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府朱胜北的书房内,朱胜北、朱君宇、杨武、宗丹四人脸色凝重。
朱君宇道:“刚才派往云上村调查的人回来报告道,村民里盛传魔豹是由人假扮,昨夜给他们于掉了。”
宗丹全身一震,道:“没有可能的,除非他遇上像宋别离欧阳逆天那个级数的高手,否则打不过也逃得了,除非……”
朱胜北想问除非什么,一把冷冷的声音响起道:“宗兄我们当是有缘人,否则为何甫出关便听到你提我的名字。”
众人一怔,房门无风自开,一个脸容冷酷的男子施施然负手步进。
欧阳逆天。
他像年轻了十年,皮肤变得闪烁生光,好像青春一下子重临他的身上,两眼扫射间,神芒闪闪,更胜从前。
朱胜北长身而起,祝贺道:“恭喜宗主神功大成,此后天下谁不俯首称臣。”
欧阳逆天无忧无喜,平静地道:“天下百姓是皇爷所有.武林则本人之物,平分秋色,岂是不美。”
朱胜北拱手道:“请坐。我们恰好遇上一点小问题,宗主此时出关,可见天佑我方。”别过头向宗丹道:“刚才宗先生言有末尽,还望告知。”
宗丹摇头道:“那是没有可能的,人死不能复生。”
欧阳逆天目光灼灼,望着朱君宇道:“这位是否万金之子小皇爷。”
朱君宇肃立抱拳道:“小子朱君宇,见过欧阳宗主。”他还是第—次与欧阳逆天碰面,感到对方身上发出一股股冷冽的气流,属先天真气那类奇功,大为惊凛,他闯南走北,从未遇上如此高手,不禁谦虚起来。
欧阳逆天两眼电光一现,旋又敛去,道:“好!好!”跟着望向宗丹道:“谁死了?”
宗丹神色—黯道:“敝师兄已然仙逝。唉!”
当下杨武将事情始末,向欧阳逆天细说从头。
朱胜北恍然道:“刚才宗先生未竟之语,当是除非贵师兄尚在人间,否则应无人能破先生之艺,不知是否如此?”
朱君宇同意道:“小王和杨老师曾与戴虎反覆练习,宗先生制造的甲胃装备,确是威力惊人,尽管遇上高手围攻,保命逃生,谅无问题。”
杨武点头同意。
欧阳逆天道:“铁隐肯定尚在人间。”
众人愕然。
宗丹—怔道:“我亲手将他埋葬了。”
欧阳逆天仰首长笑道:“江湖秘术,层出不穷,尝闻有假死之法,可使人生机暂绝,只要在一定时刻内,施以回生之术,可复原过来,而且当日本人亲手将铁隐擒下.深知其武功底子扎实异常,如何会突然死去,尤其在那样关键性的时刻?”
朱胜北霍地站起来道:“这是容易证实之事,宗先生请带路。”
泥土翻飞.埋葬铁隐处被翻了开来,当然什么也没有。
宗丹脸色阴沉,默言不语。
欧阳逆天长笑道:“皇爷,对付铁隐等人之事,请全权交与本人。”当日他劫来铣隐,本欲重施酷刑,迫他吐出乌金铸术,但是宗丹全力护持,令他大为不满,目下形势逆转,他自是占尽上风。
朱胜北道:“如此有劳宗主。”向宗丹道:“宗先生,乌金之法有河进展?”
