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茫缓缓把睁大的眼睛恢复正常,然的,甚至有些呆愣的,十分明显的摇了摇头。
没啊,这人刚才还挺正常的,谁知道这怎么回事?
“宣临,以后多多合作。”惊讶也就短暂的瞬间,秋晚萤平静的脸上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伸出右手。
刚才出来的时候秋晚萤顺便看了涂明发过来的一系列资料,也明白了宣临的来历,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保持住了和善的态度。
对于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很在意的。
敏锐的发现了秋晚萤的戒备,宣临缓缓站回原来的姿势。
低着头,腰背挺直。
轻轻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却隐约的带着僵硬。
看着秋晚萤伸在自己眼前的手,宣临的喉结绷紧,缓缓滚动了一下,颤了颤指尖,伸手握了上去。
“有事请直接吩咐我就好。”
“不管是什么,我一定拼尽全力做到。”
他低着的头在说起这句话时抬了起来,注视着秋晚萤,绷紧着腰背,才勉强把痴狂的语气收敛成略带分寸的郑重肃然。
不能吓到妈妈。
秋晚萤不动声色的审视着他,总觉得自己这位保镖先生哪里都透着股子不对劲。
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缘由。
那就先看看吧。
秋晚萤心里想着,温和的笑了笑。
“好。”她说。
客套话秋晚萤听得多了,根本没当真,转而看向小张,说,“宣先生初来乍到,你带他熟悉一下,我继续。”
她刚刚出来后忽然有了抹灵感,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宣临看出来了。
但他不在意。妈妈信不信都没关系。反正他会做到。
比起这个,妈妈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才让他更加无法接受。
宣临幽幽的看了小张一眼。
真碍眼。
吃掉吧。
可是妈妈会不会生气?
生气后会赶走他吗?
会不会不理他?
宣临短暂的思考了一下,随即选择了放弃。
人类似乎都很重视所谓的同伴。
这些人不值得他惹怒妈妈。
莫名的,小张身上一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没太在意这点插曲,立即点头答应。
“宣先生,有事找小张就好。”秋晚萤又看向宣临。
真好。
妈妈又看他了。
宣临心里的喜悦在沸腾。
他温和的,克制的,僵硬的露出了一个微笑,说好。
果然很奇怪啊。
秋晚萤心说,但上面派来的人应该不会害她,奇怪就奇怪,不会影响到她就好。
她没有在意,再次进了研究室。
“宣先生,我带您走走吧。”看到秋晚萤迅速进入状态,而身边的宣临一直看着里面的人,小张稍等了等,才开口。
“不用。”
宣临冷漠的拒绝。
不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你不是答应了自家老大——
好吧,宣临就说了个好,没说要跟她出去。
不过对着自家老大乖巧听话,对着自己就这么冷酷无情,真的好吗?
这怎么还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搞两面派呢?
小张艰难的把自己的槽给憋了回去。
她得了秋晚萤的叮嘱为宣临引路,可他就在玻璃墙外守着,眼也不错的盯着自家老大,眼看着是没有转转的兴致的。可她也不能一直就跟着站这儿啊,就这么守了一会儿,她商量的说,“那宣先生,我先去做别的事了,有事您叫我。”
宣临不耐的嗯了一声。
“我就在研究室……”小张试图说的更周到一些。
“滚。”
太吵了,影响他看妈妈。
不是这什么人啊!
小张一口气憋在了心口,要不是打不过——
她扭头就走了。
宣临丝毫没受影响,就那么定定的,痴痴的看着秋晚萤。
妈妈。
妈妈。
妈妈。
他不停的默念,如同在颂扬着神明。
这声音秋晚萤听不到,但那几枚蛋却是能听到的。
它们无比的愤怒,妈妈是它的,它的,它的,银色光芒闪动间,三道弱小的意志纠缠在了一起,拼命撕扯。
妈妈只属于它。
它们还太小了,说着说着就忘记了宣临的存在,反而因为两个同伴同样的意志而愤怒起来。
痴迷,狂热,霸道,独占。
祂就是这样的存在。
而眼下,作为延续了祂意识的它们,也同样继承了这一点。
三道意识撕扯的太厉害,这种行为非但没有使它们虚弱,反而因为秋晚萤就在身边,而吸收了更多的祂的气息,觉醒的速度变得更快。
至此,宣临才大发慈悲的看了一眼。
真是幸运到碍眼。
他再一次想。
‘活性产生波动’
‘活性增强,0.1%’
X及时提醒。
秋晚萤早已经习惯,但在听到提醒后还是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过去看了一眼。
宣临眼睁睁的看着几枚蛋的战争因为妈妈的靠近迅速平息,原本张牙舞爪争斗的意识变得软趴趴,乖巧又听话,晕乎乎的像刚喝了假酒。
妈妈
妈妈
妈妈
它们争先抢后的喊。
宣临瞳孔竖起,染上了血色。
妈妈在看它们。
妈妈没有看他。
吃了它们。
感应到他的暴怒,几枚蛋的意识轻动,淘气又得意。
看了一眼确定没问题,秋晚萤回去继续忙碌。
发现她走了,几枚蛋不由失落,很快就纠缠撕扯起来。
妈妈是我的。
我的。
是我的。
它们争执不停。
宣临阴沉的扫过几枚蛋。
霸道而张扬的发出自己的波动。
“蠢货,妈妈是我的。”
几枚蛋的意识还小,闻言忘了争执,转而不停的说我的我的我的。
“我的。”宣临重复。
这场普通人听不到的战争最后在几枚蛋累了,陷入沉睡后才彻底结束。
它们还小,维持清醒的时间也很短。
一直忙碌到很晚,秋晚萤收工,走出研究室时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她觉得头有点闷,像是被噪音吵到了一样,可研究室哪里有噪音,大概是累了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怎么了?”
