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叫什么名字?”朋友大原瞪大了那双小眼睛。他和光男同期进入公司,如今两个人也时常一块喝酒。
“呃,我猜,就算说出来你大概也不知道。”
“得了,你说出来听听嘛。别看我这样,也读了很多时代小说呢。”
“是吗?好吧……他叫唐伞忏悔。”
“唐伞?什么呀这是?没听过。”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
大原喝干杯中剩的生啤,扬起手来。“哎——大姐,这边再来一杯生啤。须和,这可不妙啊。不会是那种自称小说家,实际上却无业的人吧?”
“不是。他获了新人奖,倒还出了几本书,貌似有收入。”
“大概多少?”
“这……具体我也不清楚,但看上去应该可以过活。”
他没说差不多三百万。
“这怎么行呢?小说家什么的,不是最危险的职业吗?即便现在有收入,今后也说不准怎么样。书要是卖不出去岂不完蛋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
大原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光男担心的事。光男原本期待大原鼓励鼓励自己,才约他出来的,没想到适得其反。但他想,如果自己站在相反的处境,肯定也会说类似的话。
距离元子带只野六郎回家已快过去一个月了。在此期间,光男一直郁郁寡欢。光是想到女儿被别的男人抢走就够伤心了,要嫁的还是个小说家。光男只能认为这是个不稳定的职业。
而且,就在前几天,元子还说了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她决定辞职,去做只野的助手兼秘书。
光男当然反对。因为在不久以前,他还想,要是他们坚持无论如何都要结婚,暂时只能让两个人都工作。
“作家除了写作以外,还有一堆必须要做的事情。比如安排日程、收集资料、计算税金,等等。我不希望本来就很忙的六郎再把时间耗费在这些事情上。我想让他专心写作。”
“那么忙一年还只赚三百万?”明知不该说,还是脱口而出了。
不出所料,元子吊起眼角。“我不就是为了增加收入才决定去帮忙的吗?”
“你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挣多少钱,连你也没工作,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他才不是!而且,用不着您操心,反正我不会来给爸爸添麻烦的!”元子眼睛里含着泪水,高声反驳道。从小就固执的她,在这时候也不退缩。和她宣称的一样,第二天她就递交了辞呈。
“如果是我,千方百计也要让他们分手。这是做父亲的责任。”大原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些口齿不清地说。
光男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