宗丹道:“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保证能研究成劝。”
朱君字冷冷道:“是否成功,仍属未知之数,父皇,一切问题均因云上村暗潜高手拼死反抗,孩儿认为须查出内中究竟,然后将反对势力连根拔起。”
朱胜北道:“本王—早想及此点,只是碍于皇上派来密使团,不欲打草惊蛇,不过眼前形势看来事无善了,唯有一切加速进行,皇儿,你即以本皇名义,向云上村发出最后通碟.限他们十五日内迁出该村,否则后果自负。”
宗丹插人道:“宗某熟知师兄情性,宁死不屈,即管将他擒来.也无用处,不如还是宽限宗某—点时间,必能有所交代。”
欧阳逆天冷然道:“宗先生,妇人之仁,能成何事,本人身具‘锁心搜魂大法’之术,可潜进对象心灵,尽悉其心中秘密.只不过因极为损耗真元,故轻易不用,现今形势危迫,本人不敢藏拙。
宗丹脸容一动道:“被施术者事后如何。”
欧阳逆天道:“脑内神经尽被毁去,生不如死。”
宗丹神色大变,正要发言。
朱胜北冷冷道:“一切这样决定,希望今次能同时将密使团迫了出来,也好应付,只要拖上三两个月,便可以接举大事了。”
欧阳逆天长笑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众人—齐大笑起来。
只有宗丹低首沉吟,无半点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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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乐呻吟一声,醒觉过来,眼前—片黑暗,模糊的印象重回脑内,心中一震,难道自己仍是视力未复,这才省起尚未张开眼睛,过去三年,张眼和闭眼一点分别也没有,所以这种绝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却在他身上发生。
莲步足音,慕青思走过来,惊喜道:“乐大哥,你醒来了,令人担心死了,足足睡了两夜三天,现在定饿极了,让我弄点东西你吃。”
风亦乐正犹豫好不好张开眼来看玉人容貌,又心下紧张,忽地省起一事,叫道:“那魔豹是假的,人扮的,我……”
他刚想说我看到了,慕青思截断道:“不要担心,那是皇府的人扮的,给飞哥打死了。唉!不过,皇爷又发下了最后命令,心烦事都不要说了。”
风亦乐徽微张开眼帘,强光刺进他的眼内,一阵刺痛,吓得连忙合上,一颗心擂鼓般敲动,没有听到慕青思最后两句话。
一只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额,慕青思甜美的声音抱怨道:“你这人也是,话说得不清不楚,否则那天我怎会让你上山.险些连命也掉了。幸好现在烧退了。”
风亦乐缓缓张开眼睛,强光又再刺激他的眼球,这次早有准备,运力看去,刚好捕捉到一个美好苗条的少女背影,走出了房内。
风亦乐抵不住强光,闭上了眼睛,心中涌起幸福快乐的感觉,灵敏的鼻子哩到阵阵幽香,熟悉的香气。
这是慕青思的闺房,难怪这股香气袭人。
慕青思走了过来,坐在床缘。
风亦乐颤声道:“青思,假设我这次死了,你会否伤心。”
纤手掩上他的嘴,慕青思嗔道:“不准你说这样的不祥话儿。”顿了顿道:“我……我不知道。”收回了玉手。
风亦乐听她说不知道,好像由快乐的高峰,一下于堕进痛苦的深渊。
慕青思接着道:“我想……我想我会……噢!我真的不知道,那太可怕了,我连想也不敢想。”
风亦乐惊喜道:“真的……你为什么对我一个失明的人这样好?”
慕青思道:“开眼闭眼有什么关系,我从不觉得你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其他人。”
风亦乐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清丽可人的俏股,看得他呆了起来,慕青思比他梦想的还美十倍百倍。
慕青思自然望向他的眼睛,全身一震,呼道:“你……
你的眼。”
以前风亦乐虽是张大眼睛,可是总是焦点不聚,茫然—片,此刻神采灿然,射出热烈和兴奋的光芒。
风亦乐想坐起身来,背上一阵剧痛,惨叫一声,躺了回去。
慕青思傻子般看着他,不知伸手去扶持。
风亦乐呻吟道:“青思!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眼泪从两颊流了下来,慕青思离兴得跳起来,蝴蝶般飞出屋去,叫道:“我去告诉大娘。”
风亦乐幸福地叹了一口气,残疾已去,又得美人垂青,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这时他的脑海编织着将来的美梦。
慕青思冲到路上,往风大娘的家走去,她幼年丧母,视风大娘有若自己的母亲,知道风亦乐双眼复明时,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风大娘。
她不但要告诉风大娘,还要告诉村中每一个人,就在这时,她停了下来,全身冰冷。
朱君宇铁青着脸,拦在路心,目露凶光。
慕青思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转身欲走。
朱君宇一个箭步跳到她前面,寒声道:“那个盲子有什么好?你这贱人竞收他在房内。让我杀了他。”
慕青思尖叫道:“不!不可以,难道没有皇法吗?”
