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用顾益民给的银票换了银元,又用银元与驻守沈店的官军换来枪支弹药,还招募来一些散落的北洋军残兵。
张一斧也在扩张势力,脱离的豹子李和水上漂等几股土匪重归他麾下。陈永良在山里搭建戏台,请来戏班子唱戏,以此招兵买马;张一斧在万亩荡开设赌局,招待前来投靠的小股土匪。
“和尚”带领招募来的北洋军残兵训练这些村民,于是跑步、跳跃和卧倒的叫声不停,子弹与梭镖击中靶子后的叫好声不断。有些村民常年在山里打兔子,枪法本来就好;有些村民喜好站在船头用梭镖打鱼,梭镖自然扔得准。
然后陈永良队伍与张一斧土匪在溪镇附近的汪庄遭遇,两边三百多人激战两天,杀得天昏地暗。汪庄火光四起,硝烟弥漫,长枪、短枪和土炮响声震天,刀斧、长矛和梭镖短兵相接。汪庄的人和附近村庄的人纷纷弃家离舍,扶老携幼向着沈店或者溪镇方向逃去。
激战前一天,“和尚”告诉陈永良,四年前豹子李和水上漂叫上他,与张一斧在刘村打过一仗,他们打不过张一斧,就暂时归顺了张一斧。当时豹子李和水上漂的人加起来有三十七个,他手下只有三个弟兄,张一斧手下的人有四十三个,他和三个弟兄,还有水上漂手下五个人,埋伏在刘村的村口,那一仗他失去了两个弟兄,一个埋伏在屋顶上开枪被张一斧看见,张一斧抬手一枪就打死了他,他的血顺着屋檐往下滴;另一个埋伏在树上,他开枪后就被张一斧的人发现,也被打死,尸体就挂在树枝上;活下来的一个埋伏在一户人家的窗口,眼看张一斧的人挡不住,他躲进了这户人家空着的棺材里,没被张一斧的人发现,才保住了性命。他自己是边打边退,退到了豹子李那里。那一仗是混战,两边的人马打散了,东一个西一个,都不知道自己的人在哪里。
“和尚”说明天这一仗也将是混战,他请陈永良下令,所有人左臂上绑上白布条,这样打散了仍然能够分辨敌我。
陈永良点点头说:“你来下令。”
“和尚”说:“你是首领。”
陈永良看着“和尚”没有说话,“和尚”又说到张一斧,他说张一斧生性残暴,杀人就跟杀鸡一样,待人苛刻,豹子李和水上漂这些股土匪都是他得势时前去投靠,他失势时就离去,长年跟随他的虽是亡命之徒,对他也未必忠心。张一斧精于枪术,但他喜用利斧,劈下对手脑袋和肩膀,以气势震慑人,因此与张一斧正面交锋,一定不要畏惧,稍有畏惧,利斧就劈来了。张一斧眼疾手快,若要干掉他,必须出手更快。
“和尚”请陈永良出发前将这些告知大家,陈永良说:
“你了解张一斧,你来说。”
“和尚”再次对陈永良说:“你是首领。”
陈永良沉思片刻后,对“和尚”说:“虽然我们相识不久,却已有兄弟情谊,明日恶战,不知生死,今日何不结拜为兄弟?”
“和尚”听后笑了,他说:“你和土匪结拜,就得按土匪规矩来。”
陈永良问:“什么规矩?”
“和尚”说:“土匪结拜发誓要对着枪口。”
“和尚”取下身上的盒子枪放到桌子上,陈永良也把盒子枪放到桌子上,两支枪并排放在一起,枪口对着他们两人。两人跪下后对着枪口叩头,“和尚”先说,陈永良跟着说:
“从今往后,我们两个是手足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同生,情愿同死,谁有异心,枪来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