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为?了确定眼?下趴在她床沿枕着手臂睡着的男人是?真实的……
陆时欢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又在窗外拂入室内的微风里,将指尖一寸寸探向男人俊美的侧颜。
她的呼吸与动作一致的小心翼翼,每一寸的贴近都会牵动陆时欢的心跳频率,以至于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注意力也慢慢集中于一点。
除了温锦寒熟睡的侧颜,陆时欢视野中的其他景物都被她自动虚化,彻底成了男人的背景板。
指尖触碰到温锦寒脸颊的那一刻,陆时欢脱缰野马似的心跳得到了一定安抚,终于找到了归宿之地。
她暗暗舒了一口气,只因那份触感特别真实,眼?前人是?真实存在的,这并不是?一场美梦。
就?在陆时欢贪恋般地想要抚过男人的眉骨、鼻梁、下颌时,那双轻合的眼?慢慢睁开?了。
黑白分?明?的眼?眸与陆时欢的目光连接上。
男人睡意全无,眸光波澜不惊,静静凝视着陆时欢。
她落在他脸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此刻在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下,陆时欢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
以至于她的脸色刹那殷红如血,手也如触电一般缩回。
可她的速度显然赶不上温锦寒,缩回来的那只手,半途被他扣住了手腕,生生拦截了。
肌肤相?贴的那份炙热,迅速顺着她的手腕传达至全身,连呼吸都变得燥热起来,像极了夏季午后刮过脸颊的风。
男人还侧脸枕着另一只手的手臂,看她的眼?神如同宇宙中的黑洞,莫名有股吸引力,要将陆时欢的灵魂吸纳进去。
她被盯着看得有些窘迫,白皙的脸蛋起了淡淡红晕,像水墨一样晕染开?,一片诱人的绯色。
温锦寒握着她的力道并不重,彼此僵持了有一两分?钟。
他终于从睡意中脱身出来,浓密的眼?睫垂了垂,深眸里泛起温柔的涟漪。
“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男音极富磁性,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感,对陆时欢而言无疑有一种惑乱人心的魔力。
她心头战栗,似有羽毛轻轻扫过,呼吸有些乱。
之前那满腔膨胀急于宣泄的爱意,此刻竟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的气球,持续性的漏气。
她动了动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表白了。
毕竟温锦寒对她的喜欢持续了这么久,而她之前也一直很坚定的拒绝过他,现在突然反悔说喜欢他……估摸着温锦寒很难会相?信吧。
而且这样显得自己很善变的样子,对他的感情来得没头没脑,难以让人信服。
陆时欢垂了眼?帘,心里那片荒地杂草丛生,几乎将她好不容易开?出来的那朵花覆盖埋没。
片刻后,陆时欢攥了攥拳头,心里扬起了一把无形的刀,将那些疯狂的杂草铲除。
她再抬眼?和温锦寒的视线相?对时,眼?神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温锦寒。”
陆时欢唤了他的全名,这代表着她的决心。
既然决定要和他谈恋爱,做一对恋人,总不好再继续喊他“哥哥”的吧。
显然,陆时欢的转变让温锦寒深感震惊,他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紧,满目诧异。
陆时欢被他眸中的炙热盯得脸热,不由移开?了眼?,悄悄红了耳根,声音很软:“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思来想去,陆时欢还是?觉得从那个梦切入,再顺其自然的向他表白,是?她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男人屏息听着,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有些心不在焉。
他还沉浸在陆时欢刚才叫他全名的震惊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时欢说她做了一个梦,温锦寒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他目前更关心的是?她的身体?是?否全无大?碍,以及她刚才为?什?么叫他的全名。
隔壁床的秦鸢已经由曲正凡陪着去医院里散步晒太?阳去了,所以病房里只剩下陆时欢和温锦寒两个人。
他们?各怀心思,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加上陆时欢的心跳特别快,她感觉嗓子眼?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梦里的那些事情,她根本?无法开?口去描述。
就?在僵持间,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谢浅、谢深和曲成风,以及祝谦、闻娜一行人先后进来。
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或是?果篮或是?鲜花,谢浅还拎了个保温桶,说是?给陆时欢和秦鸢炖了点汤。
他们?几人的涌入,彻底打消了陆时欢表白的念头,她心里堵得慌,神色恹恹的,连招呼都没和他们?打。
温锦寒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了,起身给谢浅让座,顺便去了一趟洗手间。
昨晚温锦寒来医院上过药后,回家清理了一下自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又回到医院,守在了陆时欢的床前。
他盯着她看了一整晚,直至天明?时分?才疲倦得趴在床沿睡着了。
睡前他握着陆时欢的手,因为?只有这样,温锦寒才能心安。
眼?下谢浅他们?过来了,温锦寒打算去一趟洗手间,顺便出去买点东西填饱肚子。
临走前,他又再三询问了陆时欢的情况,确定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后,男人打了招呼便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陆时欢已经坐起身来,眼?睁睁看着温锦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神情沮丧,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来着。
这会儿计划落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蓄足勇气。
谢浅是?唯一一个看出她情绪不对的,还以为?陆时欢是?哪里不舒服,刚才没好意思当着温锦寒的面说出口。
“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啊?”谢浅问。
陆时欢抬眸,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了,受的都是?皮外伤,呼吸道也没被烟熏坏,身体?康健得很。
“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陆时欢小声喃喃,靠在病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现在又开?始纠结了,到底要怎么跟温锦寒表白才好?
