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旭大厦总裁办。
“Boss,姜堰已经把林太太安排到云山疗养院,她会得到很好的治疗。”
汇报完工作,曲致礼向姜矜传达这个消息。
姜矜漫不经心,“空出半天时间,我去看看伯母。”
曲致礼面无表情,“您不可以去。”
“为什么?”
曲致礼:“林母住在您婆婆病房院子的隔壁。”
隔壁……
住在隔壁那就是很容易遇到了。
姜矜闭了闭眼睛,太阳穴隐隐发疼。
她有那么种预感,她跟谢容与刚刚修复的关系又要出现裂痕了。
合作正在关键阶段,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Boss,要不要我给姜堰说说,让他给林夫人换个地方。”
“不用。”姜矜抬眼,终于开口说话,道:“我自己处理。”
云山疗养院。
将林母终于安置好后,姜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转身看林逾白,拉着他的手,亲热说:“医院地下一层是会馆,我们过去放松放松,伯母由护士照顾就好啦!”
病房里的小护士轻轻帮林母掖好被角,闻言,也温柔说:“我们这里全程监控,林先生,您不用担心病人的安全,一切交给我们就好了。”
垂眸,林逾白拨开姜堰的手,摇头,淡淡说:“不用,我还是在这里陪着母亲吧。”
姜堰看出林逾白神情不对,他小心问:“逾白哥,心情不好?”
林逾白淡淡道:“姜矜已经强制性买下我的所有作品版权,我这一辈子都得强制性跟她在一起,你要我心情怎么好?”
这种话姜堰不好接,接了就是往林逾白心口捅刀子。
他总不能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她给你什么你受着就好了。”
他呐呐无言,好在一通电话接了他的尴尬。
来电人是姜矜。
姜堰朝林逾白晃了下手机,兴冲冲说:“我姐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一下。”
林逾白眼神暗了暗,点头,“去吧。”
姜堰站在院子里的黑松盆景后接电话,“喂,怎么啦?”
姜矜说话语气柔和,“堰堰,你把林伯母安排到云山疗养院住院了,是吗?”
“是的,逾白哥比较信任云山疗养院的医治水平,我就把伯母安排到这里了。”姜堰想了想,问道:“你要来探病吗?你还是别来了,来了你跟姐夫离婚就不远了。”
姜矜没搭理这茬,继续温和说:“堰堰,你知道的,谢容与的母亲也在这里住院,就住在你给林伯母安排的病房的隔壁,如果她们遇到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为了避免激起他的反抗心理,姜矜的语气非常委婉,用词非常绵柔。
姜矜知道姜堰把林逾白当亲兄弟对待,怕姜堰不同意将林母转院。
姜堰一点不生气,他扬扬眉,“没想到你对姐夫还挺好的,还挺关心他感情,看来你不仅仅把他当替身了。”
姜矜不置可否,说:“你先办理转院。”
姜堰说:“包在我身上。”
姜堰含着淡淡笑意挂了电话,就听到背后传来淡淡的疑惑的声音。
“替身?”林逾白眼眸发寒,站在那棵高大的黑松盆景后,“姜堰,你告诉我,姜矜的丈夫到底是谁的替身?”
姜堰心底一冷,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到地上。
他勉强镇定,“逾白哥,您听错了,什么替身不替身的,完全没那回事儿!”
林逾白抬眼,眸色冷淡,“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晚上,时隔三个月,谢容与又来到云山疗养院看望林若。
刚下车,手机铃声震动,是姜矜。
他眼神缓和,接通电话,“怎么了?”
姜矜说:“你去看妈妈了,是吗?”
“对。”谢容与嗓音含了点笑意,“你也要来看她吗?”
谢容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京旭集团今晚举行内部高层会议,她根本脱不开身。
“是的。”姜矜竟然肯定了。
谢容与有点诧异,“你不是开会?”
姜矜:“我想你了,想见见你,所以就来找你了。”
她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见母亲。”
谢容与望了眼疗养院,改变主意,“你先回家,在家等我,我马上回去。”
与其让她长途跋涉来疗养院,还不如让她在家里休息。
姜矜说:“不用,你转身。”
谢容与微怔,转身看过去。
姜矜站在一台黑色宾利旁,手拿着手机,笑盈盈看着他。
她小跑过来,墨蓝色裙摆纷飞。
谢容与伸臂,将她搂在怀里。
“我及时吗?”姜矜仰眸,攥着他衬衫。
谢容与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太及时了,你是有瞬移术吗?”
“或许呢?”
哪里有什么瞬移术,姜矜中午就过来了。
一下午时间,她给林母办妥转院手续,让林母转到另一家外资医院里。
刚想离开,她看到谢容与的车停在车库,这才给他打电话。
林母虽然转走了,但林逾白还留在这里收拾东西,她怎么劝他,他都不肯离开。
姜矜担心林逾白惹事儿,便一直留在这里。
姜矜脑子飞速运转,面上不动声色。
谢容与牵着她的手走进院子,姜矜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靠得他越来越近,半个身子都靠着他。
谢容与好笑,“今天这么粘人?”
刚刚接吻的时候就缠着他。
姜矜在他脸上亲了下,“怎么,你生气吗?”
谢容与垂眸勾好她散乱的头发,温和说:“不生气,只是觉得你粘人的地方不对,要是在家里也这样就好了。”
姜矜望着他,似笑非笑,“要在床上,就更好了,对吗?”
