个人跟着去旅馆,因为她们是在等待蓝眼金发的异国男性的邀请。每年都有几个日本姑娘和少妇在欧洲失踪。
她们大都落入贩卖人口组织的手中,作为性交奴隶在中近东的拍卖市场上出售。
如果眼前这位裸体女子是日本人的话,那么也只能是这种情况。
中乡没有任何兴趣,这不过是一个为性欲而发狂得快死的女人。
他发动了快艇。中乡是出了名的性冷淡,因为在他看来,性交好比高尔夫球似的轻微运动,难以引起狂热和激情。
由于遇上了这个全裸的女人,捕鲨也被迫停止了,真不吉利。
中乡把快艇靠在圣维森提海角附近的一个小海湾里。
女子依旧是半死状态,连呻吟声都没有,中乡怕她死在快艇上引起麻烦,当然不仅仅如此,能救人当然必须要救,由于不可能用快艇把她送往里斯本,他就决定上岸了。
中乡把女子留在岸边,自己上了公路。
他叫住了一辆过路的小汽车。
中乡告诉车主人他捡到一个女人,请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然后再同日本大使馆联系,中乡不懂葡萄牙语,他用英语和法语,手脚并用地说明着。
车主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他似乎听懂了。
中乡把那男人引到海边,把自己的衬衣给那女人穿上,然后他和那男人一起把这个女子抬上了车。
那女人的下身完全赤裸,雪白的大腿撩人心扉。
汽车朝着里斯本方向飞骑而去。
车主人是个年轻男人,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
只穿一件衬衣的女人躺在汽车的后座上,下半身什么都没穿,看样子确是个东方女人,那个男人也真怪,手脚并用说什么日本大使馆,大概是个日本人,车主人还没有接触过东方女人,她那头黑发非常醒目,皮肤的白嫩也不亚于白种人,这一切对车主人来说都太有魅力了。
车主人已很久没接触过女人了,更不用说闻名已久的日本姑娘。
他决定不能就这样把那女人送到医院。
车主人把车拐入山路,一直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停在一棵大树下,他从汽车的后箱里拿出一块布铺在树下,又回头把女人抱了起来。女人的神志仍然不清醒,车主人把她扔到了布上。
因为寒冷夜风的吹拂,日本女人打了个哆嗦。车主更感到有给她温暖的义务,他手忙脚乱地撩开女人身上盖着的衬衣,乳房令人惊讶地鼓动出来,微微颤栗着,出奇的大。车主顿时气血翻涌、脸红心跳,他伏身抱住了她。日本女人的肌肤特别细嫩,他激动地在她身上乱摸,同时腾出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裤……
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东方女人,车主人感到了满足。
秀色可餐的肉体,车主人正想再度云雨。那女人的眼睛睁开了,车主人有些慌乱,所幸的是,女人很快又重新闭上眼睛。车主人雅兴顿减,把她抱上汽车。
距圣维森提海角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作奥第米拉的小镇。
镇里有一所小型的镇营医院。
车主人把女人送到了这里。
他告诉院方:在圣维森提海角附近的公路上、一个奇特的男人把这女人交给了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那男人和这女人好象都是日本人,而且那男人还委托他同日本大使馆联系一下。为了减少麻烦,车主人讲了上述情况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车主人回味着日本女人带给他的奇妙感觉,内心赞叹道:“日本的产品真高啊!”同时,又有些害怕,因为他平时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心中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人知道,那瞥过自己一眼的日本女人永远不会再记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