怎样表白,才能弥补之前拒绝他时带给他的伤害?
这个问题,陆时欢直到出院也没想明?白。
她和秦鸢都是?轻伤,第二天下午便办了手续出院了。
来接秦鸢的是?她的奶奶,听说秦鸢在学校晕倒时,老太?太?一脸心疼,把秦鸢搂在怀里抿着唇红了眼?眶。
老太?太?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秦鸢的苦。
离开?前还拉着秦鸢向陆时欢鞠躬道谢,感谢她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里救下了秦鸢,也感谢她对秦鸢的悉心栽培。
陆时欢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扶起老太?太?后好一阵安慰,这才让老太?太?心安理得的带着秦鸢回家去了。
出院回家的路上,陆时欢和谢浅搭乘的是?曲成风的车,温锦寒因为?队里的训练不能耽搁,已经归队了。
曲正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提起了医院火灾那件事。
“我听别人说,那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和陆时欢并座的谢浅接了话:“好像是?个刚生完小孩的产妇。”
话落,她看了眼?驾驶座的曲成风,极其不自在的问道:“曲副队,你可知道事情的详细始末?”
当时中心医院里先是?有人轻生要跳楼,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出动的,后来又发?生了火灾,两件事加在一起,在局里乃至整个榕城市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曲成风恰好有个师弟在中心医院附近的派出所任职,倒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是?旁人问起,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这也是?曲正凡开?口时,他没搭理他的原因。
可现如今问他的人是?谢浅,这可是?自那天晚上以后,谢浅第一次主动与他搭话。
所以曲成风的内心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他借着后视镜悄悄看了谢浅一眼?,虽然谢浅已经别开?了脸没再看他,曲成风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得傻里傻气。
坐在副驾驶的曲正凡全程目睹,不由回头看了谢浅一眼?,若有所思。
这时,曲成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听我一个师弟说,纵火的那位嫌疑人确实是?一名刚生完孩子没几天的产妇。”
“后来心理医生已经诊断出她患有产后抑郁症,加上受了婆家人和她老公?的刺激,精神出了点问题。”
所以那位产妇才会想不开?,趁医护人员不备,偷了酒精、□□易燃物,洒在了她自己住的四人病房里。
当时病房里只有她一名病患,其他患者都相?继转入了单人病房。
而且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隔天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医护人员也就?把重心放在了其他病人身上,想着病人有家属照顾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那位产妇纵火后,便带着她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儿上了门诊大?楼的天台。”
“打算带着女?儿……一起离开?这个人世。”
话说到这里,曲成风的语气已经格外低沉了。
他言语间透露着对那位产妇的同情,以及对她家人的愤懑不悦。
谢浅与他一样,只是?她不如曲成风那般沉得住气,已经开?始骂人了。
陆时欢全程仔细听着,心里一片凄然,不由想起了那个站在门诊大?楼天台上摇摇欲坠的女?人。
她记得当时那个女?人手里什?么也没有,不像是?抱着孩子的样子。
所以她在轻生之际,还是?心软了吧。
舍不得剥夺刚出生的女?儿活下去的权利,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死。
这么一想,陆时欢鼻尖略有几分?酸涩感,心里也如天际骤然聚集的乌云那般,阴沉沉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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