谢容与呼吸微微一窒,眼神微暗。
他没再说话,只是握住姜矜手臂的力道微微紧了紧。
儿子儿媳同时过来看她,林若很惊喜。
她亲自洗了水果端过来,“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不提前说,好让我准备准备。”
姜矜说:“当然是想您了呀,我们好久没来了,看看您身体怎么样。”
谢容与用竹签插了块粉菠萝喂给姜矜,他平淡说:“待在家里也无事可做,不如过来看看您。”
林若眼神闪了闪,笑道:“矜矜今晚是有工作,对吗?”
姜矜不明所以,“本来有个会,我让曲致礼代替我参加了,现在我没什么事儿。”
林若了然点头。
她就说,只有姜矜不在家她儿子才会觉得无聊。
谢容与跟林若向来没什么话可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慢条斯理喂姜矜吃水果,姜矜则嘴甜陪林若聊天,时不时张嘴吃水果。
林若乐得看儿子儿媳感情好,她从不因为儿子对媳妇好就吃醋。
只是,感情那么好,有个孩子就好了。
趁着谢容与出去接电话,林若拉过姜矜的手,小声问:“矜矜,你跟容与想过要孩子吗?”怕姜矜误会她催生,她又急急说:“不是逼着你生孩子的意思,妈妈想知道你们是丁克还是想要一个孩子,不想要也没关系,生育自由我还是懂得。”
姜矜眨了眨眼睛,悄声说:“这个事情您得去跟谢容与去沟通,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的。”
谢容与的脑子跟安装了最精密的测算仪一样,避孕措施做得妥妥当当,虽然她从没吃过避孕药,但也一直没怀孕。
她是希望怀孕的,有了继承人,才能最大程度上巩固她的地位。
“奥。”林若声音低落下去。
她是不敢问谢容与生不生孩子的,因为早年的事情,她一直矮他一头,是没什么勇气跟他讲话的。
花苑。
谢容与警觉性极强,接电话时,他便感觉到若有似无的目光注视。
他不动声色,微微抬手给保镖示意,接着语气和煦跟高盛说话。
接完电话,保镖迎面走过来,微微颔首,“找到他了。”
林逾白被两名保镖看护着按在亭子里,见到谢容与过来,他没有一丝慌乱之色,反而冷静抬眼看向谢容与的眉眼。
谢容与不喜欢被人用打量货物的目光看着,避开林逾白的视线,淡淡讲话,“这位先生有事情找我?”
光线昏暗,谢容与并没有察觉林逾白的眉眼跟他有几分相似。
“没有。”林逾白眼眸直直看着谢容与。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觉得有些恶心。
姜矜,就是这样爱他的。
“我是来找姜矜的。”林逾白淡淡说:“我母亲住院的事情多亏她帮忙,一直没来得及给她道谢,现在倒正是时候。”
“你是?”谢容与眉间疑惑。
“林孟缇。”林逾白微微一笑,“我的哥哥曾经跟姜小姐是恋人。”
谢容与站起身,他身材欣长,淡淡望着林逾白,透出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矜矜是我的妻子,她与令兄的过往早就是过去,林先生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再叨扰她,找谢某也是一样的。”
林逾白抬眸。
眼前的男人眉眼清隽,气场强大清冷,无端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他骨子里的高傲和矜贵仿佛与生俱来。
但林逾白只觉得好笑。
这个矜贵的男人大概还不知道他被他的妻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吧。
林逾白笑了笑,说:“多谢谢总的好意,不过我希望这些话由姜矜亲口告诉我,叨扰不叨扰,也要看她的意思。”
看着谢容与渐渐冷清下的眼神,林逾白抿了抿唇,他没说什么缓和的话,就听到姜矜的声音。
“谢容与。”
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他们的谈话。
谢容与撩起眼皮,见姜矜亭亭玉立站在不远处,正缓步朝他走过来。
墨蓝色裙摆微微摇晃,摇曳生姿。
姜矜走到谢容与身边,伸手握住他泛白的手指,跟他十指相握。
林逾白望了眼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极快收回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姜矜专注凝视谢容与,余光都没分给林逾白。
谢容与抬手抚了下姜矜长发,语气淡淡,“这位先生说是你的朋友。”
姜矜这才看向林逾白。
林逾白似笑非笑看着姜矜。
姜矜缓缓收回视线。
她唇角含着笑意,微微偏头,又看向谢容与,问道:“这位先生是谁呀?容与,你认识他吗?”
九月里,历城的天黑得越来越早,此刻,天色已经暗沉,唯有一点淡红色晚霞依旧铺在天。
疗养院里树木葳蕤,草木旺盛,后山的景色尤其秀丽幽美。
林逾白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现在却是心如刀割。
那边,姜矜微微晃了晃谢容与的手,柔软的嗓音含着笑意,“起风了,我们走吧。”
谢容与没有再分一点眼神给林逾白,再没必要了。
有姜矜的刻意偏袒,他在这场不见刀光的战役中大获全胜。
谢容与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但不得不承认,被人偏爱的滋味是如此美妙。
在旧日的情分与他之间,他的妻子坚定选了他。
谢容与低头亲她额角,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和缓,“好,我们回家。”
保镖随之放开林逾白。
他脊骨挺直,维持着自己那一点微末的尊严。
晚上,林逾白接到姜矜的电话,她音色极冷,“不该见的人不要见,不该说得话不要说,做到这一点很难吗?”
林逾白安静听着,“姜矜,你怎么这么恶心?你真找了个替身!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姜矜从容道:“我谁也没有对不起。”
“你记住我说得话,不该说得事情不要说,不然,你还是老老实实回云城。”
电话挂掉,林逾白望着黑掉的屏幕,淡淡想:姜矜,你管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