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五个罐子空了的时候,她已醉得迷迷糊糊了,歪斜着靠在椅子上,眼前是渐渐亮起的天色,眼泪和鼻涕在她脸上结了一层又一层,她都几乎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自己是谁,自己在干什么,意识混乱一片,根本不想清醒。
“你怎么还是不肯听话?”
她只依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么沉,又那么的温柔,温柔地像是要哭出来,模糊的意识中,似乎有一双手臂横着抱起了她,那么温暖的胸膛,又走了一段不长的路,她好像回到了她最爱的床上,“师父?”她迷迷糊糊地呓语,抓着那双手臂不肯松开,“别走……”她呓语着哀求,“我喜欢你,师父,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呜……”
暖实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她依然抓紧着他——燕归来懊恼地望着这个醉得颠三倒四的女孩,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再看她泪眼模糊的脸,他的心痛得像刀割一样。
而她的脸颊通红如火烫,不会是发烧了吧?他惊慌地去抚她的额头,却摸不出什么温度,而她的睡衣依然湿乎乎地沾满了眼泪和啤酒,他不得不把她的衣服换下来以不至于感冒,反正,她醒来后,应该会忘记一切的,他想,伸出了手。
并不丰满的身体展现在燕归来的面前,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可心跳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
他是那么地舍不得她——但天明后,他终将要走,他不再是她的师父,她也不再是他的徒弟,日后他臭名昭著也好,举世讨伐也罢,都不会牵扯到她的头上,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他必须保全她的,从前她是怎样,以后还要是怎样,他是她的师父,他有这个责任,他一直这样认为,这只是身为师长的责任,可是……
醉意朦胧的女孩,在他挣脱了双手后,又拼命地想抓住他,却没成功抓到他手臂,反而一把抓到了某个不该是她一个徒弟能抓的地方……
燕归来慌忙去扯开她的手,却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被她扯到了床上。
将近一米八的身躯直挺挺地压在她身上,她的脸如此近地贴在他面前,这张泪痕遍布的脸,一道道的泪痕,一把把割在他心上的刀,他听到她呓语着喊他的名字,柔弱到让他不忍的语气,他再也抑制不住地对着她嚅动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熙马拉雅战士的身体原本蜷缩在被子里又湿又冷,又因酒精而内部发热,冷热交加,好不难受,再加上脑袋的涨痛,与眼眶、喉咙的干涸,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也吱不出声来,连思考“为什么衣服裤子会消失了”的能力都像负荷100%的CPU一样迟钝而转不过弯来。
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出被子,下意识地不想让那个温暖的怀抱离开——无论是谁都好,她不想一个人,不想那么孤单地飘在深冬的长街上等着天明,而下一刻,徒然就是两片湿凉的唇覆上了她的嘴。
那么熟悉的味道,是他么?
强自睁开眼睛,可晕眩感与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记得面前的人有着一双如永夜般沉黑的眸子——他深深地望着她,只一瞬后,又紧紧箍住她的身体,忘情地吻着她。
那一双敲出无数代码被世人景仰十数年的属于「神」的手,就隔着被子,绕在她的肩膀后,突兀的骨节硌得她后颈生疼,而他吻她的力度,重得让她认为嘴唇应该已经出血了——如果她还有思考能力的话,会发现这个男人的吻,就如他的人一样,坚忍、深沉而久远,甚至还带了点笨拙的粗暴——很明显,中华黑客会站长的吻技,远没有他的计算机技术娴熟,他仅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吻着她,唇与唇的相濡,带着苦涩与绝望的感情,他深埋在心底的一切,像是都要在这一个吻中得到了结。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加重的声音,一个吻,就该结束了,可是他离不开,他的身体,他的唇,他的舌尖,都已不听他的使唤——在数据的世界里,呼风唤雨的他,最终竟使唤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竟是那么地留恋着她的双唇,这个青涩而发烫的躯体,他听到她模糊的呓语。
“师父……”
她这么喊他。
她是他的徒弟,而他是她的师父,他怎么可以……
尽管她爱他。
他离开了她的唇,重新睁开他深潭水一般的眼睛,水中倒映着她的脸,可她竟伸出了双手,屋内逐渐饱和的暖气,使她又甩又踢地扯掉了被子,仅剩下几KB的空间可以思考的脑子,让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体这么热——她把这归结于被子,果然,踢掉之后,凉快了不少,而她的双手依然牢牢地圈紧他的脖子,唇上的触痛感觉消失后,反而让她不适应,她并未想到自己光滑而青涩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是多么的撩人,她只是本能地仰头去吻他——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也请让我别再醒来。
如果世上有神,神,你听到了我的乞求么?
燕归来单薄的衬衣并不能阻隔他燥热的胸膛,以及胸口越发加速的起伏——他破解过各种加速软件的原理,却阻止不了自己的身体,不再有棉被的阻碍,他的欲wang也清晰地暴露在黎明时分的天色中。
“小熙,别……”
他连说一句完整的话的时间都没有,她的吻是那么的热烈而缠绵,她闭着眼睛,而泪水重新流出眼眶,她依然被他压在身下,却紧紧地依附着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像是恨不得就这样融入他的生命里。
“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