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那一遭,她总算知道饭是怎么回来的了,不过这些天下来这种事接二连三的发生,那些人怕是要吓死了以为闹鬼了吧?
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莺时良心总有点过不去。
现在缺粮少食谁家都不容易,鲛人这么做,那些人家怕是要不难过了。
“没有。”祂坐在岸边,漫不经心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鲛人生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及腰部,尚带着湿润的水意,让莺时想起了海底的水藻。
发尾淹没在水中,合着腰间的鳍纱轻轻飘动。
他实在是太过理直气壮,平静的就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吃什么。
莺时眨了眨眼,放弃和他讲道理这种行为。
吃完饭,两人又入了水,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孙家村附近的水域待着,偶尔心情好了,莺时说要回去看看,鲛人也会同意。
这片曾经死寂的海域已经恢复了勃勃的生机,大大小小的鱼游动在海草和珊瑚中间,或者在山石之中穿梭。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捕猎存在在任何一个地方。
鲛人选中了一块地方停下,莺时立即明白,这就是接下来休息的地方了。
沙子,海藻,石头的缝隙里,珊瑚里,一众大大小小的鱼疯狂的游走,这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段时间下来,莺时已经熟悉了这一幕,她一开始尚且疑惑过,因为在开始的驱赶后,那些鱼会再游回来,但祂并不在意。
后来在好几次看到鲛人忽然起身杀死剧毒的水母和海蛇等东西时,她才隐约明白,鲛人的目标是这些东西。
但他是不怕的。
所以……
周围又干净下来,莺时左右看了一遍,陪着鲛人躺了一会儿后,对方放开手她就起身,朝着自己的目标去了。
祂靠在大石上看着小祭品在贝壳中翻看,又找了好些珍珠出来。
不是前两天才给过人类?
一块石头被骤然而至的水波击碎,无辜的被有些不高兴的鲛人殃及。
鱼尾轻摆,鳍纱飘动。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回来的鱼受了惊讶,疯狂的游动转圈后往远处游去。
水流涌动,莺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眨了眨眼。
那么大一块石头呢?
找好了珍珠,看了眼鲛人,莺时感觉祂好像有些不高兴,眨眨眼睛想了想,放弃了再在周围玩一会儿的想法,乖乖的游回了鲛人身边。
结实的手臂在她靠近的瞬间就环了过来,紧紧勒在腰间一拉。
所以果然是有些不高兴?
祂低头看着揣测着自己心情的小祭品。
伸出手,沿着她的眉眼轻轻摩挲。
莺时脸有些热,哪怕不是第一次——
鲛人最近很喜欢这样,有时间就会摸她的脸,就好像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但她还是不能习惯。
没有乱动,莺时乖乖的坐在那里。
可今天不一样,鲛人摩挲半天后,没像之前一样收回去,而是下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凉的指尖游移,若有若无的碰触到她耳后。
浑身一颤,莺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发软,脸颊发烫,她慌忙挡住了鲛人的手。
“不……”
声音传递不出去,但是鲛人感受到了她的抗拒。
不同的是,祂这一次并没有不悦。
那份抗拒,带着羞涩,慌乱又无措,颤巍巍的挣扎,无力而好奇。
祂恶意的在耳后摩挲了一下。
莺时瞬间瘫在他的怀中,哀哀呜咽了一声,浑身都浮现了淡淡的粉色。
祂轻轻笑了一声。
“不,不……”那种弥漫至全身的酥麻酸痒,几乎让莺时丢了神智,她按住鲛人的手哀求。
“真是可怜。”祂说,总是低沉的声音变得柔和,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莺时沉浸在混沌之中,连指尖都在颤抖。
鲛人的手没有拿开,她心中慌乱,摸索着将他的手搂在了怀里,不想再让他继续。
祂一顿,目光落在了挨着手臂的柔软之处。
那里覆盖着薄薄的衣衫,隐约可以窥见里面白嫩的肌肤。
祂微微眯起眼睛,没再动了。
在这种几乎灭顶的感觉中,莺时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顾不得发软的双腿,下意识就想离开鲛人。
祂手臂未动,便制止了她所有的动作。
莺时心中又慌又怯,这种感觉于她而言无疑是陌生的,但她终究不是小孩子,她读过书,受过教育。
她明白这是什么。
可,可她不明白,鲛人这样做,是随手而为,还是……
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她的脑海,让莺时头都快炸了。
“你……”莺时抬起头就想问鲛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了他平静的眼底。
这样的漫不经心,倒显得她胡思乱想了。
鲛人应该只是逗她玩吧。
她想。
晚上,又到该吃饭的时候了,鲛人把莺时放在小岛上就要走。
莺时眼疾手快把他拉住。
“等等。”她忙说。
祂停下。
“拿了饭把这个给人家,总不能白吃她们的饭。”莺时叮嘱,把之前捡到的珍珠递给鲛人。
祂移开直直看着莺时的目光,垂下看向她摊开的手,掌心是一颗莹白的珍珠。
莺时心中惴惴,总感觉让不食人间烟火的鲛人干这个,莫名有点奇怪。
该怎么说呢?
