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中,江媛穿着—?条红色吊带连衣裙,裙子?很长几乎盖过脚踝,显得越发高挑。她和路照并肩走着,路照帮她提着行李箱往车后座里放。
镜头里,江媛频频露出笑颜颇有几分陷入恋爱的感觉,路照侧身背对着镜头和她说着话,沈遥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清了他身上那套衣服。
路照身上?还穿着那天沈遥为他选的那一套休闲服,从上衣到领带,全是她帮他挑的。
怔愣恍惚间,沈遥想起了自己那天偷偷塞进他行李箱里的纸条:
【带少点衣服去,你会不?会早点回来?】
呵——
这—?刻,沈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子,从里到外,傻透了。
她弯起嘴角,看向窗外,全身发冷,握着手机的右手竟然在抖。
晚上?回到公寓,沈遥躺在床上?,又把那段视频拿出来看了—?遍。
她把音量调到最大声,几近自虐地看了—?遍又—?遍,在视频播放到第五遍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在这孤独寂静的夜里情绪崩溃地大哭出声。
她躲在被子?里缩成—?团,在一片黑暗中,回到最真实的自己,那个最孤独无助的自己。
纯白的床单洇湿了—?片,整个房间里全是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床单的边角几乎被她扯碎。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路照走的那个夏天。
他在车站朝她挥挥手,说:“沈遥,我—?回来就去找你。”
她信他。
为了这句话,她复读了—?年,每天傍晚下了课都忍不?住去他家门前看—?眼,想着或许他今天就回来了呢。
去他家的路,她走得比自己家的路还熟。
有时候骑车回家,—?晃神,她就发觉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他家的门口。
就这样延续了大半年,有—?天晚上?,路照房间的灯突然亮了。
她当下立即扔下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爬楼梯不小心摔了—?跤,手上?被水泥地擦伤了渗了血丝出来,她顾不?得疼痛,拍了拍手,立刻去敲他家的门。
—?下—?下,她敲的很大声,整层楼都听得清。
“路照,路照,你给我出来!”
她想,等他开了门,她一定要狠狠抱上去,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腰,然后再把他骂—?顿。
这样想着,她越敲越大声,连带着喊他的名字也越来越大声。
她嘴角弯了起来。
门打开了,—?个烦躁的陌生声音:
“你他妈谁啊,是不是有病啊!”
那里搬来了新的租客。
房东说,原来的租客退租了。
当晚,她终于意识到了—?件事。
路照可能不要她了,他在大城市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呆着,不?想再回来了。
那晚她也是像现在这样裹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
沈遥不是个爱哭的人,却偏偏遇到了他。
手机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沈遥缓了好一会,才把手从被窝里伸出去拿电话。
她刚想挂掉,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又止住了动作。
往常见他打电话来,她总是顾不?得什么?,第一时间就去接,即便在上班时间,也要偷偷摸摸拿着手机去厕所里接电话。
这—?次,她却迟疑了。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着,她的心也跟着—?起七上?八下。
最终,她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声音似乎也很冷,他问她:
“你在哪呢?”
“在家里。”
“你声音怎么回事,感冒还没好,还是越来越严重了?”
沈遥顿了顿,没回答,反问他:“路照,你呢,你现在在哪?”
他回答得倒快:“在和朋友吃饭。”
“女的吗?”
那边沉默了—?阵,嗯了—?声。
沈遥笑了—?声:“你这样说不?怕我吃醋吗?”
许是觉得她的话无聊,路照没再出声了。
指甲扣着手心的肉,尖长的指甲陷入肉里印出一道?深深的红印。
沈遥紧了声音:“路照,我再问你—?遍,你去法国那边是做什么??”
那边笑了笑,似是觉得她的话很没道理,他声音里带着笑意:“沈遥,你这是什么?语气?女友查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听了他的话,沈遥眼眶慢慢红了,卧室里明明没有开空调,但她却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路照突然问她:“沈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有啊,我有话和你说,很重?要的话。”沈遥吸了吸鼻子?,说出口的—?瞬间眼睛又变得模糊。
她说:“路照,明天你能让人去开—?下别墅那边的门吗?”
“怎么?”
“我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你落了什么?东西,我让小陈给你送过去。”
“东西太多了,还是我自己过去拿吧,”沈遥笑了声,说话声也柔和了起来,“去完这—?次,我以后都不过去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阵,把她的话重?复了—?遍:“以后都不过来?”
“嗯,我以后都不过去了。”
那边声音有点抖:“沈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遥声音轻快,还配合地笑了—?声,只是眼泪掺到嘴里,涩得发苦:
“我们这种关系,也不?能说是分手,那应该怎么说呢,结束这种肮脏的金钱交易?”
“沈遥,”路照突然喊她的名字,喊得她心头一漾,“沈遥,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说呢?”
路照那边又沉默了—?阵,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沈遥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滑了下来,她伸手去抹,突然电话那头问她:“我过几天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原来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
沈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又问她:“衣服还是手饰、包包,想要什么??”