敏锐的发现了妈妈精神的萎靡,宣临立即问。
秋晚萤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从出研究室起,这个人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不管她说什么,对方都温顺的,乖巧的,却又无比固执的表示要贴身保护她。
这种态度简直矛盾。
但是在自己感兴趣的研究外,秋晚萤很少会花费过多的心思,她觉得不对劲,却懒得多问多管,直接忽视,这次也一样。
“没事。”她随口说。
“请不要这样说。”只要是您的事情,都是大事。
好在宣临还有脑子,人类社会生活了几千年,虽然不屑,但他到底有了些基本的常识,知道话不能这样说。
“暗中有很多人在盯着您,对方会使用各种手段,任何小事都不能忽略。”
宣临及时翻找出来之前异事局里的人对他们的提醒,现学现卖。
“各种手段?”
秋晚萤品味了一下这几个字,若有所思。
“就是头有点闷,像是被噪音吵到了一样。”既然都这么说了,秋晚萤也就随口说了一句。
宣临垂眸,心中恍然。
妈妈是普通人,但在祂的侵染下会逐渐异变,甚至能听到它们的声音,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现在这样应该是被他和那几个蠢蛋的争执吵到了。
果然还是该吃掉它们。
“我知道了。”他说。
他不会再让那些蠢蛋吵到妈妈了。
秋晚萤只当他知道她的情况了,虽然还是觉得他这种诚挚到温顺的语气有些别扭,但那是他的自由。
她可以忽视。
秋晚萤的作息一向规律,吃过晚饭,短暂的整理了一下卧室,就睡觉去了。
她入睡的很快。
那种愉悦的,让灵魂都为之混沌的感觉如约而至。
睡梦中,秋晚萤飘忽着,仿佛飞翔在天空,又仿佛泡在温热的水中,每一寸肌肤都被熨帖的照顾到,舒适的让她几乎想就此一直沉睡下去。
深沉的黑中透着些许微薄的绿意,祂的蛇尾紧紧的缠裹着秀丽的女人,细细摩挲,寸寸将自己的气息染遍秋晚萤灵魂的每一处角落。
一遍又一遍,染得更深,更浓。
祂的。
祂的。
都是祂的。
隔壁房间,宣临颤栗的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在这浓郁的,祂的气息中迷醉。
吾主
妈妈
想,想和祂合为一体,想独占妈妈。
那该是,多么至上的欢愉啊。
他眼睛不自觉的变成竖瞳,然后扩大至整个眼眶,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变得乌黑,若有若无的透着些许深沉的墨绿色。
兴奋而狂热。
手腕上的鳞片密密麻麻向上蔓延,直到手肘,脚腕上也同样如此,他迫切的想将腿合在一起,化为蛇尾,但他忍住了。
不行,动静太大,人类的科技可能会发现。
而且,现在还不行。
吸收的气息还不够,不足以让他化出蛇尾。
它们提早破壳而出,因为没得到祂的气息,只是这世间最普通的生物。
区别只是拥有漫长到几乎无尽的生命。
直到祂的气息出现后,它们再次开始进化。
至高者的神嗣,人身而蛇尾。
而祂,可以化蛇。
吞日逐月,以世界为食。
是为,古神长赢。
“是长赢。”
装满古卷的书房内,头发凌乱的人总算从海一样的书里找出了他的目标,翻看过后脸色急变,飞快的捧着书冲了出去,寻迹进了一间会议室,推开门后就大声喊道,惊恐而慌乱。
“那是长赢!!!”因为太过用力,他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话音落下,室内的嘈杂声顿去,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这里是异事局总部,呆在这间屋子的,则是异事局最精锐的核心,一个个出去了都是可以在玄学界呼风唤雨的存在。
“长赢?我怎么没听说过?”
大家都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有人立即皱眉,满是不解的说。
“我也没有。”
大家立即郑重起来。
“仔细说说。”穿着对襟中山装的男人敲了敲桌子,一张格外正气的国字脸看着就让人严肃起来,屋内顿时一静。
“老祖有梦,惊醒,大懊,曰祸矣。祖师问,答曰,吾神游三千界,遇大蛇吞界,名长赢,察吾踪迹,不久将至矣。”
他说着话,睁大泛红的眼睛,举着手上泛黄的古籍让众人看上面晦涩难懂的古老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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