莺时一时半会形容不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祂都能去用能力诱骗人送饭了,再加上个给钱,好像也没什么吧?
莺时心中好笑的嘀咕着,忽然就看见鲛人抬起头看着她。
她心里一跳,忙止了心思,忍不住心虚起来。
鲛人伸手过来,但没有拿起珍珠,而是摊开手。
莺时愣了一下,忙把珍珠放进他的掌心。鲛人握住手,转身走了。
莺时坐在岸边等着,鲛人的离开使这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她注视着海面,忽然忍不住笑了笑。
说起来,鲛人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她还在心里笑话他,好像有点对不起他。
但谁让他不让她回家的。
“活该。”莺时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时候的她不知道,敢在心里腹诽鲛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一处村子里,看见女人又端着碗出去,早有准备的家里人都警惕起来,都准备跟出去,可脑中一懵,转手做起了别的事,有说有笑的正常无比。
谁都忘了女人,也忘记她之前再三叮嘱的事情。
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处岛是安置海军家属的地方,女人是团长家属,家里丈夫儿子都在部队,最不信这些鬼神之事,之前听她提起就想着要弄个明白。
全都做好了准备等她出去就跟上,可现在……
一家人各干各的,一直等到女人推门进屋,才忽然惊醒。
女人脑袋晃了晃,一个激灵也跟着醒了。
等等,刚才?!!!
几个人面面相觑,凉气从脑后窜上了头皮,浑身都发凉。
女人上前就想拉住老公好好说说这事,可一张手,就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珍珠?”家里的小孙子惊喜的说,跑过去捡了起来。
男人把珍珠拿到手,立即惊叹起来。
“这么好的成色,可不多见。”
女人仔细看着,脸上的恐惧不知不觉已经散了。
“是不多见,这得换多少钱啊。”
“娘,这是那东西给你的?”儿媳妇眼睛晶亮,嘀咕了一句。
屋里一静。
还别说,的确是这样。
“那他什么意思,拿这个换饭?”儿子抓了抓脑袋,惊奇的说。
一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女人喃喃一句,“还有这么好的事,别说一次两次,多来几次也行啊。”
她原来是怕,但眼下得知那怪东西原来拿东西还知道给钱,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的害怕忽然就没了。
“别胡说。”她男人吆喝一句,想了半天,起身找了自己领导。
这事古怪,他觉得有必要汇报一下。
吃完饭,莺时被鲛人带回了水底。
吃饱喝足的她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懒洋洋的靠在鲛人的怀中就准备睡觉,鲛人的指尖在她脸上划过,到了而后——
!!!
莺时瞬间睁大眼睛。
她正要抬起手去阻拦,但酥麻的感觉流窜至四肢百骸,让她胳膊一软,又落了回去。
“很好笑?”
模模糊糊中,她听见了鲛人的声音。
“呜……”莺时想哭,不好笑,不好笑,可她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来,出口的只有止不住的呜咽,她挣扎着抬头,祈求的看着鲛人。
鲛人不为所动。
甚至变本加厉。
“胆子大了。”祂说,看着面上布满红晕的小祭品。
一开始看见祂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后来渐渐熟悉了些慢慢放松,但也谨慎着,可等到最近,越发的胆大,动不动就在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指尖在腮上一下一下的揉着,莺时软着手胡乱摸索着握住他的手。
但她本来就抵不过鲛人的力气,更何况这会儿软绵绵的,只是搭在鲛人的手上,什么都做不了。
莺时欲哭无泪。
报复,呜她怎么忘了这个鲛人的小心眼。
指尖忽然添了些力气。
呜呜呜不想了不想了。
莺时眼巴巴的看着鲛人,哽咽着开口喊他,“伯崇。”
越发的可怜了。
“伯崇……”耳后的指尖动作放轻,莺时勉强抬起手搭在他的胸口。
她本想拽着他的衣服哀求,可他没穿衣服。
她的手是温热的,指尖尚带着颤意,一下一下的碰触中,细微的痒意从她指尖所落之处弥漫至全身。
鱼尾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熟悉的热意在骨血之中流淌。
胸腔沉沉的跳动一声。
祂注视着莺时越发的深沉,停下了动作。
莺时长吸一口气,终于感觉自己飘飘忽忽的从天上落了地。
怕鲛人还不肯放过她,她慌忙扒拉过鲛人的手认错,“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睁大眼睛,莺时努力向鲛人表达着她的诚恳。
“没有下次。”祂出声提醒,声音不似以往低沉,略有些轻。
莺时连连点头,好半天才发现还拽着他的手,慌忙放开。
祂看着她,收回手又将她搂住。
眨了眨眼,莺时心里有些古怪,总感觉,鲛人好像有些遗憾?
没敢再继续瞎想,她摇摇头,让自己去想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下次=下次继续
然后坏蛋鲛人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继续惩罚小莺时啦。感谢在2023-01-04 23:36:35~2023-01-06 14:4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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