朱君宇狞笑道:“皇法?我便是皇法。”伸手一戳,慕青思倒进怀里。
朱君宇狂笑道:“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休想得到,哈!”一个闪身,挟着慕青思掠进了树林里。远处阿海狂叫追来,可惜迟了一步。
慕农脸上阴云密布,萧长醉愁眉不展,风办飞皱起眉头,三个人愁云惨淡,默言无语,风亦乐在房内熟睡,众人都怕慕青思失踪一事,刺激他过度,所以暂时瞒着他。
阿海走了进来道:“找不到田仲谋那厮,今早他天未光便进城去了。”
风亦飞道:“对于皇爷迫我们十五月后正午前迁离的事,其他人怎样?”
阿海道:“我是死也不走的了,但大多数人都怕得要命,村尾白大叔和宁兴两家刚才推着东西走了,说先到邻村亲戚家避避再说。”
慕农道:“那劫走青思的人,九成是朱君字那畜生.想不到他好眉好貌,居然干此强虏民女的恶行,阿海,你也要送食物给铁大叔,记着小心点。”
阿海应命而去。
“咯!咯!咯!”
众人愕然,风亦飞把门打开。
—个人大模斯样走了进来,众人大为紧张,原来是皇府中与戴虎齐名的高手追魂太岁杨武。
风亦飞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杨武冷笑道:“我们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云上村卧虎藏龙。”眼睛用心上下看了风亦飞一遍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今天才知此言非虚。”
慕农道:“扬武你在江湖上也是—个人物,掳去人家闺女的手段,传了出去,恐伯你也声誉大损。”
扬武嘿然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乃千载正理,慕兄不是不知吧。”
萧长醉眯着眼道:“你说得对,老夫也认为不择手段是千载正理,万载大道。你看我们这里三人一齐出手,杨兄有多少机会能生离此地。”
杨武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况且将我碎尸万段,慕小姐也不好过。”
萧长醉道:”有屁就放,不要浪费我们的宝贵光阴。”
杨武道:“今次杨某代表欧阳宗主前来投下战书,明早日出时,宗主在观潮亭等候你们,届时任你多少人出手,他只一人应战。”
萧长醉仰天笑道:“那有这等便宜事,杨武你省回点唇舌去向小孩说故事吧。”
杨武毫不动怒道:“条件当然是有的,就是来人中须包括铁隐,欧阳宗主保证只他—人出手,假设胜方是你们,慕小姐立即交回,假若你们败了,不用我说,你们也知是什么结果。”
众人心中一动,假设慕农萧长醉两人合壁联手,配以风亦飞穿上甲胃和田仲谋两人在旁突击,未必是全无胜望。
慕农沉吟半晌道:“好!—言为定。”
杨武长笑一声,抱拳作札,转身去了。
沉默一会后,风亦飞道:“难道我们真的要铁大叔去冒险吗?”
