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夏思尔看向眼前的小女生，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和谢安宇的关系。面对顾若露骨的眼神，夏思尔并不能感同身受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心情，这些年她被捧得太多了，已经麻木。
口罩上方，她露出来的眼睛轻轻一弯，礼貌地笑，一声“你好”淹没在嗓子眼儿里。
连顾若的手都没有回握。
到一楼，唐小耐避瘟神似的揽着夏思尔的肩膀走了出去。
顾若前一秒刚刚在惊叹“哇！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好像蝴蝶在跳舞，是真实存在的吗？”下一秒夏思尔冷漠的背影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犹如春风过境。
咣当……一声。
顾若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摔成了几瓣，摊在地上拼都拼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把抬到半空的手尴尬地放下来，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心中百转千回无法纾解，又摁了电梯上去，她想找个人诉诉苦。
沈峥的咨询公司也在这栋楼，顾若在大厦一楼的服务台找到只是图标，模模糊糊上去了。
他的公司刚搬来不久，很多办公用品还没有置办清楚，肃穆的公司会客区域几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工作人员正在分拣文件；透过玻璃，她看到隔间小会议室一组人员正对着投屏开会，投屏上是令她看不懂的数据模型，他们神情专注又高端。
这让虽然拎着铂金包，却胸无点墨的顾若短了半分气，高跟鞋在厚实的地摊上踩出一个深深的坑来。
这个时候，有个女职员走过来问道：“小姐，请问你找谁？”
顾若指指里面：“我找沈峥。”
“……”女职员卡壳了片刻：“那您先坐一下，我去里面通报，沈总可能在开会。您贵姓？”
“哦。我叫顾若。”
顾若一口咖啡都没咽下去，那个女生便回来了，领她过去：“跟我来吧。”
走到沈峥的办公室门前，被一个高挑女人拦住，神色微妙地上下打量着顾若，皱着眉问她的女同事：“你怎么回事？不知道沈总在忙吗？”
女生嘴角绷了绷，被说的有点委屈：“……”
“沈峥是在这里面吗？”顾若觉得这个女人太好笑了，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在她面前神气？顾若直接抬手将她拨到一旁，“我进去了，你自己搭好戏台子自己唱吧。”
高个子女人：“……”
沈峥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衣冠楚楚的模样，雍容有度，听见开门声，脑袋微微侧了下，并没有看过来。
顾若受了一肚子气，鼓着腮帮子质问他：“哥，你这个公司是个盘丝洞吗？我一路走过来到你跟前，全是女的，各个心机了得啊。”其实也就门口那么一个让人看着不爽。
沈峥语气冰冷：“你有事吗？”
顾若：“你猜我在电梯里看到谁了？夏思尔！！但是她好像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热情，冷冷的让我很难受。”
这时，沈峥站起来，语气有了些变化：“什么时候？”
顾若：“就刚刚。马上要和谢安宇那个家伙谈恋爱的女明星，我前天还在饭桌上说了你没仔细听啊？”
沈峥走到窗边，推开玻璃，视线落到楼下。但什么也看不见，地上的人和车犹如蝼蚁般渺小，只有高层湿冷的空气颗粒扑簌到脸上，冷白的皮肤一寸寸缓慢变得更不见血色。
他关上窗户。
顾若问：“你在看什么？”
沈峥转过头：“你还有事吗？”
“你是让我滚吗？”顾若虽然有点怕沈峥，但也没那么怕，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现在就很烦，哎，毁灭吧这个世界。”
沈峥忽然问：“你不想让谢安宇追夏思尔？”
“这不废话吗？”顾若扒拉着自己的脑袋：“你家的白菜就算再不好，你舍得让她被猪拱吗？”
沈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顾若很不满，“你怎么总是让我走，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就不走，太无聊了，今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讲谢安宇的坏话吧。”
沈峥没有理会她，忽然走到衣架便，抬手扯下西装外套，离开办公室：“不走你就自己呆着。”
顾若睁大了眼睛，到底是功亏一篑。她怔怔地看着沈峥的背影，说不出来的堵得慌。不知为何，说沈峥是阴间物都算抬举他了。
