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沈店度过了无拘无束的下午和夜晚,如同笼中之鸟飞上天空之后,喜悦的翅膀不停扇动,两个人虽然饥肠辘辘,仍在沈店的街道上流连忘返,那是要比溪镇街道宽阔繁华。
其间阿强心血来潮走进一家裁缝铺,要给小美做上一身新衣裳,裁缝用尺子量了小美的尺寸,告诉他们三天后来取,准备付定金的阿强转身窜出了裁缝铺,跑得比兔子还快。裁缝和小美面面相觑,两个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小美脸色羞红地走出裁缝铺,看见阿强在街道斜对面向她招手,她走到跟前,阿强悄声对她说等不了三天,明天就要去上海,到了上海再去找一家裁缝铺做上一身好衣裳,上海的裁缝一定比沈店的技高一筹。
小美“啊”了一声,轻声说原来是去上海。沈家的顾客里有去过上海的,曾经站在织补铺子前说得口沫横飞,小美因此有了上海的印象,一个大得走不到尽头的地方,有很高的房子,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人里面有洋人。
小美在沈店第一次走进餐馆,第一次走进旅店,虽然她在溪镇见过餐馆和旅店,可是从未进入,只是经过时往里面张望过几眼。
走进餐馆时,她小心翼翼跟在阿强身后,这是一家摆放了十张八仙桌的面馆,他们走到柜台那里,小美跟随阿强,抬头看起两排挂在墙上的竹简,竹简上刻着不同面条的名称和价格,小美没有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多种类的面条,她正在惊讶之时,阿强阔气地点了一份猪肝面和一份腰花面,然后小美听见铜钱在阿强手里的碰撞之声。
这样的碰撞之声再次响起已是临近傍晚,他们站在旅店的前台,阿强付完房费之后,小美跟随他走上楼梯,楼梯在昏暗里发出嘎吱的响声,让小美感到楼梯要倒塌似的,她伸手拉住走在上面阿强的衣服,走入房间后才松开手。她问阿强,为什么这里的楼梯比溪镇家里的楼梯响声大了那么多。阿强说家里的楼梯只有四个人走,而且走得小心,这里的楼梯很多人走,乱踩乱踏,楼梯走坏了。
房间不大,有床有桌子有凳子,看上去十分整洁。落日的余晖从窗户照射进来,停留在床角,小美好奇察看房间的眼睛看到这落日的告别之光时,听到阿强的叫声,小美吓了一跳,阿强惊魂未定告诉小美,他的父母也在沈店,他竟然忘记了这个。小美哆嗦了一下,脸色苍白起来。阿强却是变脸似的转瞬间一脸轻松的表情了,他看看窗口夕阳西下的光芒,笑着对小美说,这个时刻父母应该回到溪镇了。小美听后仍然有些忐忑,阿强说:
“我们已经在旅店里了,即使父母还没有回去溪镇,也不会碰见我们。”
话音未落阿强就抱住了小美,同舟共济般地扑到床上。床嘎吱作响了,小美说这床是不是要塌了,阿强说不会塌的,小美说这床比家里的响多了,阿强说家里的床只是他们两个人睡,这床很多人睡过。
阿强用眼花缭乱动作脱光小美的衣服,他脱光自己衣服时的动作则是井然有序。两人赤裸裸躺进被窝,小美再次经历了一个铭心刻骨的夜晚,前一个铭心刻骨的夜晚是她告别沈家前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