慕农道:“我并没有让他去的打算。”跟着向风亦飞道:“你也要准备—下了。”
慕农沉声道:“假设今次—战成劝,救回青思,我看唯一方法是远走高飞,否则皇爷调动兵马,那时我们逃也逃不了。”
萧长醉道:“假若我们战胜了,欧阳逆天会否食言。”
慕农摇头道:“欧阳逆天—代霸主,极重声名,说出的话,绝不改口。”
萧长醉叹道:“我就是怕你这句说话,那即是说,他有十成把握可以收拾我们。”
慕农也叹了一口气,他又怎会想不到这点,但已再没有其他选择了。
风亦飞来至窑屋,刚好见阿海出来,连忙截着他,轻声告知明天决战的事。
风亦飞道:“我有一事托你。”
阿海道:“说罢,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全力以赴。”
风亦飞道:“假设明天一战,不见我们回来,你立即通知我家人和铁大叔离开这里,特别是我二哥。”
阿海道:“我明白。”语气中说不出的悲愤无奈,低叹一声.踉跄去了。
风亦飞叹了一口气,欧阳逆天武功盖世,谁敢说有把握去对付他,人到窑屋后,铁隐在用火砖砌起一个高及人身的大铸熔炉。
铁隐默默工作。
风亦飞道:“铁大叔,我来看你了。”
铁隐徽一点头,表示知道。
风亦飞走出窑屋这个临时工场,转进小房里,拿起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想了想,打后门往外走去,绕一个圈,才往来路走去,走不了几步,一个人影在路中心现身出来,风亦飞吓了一跳,原来是铁隐。
铁隐道:“阿海已告知我青思给人掳了去,现在你又来取甲胃,这是什么一回事?”
风亦飞不擅谎言,又对着自己尊敬的铁大叔,一时间期期艾艾说不出声来。
铁隐淡淡道:“你和阿海的话我听见了,明天早上的决斗,怎能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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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观潮亭。
欧阳逆天坐在亭中,远眺山外的大海,白浪一波一波打上岸边岩石,浪花激溅。
他似乎真是专程来此观潮。
思潮澎湃,想起了当日与宋别离惊天动地的一战,以后还怎能寻到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人生本质上是寂寞的.愈攀往武道的极峰,这种弧独离群的感觉便更强烈。
“欧阳逆天,我们来了。”
欧阳逆天头也不转道:“很好,总其是四个人,三个是我手下游魂。”
慕农、萧长醉和铁隐三人骇然互望,他们的确是四个人来,只是风亦飞穿起甲胃,藏身二十丈外一棵树上,准备以奇兵突袭,怎知还是给他听出来,田仲谋一夜未回,没有参与这次行动。
欧阳逆天道:“只要能胜得本人一招半式,慕小姐立即送回,动手吧。”
慕农长啸一声,手中长剑绽出万点剑雨,向欧阳逆天洒去。
萧长醉烟杆化作一道长虹,直往欧阳逆天胸前刺去,烟杆动处,隐含风雷之音。
两人路子一刚一柔,慕农的蕉雨剑有如霏霏霪雨,萧长醉的烟杆却如烈雷击电;一个是空山夜雨,一个是大地炎阳,当慕农剑法繁博复杂时,萧长醉却是简单直接,一柔一刚,配合得浑然无间。
两人开始主攻,背着他们大模斯样安坐的欧阳逆天,所有要出手的路子立时完全被封死,他唯一的方法只有暂避两人的锋锐。