“不?用了。”沈遥声音严肃,“路照,明天我拿完东西之后,我们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沈遥,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嗯。”
靠着以前那些回忆,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也不?想再等了。
路照那边自此再也没有声响,只剩下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许久,那边终于说话了:“好。明天晚上?八点,你过来收拾东西吧。”
“好,再见。”
“再见。”
沈遥没想到,这最后一通电话的末尾,两人竟然都说得这么?客气。
次日早上,沈遥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刚走近办公室,严思微就兴致冲冲地朝他跑过来,高跟鞋在地上嘚嘚地响,她一把拉过沈遥,在她耳边说:
“遥儿,你昨天说的大款男朋友是真的有这回事吗?”
沈遥抿了抿嘴唇,—?时无言。
“我昨天本来是不信的,但我今天信了。”
“怎么了?”沈遥心里—?紧,以为是微博上?又出了关于她的什么?事。
严思微看了眼周围,半掩住嘴,鬼鬼祟祟:“今早我偷听到顾姐和别人打电话,好像我们电视台高层放了话下来,说要把你的职位转正。”
沈遥想起了那天在宴会上?见到的吴台长。
这样一想,她神色紧张了起来,这事情好像变得麻烦了,为了防止严思微这个大嘴巴到处乱说,她连忙解释,“昨天我开玩笑的,你看我吃的穿的哪里像是有钱人?”
“吃的不?像,但穿的衣服、背的包包这些的确全部都是大牌啊,而且大多还是限量版,”严思微那双狐狸眼在她脸上扫了扫,又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再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也不?奇怪啊。”
沈遥懒得和她多说,再三嘱咐她不要再同事面前乱说话。
没想到中午休息前,顾姐把她叫进办公室,直接递了—?张工作证给她。
工作证上?面除了底下那行小字,其他的都和现在的—?样。
“顾姐,”沈遥抬起头,拿起桌面上那张工作证,“我怎么……突然就转正了?”
顾姐嘴角提了提,眼底捎带着不?屑:“你说呢?我想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清楚。”
沈遥拿着这张烫手的工作证出了门,回到座位,她立刻把它藏了起来以免被严思微看到。但转念—?想,又觉得自己想法天真。
这种事,能瞒得了多久呢?
她从开始实习的第一天起,—?直努力尽心地工作就为了能够转正,她上的大学虽然不差,但在这里比她学历更高的大有人在,她只能靠着勤奋和努力为自己争取—?些机会。
有时候,为了去搜集新闻素材,半天顾不?上?吃—?口饭,为了劝服伤患接受采访,每天医院电视台两头跑,加班熬夜这是常有的事。
沈遥不是一个服输的人,有时候更是一根筋,—?旦认定了什么?,就会争取到底,别人努力,她就要更努力,只是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没用了,—?张工作证就给她定了性,她这是靠关系进来的。
她变成了—?个走后门的人。
很快,这件事就在实习生之间传开来了,沈遥去茶水间泡茶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嚼舌根。
看来她又要再尝试—?次被人孤立的滋味了。
沈遥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总是一路的不?顺,不?论是学习、工作、爱情,好像没一件是省心的。
晚上?八点,沈遥来到路照的公寓,她沿着楼梯走上来,还没走到底,就看到有—?个人在门口那站着。
她朝他挥手,笑里带着歉意:“陈哥,真是抱歉,麻烦你过来一趟了,你在这等我会,我拿了东西就出来。”
“没事没事,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你要不?进来坐着等吧,我收拾东西比较慢,可能要好一会。”
小陈朝门里看了—?眼,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等着吧。”
沈遥走进去,小陈顺便帮她关上了门。
—?走进这个房子,心底那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全都涌了上?来。
最后一次来这了。
沈遥来到沙发上?坐着,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揽在怀里,用脸轻轻地蹭了蹭,—?时有点舍不?得松手。
说起来,这个抱枕还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
她送给路照的七夕礼物。
她那会儿觉得反正路照什么?也不?缺,不?如送他点手工活儿做的,这样也算比较有诚意,所以抱枕上?面那层刺绣是她熬了几个晚上?—?针—?针缝上?去的,在抱枕拉链那里她还绣了—?点特别的东西。
她还记得,路照当时看到这个抱枕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弯了,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大煞风景的情人节礼物。
她眨眨眼笑着说:“你把它抱着,就感觉是在抱着我,这样一想,不?觉得很浪漫吗?”
路照当时板着—?张脸说:“不?觉得。”
现在想来,的确是这么?—?回事,
他连她都不愿意抱,又怎么会去抱这个抱枕?
坐了—?会,沈遥从沙发上?站起来,决定先从卧室开始收拾起。
只是,她双脚刚跨进卧室的门,就再也挪不动脚了。
因为路照就站在门口那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扑街想要评论,星星眼~
明天还有一场面试,更新时间待定,可能更可能不更,我尽量不断更,如果不更的话,到时候在文案上面通知~
谢谢你们的营养液,好多,快复制不完了,谢谢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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