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曾经对夏书竹郑重其事地说过,这世上没人可以将银女从自己身边带走。这句话在当时那种环境,或多或少都有些意气用事。又或者说是热血一涌说出来的话。
可如今,他心已坚定。
那不是意气用事,亦不是热血一冲。而是花了五年时间积攒出来的深厚感情。
拖着银女的手漫步在繁华的商业街道,林泽心中说不出的惬意。
她太好。
好到林泽毫无负担。与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女孩儿在一起。林泽发自肺腑地感到快乐。
银女并不清楚林泽的内心活动。她只是喜欢被林泽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这条道路上。她好希望这条道路永远走不完。一直走到死去。
相对而言,银女要比林泽偏执得多。她喜欢什么,就不会再喜欢别的。譬如,她一度喜欢吃哈根达斯。那她就不再吃别的食物。而当她喜欢上林泽时。这个世上就没有别的男人值得让她看一眼了。
单纯、干净。但比董小婉多一份普通人不可能存在的偏执与执拗。
这就是银女。女侠姐姐。
走到街道尽头。林泽拉着银女坐在一条石凳上。散漫地看着潮水般的人群左右穿梭。啪嗒点了一支烟。脸上洋溢着安稳的笑容。
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冲笔直坐在旁边的银女说道:“你认识我父亲?”
“不。”银女摇头。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淡。
她幸福。并且快乐。可这不代表她需要眯起漂亮的双眸,勾起柔软的唇角。
“菁菁?”林泽又问道。
这是他心中的迷惑。大难题!
林泽对与银女的初次相逢记忆犹新。作为飞鹰**oss,林泽严正以待地等待银女的出现。而她出现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却并非与自己动手,而是将那把贴身而藏的匕首递给威尔。之后,威尔欣慰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甚至用衣袖抹干净了匕首,再还给银女。
再然后,银女说了两句话。
“我叫银女!”
“打赢我。我嫁给你!”
事实上,林泽不可能对银女的态度一点儿疑问都没有。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与银女的关系越发亲密之后,他渐渐看淡了这些疑惑。毕竟,那些过去的事儿,就往事随风吧。应该珍惜的,是眼前的人和事。
此刻。当两人并肩坐在石凳上感受温暖时,他的好奇心重新被提起。
以银女当时的态度。林泽甚至推测。她可能在与自己见面前,便知道自己了!
瞧着银女那迷糊的样子,林泽换了一种方式:“菁菁,就是大红衣。”
“认识。”银女清淡点头。
“认识我之前就认识?”林泽说道。
这一点,从鲨鱼联手菲比亲王来燕京刺杀自己导致大红衣与银女同时出手时,他便猜出了一点端倪。
“嗯。”银女淡淡点头。
“怎么认识的?”林泽问道。
“打了一架。”银女说道。
“之后呢?”林泽问道。
“她说你在燕京。”银女简略地回答。
“所以你来了?”林泽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
“其实,你来燕京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我?”林泽思绪万千。暗忖。“我真的有这么优秀吗?”
“嗯。”银女点头。
“不对啊。那时候你也不认识我。为什么我在,所以你来了?”林泽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困惑地问道。
银女闻言。不由微微歪起头思索起来。
也许那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她并不能完全还原当时的场景。又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
想了许久许久,银女忽地笑了起来。笑得灿烂如花。
“笑什么?”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
银女说:“她说燕京有个男人值得我爱。”
“就这么简单?”林泽说着。心中却是微微一突。
这么说来,银女来燕京。根本就是大红衣促成的?
“嗯。”银女点头。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找一个打得过你的男人。”林泽问道。
“你打不过?”银女问道。
“打得过的还有不少。”林泽这句话还没说完。便放弃了。
嫁给一个打得过她的男人。
打得过银女的男人的确不算少。可此刻的银女坐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手掌。与自己一同走过了五年。
最后。自己的确可以打过银女。
心念至此,林泽懂了。
银女情商低,却有大智慧。
她要嫁给一个打得过她的男人。而这个人只能是林泽。
可林泽,却浑浑噩噩地在推演银女话中的逻辑。
忍不住微微一笑。林泽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在她耳畔柔声道:“谢谢。”
……
一直逛荡到下午,林泽才拖着银女回了韩家。
这是他暌别韩家大半年后的初次上班。心中除了一丝小小的感慨之外,更多的是温暖。
熟悉的小木屋。熟悉的中心花园。甚至连韩家的保镖,他也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目光扫视韩家内久违的一切。林泽脸上浮现一抹浓浓的笑意。
跟林家相比。林泽竟发现这儿更能给他心灵上的冲击。
也许。林泽早已是韩家的一份子了?
微微笑了笑,林泽一面走,一面高声喊道:“小艺。小宝。表哥我回来啦!”
砰砰砰!
林泽与银女刚到门口。天空中绽放出无数礼花。将这本来阳光明媚的骄阳天照耀得宛若黑夜般黑白分明。
烟花是璀璨的,却也是短暂的。正如某些人在别人心中留下的记号。
林泽回头,瞧着天空中绽放的璀璨烟花。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触。尤其是瞧着韩家姐弟、福伯,包括仆人保镖齐齐向他高声喊道:“表哥。欢迎你回来!”时。他的心中微微发酸。
自己太自私了。
如何能遗弃他们大半年不闻不问?如何能因为一点儿本就没答案的选择而心怀怨恨?如何。
林泽深吸一口气息。那烟花照耀得他脸色五光十色。却只见他微微弯下腰,冲众人沉重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