铁隐手握铁锤,严阵以持,只要欧阳逆天露出任何破绽空隙,他的铁锤就会乘虚而人.取其性命。
风亦飞全身甲胃,在二十文外的一棵大树上蓄势以待,刚才欧阳逆天点破了他的存在,也暗示了他在伺机偷袭,使他高昂的斗志、养精蓄锐的气势减弱了一半不只,因为偷袭毕竟是迫不得已的行为,假若只是他—个人的事,他—定光明正大和欧阳逆天决一死战,就像一代大侠宋别离那样,所以当他犹豫不知应该现身还是继续隐藏时,体内的先天真气立受影响,人也烦躁起来,他不知欧阳逆天魔功最讲求惹起敌人心魔,当日与宋别离一战,曾多方设法减灭对方壮士—去中不复返的必死决心,那夜和慕农拼上时,又撩起对方忧时伤怀的情绪,风亦飞这时的情形,恰是他希望引起的效果。
风亦飞心中—烦躁,杂念丛生,立时浮起唐剑儿美丽的倩影,这几天她都没有来,自己又不能抽空去见她.不知是否有什么事?会否恼他不主动去找她,他甚至可以想像到她恼怒嗔怨的美态。假设自己战死此地,连临终的道别也欠奉,她会伤心至何等程度脚下枝叶颤动,他从戴虎一战领悟到的心剑之道,大受影响,气浊体沉,这时不用说对手是欧阳逆天,就是换了杨武戴虎等人,他也应付不了他初进武道上乘之境,根基薄弱,很容易有走火人魔的情形,目下正处于危险的边缘。
那边慕农的剑雨,萧长醉的烟秆,已迫至欧阳逆天飞身后三尺处,欧阳逆天全身衣衫忽地无风自动,高高鼓起,像一个摹地膨胀的气球,头发散飞半空,形相威武,却没有半点起身、转身或出手的企图。
慕农长啸一声,潇洒地雨点一收,长剑化作一道寒芒,分散的力量凝聚一剑之内,斜斜刺向他的天灵穴,那是宋别离临死时透露欧阳逆天的罩门。
萧长醉击来简单了当的一秆,一颤动下化作十三道秆影,点向欧阳逆天后背十三个要穴。
两人—由繁变简,—由简变繁,令人眼花缔乱。
铁隐也不闲着,闪到欧阳逆天面向的一方,准备这魔君退开时断其进路,三大离手一出报即声势夺人,不同凡响。
转瞬一剑—秆,击中欧阳逆天头顶天灵穴和后背十三个穴道。
就在剑秆击中目标的同一刹那,欧阳逆天大喝—声,平地轰雷,双手同时分印在观潮亭四条支拄的两条支拄粗逾半尺的两条石柱立时从中折断,轰隆轰隆,整个石亭塌了下来,向亭内的三人压下去。
慕农和萧长醉武器击中对方身体时,如碰金石,—点刺人的感觉也没有,贯注器身的内劲,一下于消失得无影无踪.跟着对方碎断石柱,亭顶下塌,碎石雨点般打下来,骇然退出亭外,凌厉的攻势冰消瓦解。
尘土飞扬,一时看不清欧阳逆天在哪里。
铁隐在慕农和萧长醉击中欧阳逆天的同时,便欲期身从正面夹击,但是欧阳逆天碎按时用了巧劲,碎石雨点般向他打来,他急忙舞锤封身,碎石打在锤上,每—块都含有近千斤的劲道,迫得他不断后退,到挡完碎石,足足退后了十多步,手臂酸麻。
风亦飞亦摹然惊醒过来,收摄心神,醒悟到个人荣辱,在面对这盖世邪魔时,实在无关重要。
尘土渐散,露出了欧阳逆天端坐的身形,发上衣上,不见—点尘屑,从容安详。
原来欧阳逆天的“逆天不败神功”,所谓刀枪不入,并非像铁布杉金钟罩一类功夫,将浑身连穴道也炼得坚比革石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借力转嫁大法,可将对方力道转嫁人其他物体内,或是种入地里,除非像宋别离那样精通先天真气奇功,内力离体后仍能受本人精神意志控制,意行敌伤,否则—般后天功夫,休想伤他。
慕农等大骇,这欧阳逆天魔功大胜从前,显是闭关有功,这一战凶险万分,难怪对方如此有把握向他们下战书。