他好像一直对每一个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情绪没有情感，就连小舅舅和舅妈都没办法。
*
夏思尔这天出席了一个品牌活动，走完红毯之后，还有一个采访。
下午阴沉沉的天气，飘了几丝冷雨。她穿着黑色的露背长裙站在宣传板前面捧着话筒，她为了保持职业素养一动不动凹造型，但还是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紧锁着肩膀。
结果被现场的记者尬夸了一嘴：“夏老师的锁骨也太优越了吧，我想在里面游泳。”
夏思尔被夸的有点开心，牙齿“咯咯”打颤说道：“……我没有凹造型，是温度降得太快了。”
“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安排，要进组拍戏了吗？”
“……”
“听说你要参加《恋爱吧》的录制，是真的吗？”另一个记者大胆问道：“节目组邀请了几个素人男嘉宾，长得都很帅，有没有比较心仪的？”
对着镜头之外的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睛，夏思尔就忍不住狠狠地咬嘴唇。上周和海德影视的方总聊完之后，她也一直在等消息，但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一周过去了，唐小耐在微信上敲了方总，询问什么时间方便把合同走完，他们也好安排接下来的行程，结果方总却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已经到美国出差去了，下个月才回来。
唐小耐骂骂咧咧地关掉对话框，合同没谈完也不安排人交接工作，这明显就是鸽了他们呀。
还不找个好点的借口，太敷衍了。
回去的路上，夏思尔盖着毯子仰靠在后排小憩，眉头却紧紧蹙着。她原本就不是很想拍这劳什子综艺节目，但是她把档期空出来被别人爽约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唐小耐安慰她说：“别着急，我去问清楚。”
夏思尔纠正：“我不着急，我是生气。”
“……”唐小耐坐在副驾驶，也忍不住骂一了一句脏话“他娘的”，这明显是可耻的遛粉啊。当初平台放出夏思尔参加综艺的消息时，她的后援会连夜打榜做数据，毕竟是夏思尔的综艺首秀，把节目热度操的高高的。
现在平台扭个屁股，转脸就不认人了。
夏思尔叹了口气，又跟唐小耐说：“你赶紧联系下后援会，也别让粉丝去官博下面闹，不然又黑我们戏太多。”
唐小耐恨得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忍下这口哑巴黄莲，“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竟敢这么吃绝户，看来以后是不想跟我们合作了吧？”
夏思尔也想不通，毫不凡尔赛地说，要说流量和国民度，也找不出几个年龄相仿还单身的小花跟她抗衡；而且她的配合度之高在业内有目共睹，甚至粉丝的氪金能力遥遥领先。从她红了拿到主动权以后，再也没有被别人这么耍过。
唐小耐拿出三个手机，和助理一起手忙脚乱的开始处理。
到酒店还要好一会儿，夏思尔反正也睡不着，也烦躁地拿出手机，点开微博刷着。
她的微博大号上周和方总互关了好友，首页随便一刷，就看到他转发了《恋爱吧》的官博，就在她从活动现场出来的这十分钟里，官宣了《恋爱吧》的固定嘉宾阵容。
一共五对明星情侣，夏思尔看到谢安宇西装革履的硬照，其实还是蛮帅的，但是她见过长大后的沈峥的时候，发现长相气质是大相径庭。
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女嘉宾最后一位是个小咖，才替换上去的，夏思尔前几天在电梯里刚见过，虽然照片修的妈都不认识，但是夏思尔一看就是她了。
夏思尔记住了她的名字，顾若。
顾若和谢安宇的照片是放在一起的，官方直接把他俩组了cp。
要说之前，夏思尔还能发散思维猜测两人兄妹，姐弟的关系，这下她再也无法劝诫自己了。
她夏思尔活到这么大，被人这么溜鸽子还是头一回。所以他们是真情侣为了上节目草热度拿她开涮？
谢安宇在她面前装单身，而顾若顶了她的资源。
她把手机塞进唐小耐的怀里，“别控评了，我现在想手撕这对人渣。”
唐小耐看完整件事后气得直接掐人中，这个顾若一直顶着“小夏思尔”的头衔蹭了半年的热度，现在直接撕下脸皮了吗？
唐小耐破口大骂：“草，来啊，以为这样就能踩死老娘吗？老娘跟人撕逼的时侯她连abcd都认不全呢！”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此刻的另一个地方，顾若也气得在家里掐人中。这这这………她竟一时不知道该骂谢安宇还是沈峥不是人！
可怕的是这会儿在夏思尔眼里，她最不是人！
小丑竟然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