铁隐大喝一声,主动先攻,大铁锤不疾反缓,慢慢向欧阳逆天脸门推去,四周空气急旋,这—锤是铁隐全身功力所聚.不胜无回。
欧阳逆天两眼神光暴闪,罩定—步一步迫来的铁隐。
慕农长啸提气,萧长醉暴喝聚劲,一剑一杆同时攻至,两人后发先至,眼看要击在欧阳逆天身上。
二十丈外一声长啸,风亦飞全身甲胃,借着索钩之力,凌空飞来,手中闪闪长剑,高举头上,炮弹般向欧阳逆天头顶射来。
欧阳逆天长啸一声,在破亭里身子一动,已变得脸向慕农和萧长醉迫至尺半的一剑一秆,铁隐反而从后背攻来。
他两手一动,慕农的剑已绘他挟在指缝处,而萧长醉的秆头绘他抓在拳内。
同一时间铁隐的大铁锤猛轰正他脑后的枕骨上。
“蓬!”一声闷音。
慕农和萧长醉两人抽回武器,踉跄后退,铁隐也一步步向后退去,三人嘴角都溢出了血丝。
欧阳逆天的不败神功,将铁隐的力道转嫁到慕农和萧长醉身上,再以内力震开铁隐,一照面伤了三人。
这时风亦飞的一剑刚当头下插。
欧阳逆天神情一动,空中刺来那剑,剑未至而剑气先至,这种罕见情形,证明对方拥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奇功,这类玄门正派的奇功,佛门有三支流传下来,而道家只有两支,宋别离便是身具道家先圣“抱朴子”所传的“先天紫罡真气”,但头顶这道剑气却不属这个系统,即管以欧阳逆天之能,亦不敢让对方一剑刺实。
剑形虽不能伤他,剑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时间再不容许他伸手化剑,欧阳逆天魔功盖世,猛喝一声,一头发旋风般卷起,啪一声抽打在剑尖上。
风亦飞只觉无可抗拒的大力从对方发端电流般迫来,全身一震,气血翻腾,眼前一黑,整个人随着欲甩手脱去的长剑侧飞往两丈外的空中。
欧阳逆天长身而起,也不见任何动作,大鸟般腾空而起.一忽儿便迫近在空中滚飞的风亦飞。
慕农三人见状魂飞魄散,不顾己身伤势,拼命追来。
风亦飞一昏即醒,耳听慕农三人惊喝连连,背后劲风扑来.他人极机灵,知道不妥,右手一接机括,一道铁索射了出来,没人右边半丈外的大树里。
欧阳逆天正狞笑一声,左掌印往风亦飞背部,对方虽然全身藏在甲胃里,不见面目,但既知拥有奇功,他怎能再让对方存在世,后患无穷,眼看印上,对方忽地改变了去势,向右方横飞开去。
欧阳逆天当机立断,左掌加速,扫了对方背侧一下。
风亦飞惨嘶一声,身形向下斜堕。
幸好铁隐的甲胃巧夺天工,底面的软甲里夹了一层乌金铸造的软片,既能抵御锋利的兵器,亦能化去高手的内力。兼且风亦飞改变了方向,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否则这必杀的全力一击,天下间谁能受得起。
欧阳逆天掌扫处传人了一股冰寒的阴气,风亦飞体内先天真气自然生出抗力,再化去了侵进来的大半内劲,真正到达体内脏腑的劲力已不及原来的半成,饶是这样,风亦飞仍是神驰气散,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反而舒服了一点,—触地滚了开去。
欧阳逆天—招未能杀敌,慕农三人已攻过来,三种兵器.漫山遍野铺杀而来,欧阳逆天冷哼一声,在剑光锤影中快速闪动几下,敌方的兵器立时落空。
欧阳逆天冷笑连连,掌拳齐施,分别劈中对方兵器上。
慕农最先给他劈中长剑,只觉劲力—般,大感奇怪,满以为欧阳逆天—掌劈下,必然力逾千兵,岂知只把己剑震开,慕农精神大震,正要变招再刺,剑身处忽地一股内劲传来,胸口如中重锤,口喷鲜血,向后踉跄退去。心下大惑不解.对方的手早离开剑身,为何仍可以藉剑身传来伤敌。
只见萧长醉和铁隐同时向后倒退,当然和自己同样情形,吃了他这奇怪武功的大亏。
他不知当日戴虎宴前向欧阳逆天挑战,正是吃了他这能借物传力、姗姗来迟的魔功大法暗亏,以致一个照面便俯首认输,这种奇功脱胎于欧阳逆天不败神功,将借物传力发展至出神人化的境界,以之对付自然流转,天然抗敌的先天真气自有不足,但应付慕农等却是绰有裕如。他闭关之后这奇功更是随心所欲,运转自如。
欧阳逆天舍开幕农和萧长醉两人,身形一闪,往铁隐迫去,一双手幻出满天鬼爪影,无孔不入向铁隐舞起的锤网攻去。
满天锤影一触爪影立时溃不成军,散乱无章,欧阳逆天聚指成力,抢人中宫,闪电间已刺中铁隐胸前。
铁隐离地而起,倒飞三丈开外。
风亦飞这时刚站稳阵脚,心中一动,箭般抢上来,一把抱着铁隐,见他眼目紧闭,心口却如常起伏,知他只是穴道被封,欧阳逆天自然舍不得杀他。
慕农和萧长醉两入舍命攻来,今次虽是有备而来,仍被欧阳逆天杀得左支右拙,险象横生,胜望全无,眼看身死当场。
蓦地风亦飞一声长啸,挟着铁隐往山上走去,投入林内。
欧阳逆天狂喝一声,左右全力—击,将两人迫退,大鸟般向风亦飞追去。
慕农当然知道风亦飞不想全军覆没,故意带铁隐逃之夭夭.引欧阳逆天追去,使他两人有机会逃走,实在是上上之策,可是他又怎能让风亦飞陷于如此险境,高叫道:“长醉,龙飞九天。”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唤萧长醉的名萧长醉和他合作多年,一闪身来到他身后,恰巧慕农腾身而起,掉下烟秆,双掌一托,托正慕农脚底,慕农立时加速.一下子赶到远去的欧阳逆天背后,—剑刺去。
这一剑风雷声动,是对方全身功力所聚,兼之欧阳逆天一时未及运功护体,不敢硬接,怒啸一声,回身全力一指点去。
“叮!”
一声金属响声。
长剑寸寸碎裂。
慕农狂叫一声,眼耳口鼻鲜血溢出,砰一声掉在地上,当场身死,欧阳逆天一指之威,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当今之世还无人敢硬摄其锋。
欧阳逆天卓立原地,调息静气,这一下含怒出手,极损真元,若不立即调息,日后便费力得多。
萧长醉悲啸一声,烟杆一指,直奔过来,他见慕农惨死,下了死拼之念。
欧阳逆天还差半晌真气便可走遍奇经八脉,完全复原,这时不得不中断行气,嘿—声化去萧长醉凌厉的一秆。
萧长醉疯狂出手,招招杀着,全不顾及己身安危,且每一招都是向欧阳逆天双眼刺去,那是不败神功也难以顾及的地方,欧阳逆天虽急欲追风亦飞,一时亦不由给他缠了个结实。欧阳逆天大将之风,提得起放得下,收掇心神,专注于萧长醉身上。
萧长醉立即陷入苦撑的局面里。
另一方面风亦飞抱着铁隐,利用钩索之力,纵跃如飞,他估计欧阳逆天必舍他人而追自己,那敢不尽力逃走,怎知慕农以性命为他拦阻了这魔君。
风亦飞穿出了树林,一个人奔了上来,原来是田仲谋。
风亦飞一把将铁隐塞给他,叫道:“那魔头利害得紧,我要回去一看。”
田仲谋—把拉着他道:“这不是办法,你赶回去只是送羊入虎口,待我们先避一避,再想办法。若果能逃,他们也逃了。”
风亦飞一想也对,咬牙道:“好!我们走。”
只要铁隐未落对方手里,还不致一败涂地。
可是他并不知慕农当场惨死,萧长醉亦险些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