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认错(小修)

姜芜与那兔崽子不欢而散。

也许是她单方面的不欢而散,兔崽子已经没了第一次见面的谨慎与敌意,看起来姿态放松了不少。

这让姜芜反而是更加不悦了,这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嘛。

她又认真观察了几天,这人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别说,就这性子,还真是跟楚凌相似极了。

姜芜勉强压下对自己孩子的担心,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楚嫣身上。

宫里为楚嫣举行的宴会快到了,姜芜特意准备了上好的衣裳,她带着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放好了不少准备好的服饰,包括金银首饰,也是一应俱全。

她的视线扫过那些花花绿绿,自己倒是操心得多余了。

“阿芜。”

楚嫣看起来气色已经比先前好上了许多,至少终于没有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了,她径直走过来,笑着握住了姜芜的手,“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姜芜确实是不想见她了,可这么多天,她的心境已经平和了许多,于是这会儿还是挂上了笑意:“哪有?这几日只是太忙了,上次见面,是我多有得罪。今日这是特意来给你赔罪的。这不是宫宴要到了,我原想着给你送几套衣裳。”说着视线往旁边扫了扫,“不过看起来,阿嫣妹妹是不需要了。”

她是不需要了,自己这殷勤还得献到。

既然左右都是要退场的,姜芜希望这位置的传承能够平和一些,否则闹得难看了,以后受苦的还是孩子。

而听到这声阿嫣妹妹的时候,楚嫣眼里亮了几分:“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赔罪,既然你送了,我自是要穿你送的,男人懂什么欣赏。”

姜芜心里闪过一个词。

恃宠而骄。

果真被宠爱的就是不一样,谁敢对楚凌说这种话?

也好,她想着,这两人感情好,对自己来说,终究是好事。

其实若是真论私心,姜芜是真不愿意楚凌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和和美美,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优待这种不是人的东西?

“阿芜,果真还是你最懂得我的喜好。”

姜芜看过去,楚嫣正在抚摸自己带过来的衣物,从她的表情看,似乎是真的喜欢。

“你喜欢就好。”

她原本是想送过东西就走的,结果却被楚嫣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我家那臭小子,”她笑眯眯地问,“是不是很烦人?你要想罚他,那种不痛不痒的惩罚可不行,得下狠招。”

姜芜原本听到她提起楚霁笙,还因为自己先前的责罚心虚了片刻,再听到后边,很震惊地看着这位母亲,她是认真的吗?

可楚嫣见她这表情,反而笑意更深。

“可不就是嘛,他说话不好听,还总是臭着一张脸。”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不过那孩子没什么坏心思,我还是希望你能喜欢他的。”

看来后半句才是她的重点,尽管姜芜对只对前半句深表认同。

她不知道为什么楚嫣希望自己喜欢那个兔崽子,但那怎么可能?她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哪有?我自然是喜欢他的,他只是少年老成了一些,也算是随了楚凌。”

这话似乎是将楚嫣说得愣了一下,只一瞬间又恢复了笑意。

“阿芜,”她又问了那个问题,“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姜芜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试图端起茶杯,掩饰住自己的狼狈。

要真回首她这些年的经历,当真是糟透了,没有一处值得自己细想的。

她原本不想在楚嫣的面前表现得太过凄惨。

可是目光一流转,又改变了主意,现在什么也没有撮合这两人来得要紧。

再放下茶杯时,她的表情便转为了忧郁:“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大人待我很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走哪别人都是恭恭敬敬。”

这些话倒是真的,她说完,瞥了一眼楚嫣的脸色,才继续往下说:“不过……大人却是不快乐的。”

楚嫣秀眉微蹙:“他有什么不快乐的?”

对吧?这东西要什么有什么,能有什么不快乐?想是这样想的,姜芜却不能这么说。

“阿嫣妹妹有所不知,”她开始像模像样地胡诌,“大人虽然拥有了一切,可心爱之人不在身边,这样的孤寂是常人无法体会的,也是再多的权势、地位都无法弥补的。”

她瞥见楚嫣一脸凝重,似乎是在认真听,觉着有效果,强忍着恶心,把那个仗势欺人、冷漠无情的东西,努力地往深情小可怜上面靠。

“他时常会一个人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其实可能是在想着怎么杀人。

“你之前住的那片桃园,他都是亲自照料打理的。”这是真的。

“为了能让你回来,他筹划这场战争筹划了很久,这两年几乎是茶饭不思。”这也是真的。

姜芜叹了口气:“也只有喝醉的时候,他才会真正地吐露心声,嘴里念的……也都是阿嫣妹妹你的名字。”这个是假的,楚凌是不会允许自己喝醉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芜干脆就挑明了说:“阿嫣妹妹,我知晓你与大人之间的情谊,我只是想说,你们已经辛苦这么多年了,如今终于得以重逢,不需要顾忌我。”我比你们自己更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楚嫣的表情随着她的话一直在变,直到最后,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想离开楚凌吗?”

姜芜原本故意拿手帕去擦不存在的眼泪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下来,她也没想到,这人怎么就能从自己这么多真真假假的话里,一下子提炼出真实意图来。

这话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于是表情一下子转为认真:“阿嫣妹妹,我对大人情根深种,又有这么多年的情义在,若非希望他能真正地幸福,怎么会愿意离开他?”

姜芜的表情,那叫一个情深似海。

她不能轻易说出落人口实的话,就楚凌那性子,知道自己主动想离开那还得了?

楚嫣最后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

这个知道了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姜芜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弄懂自己意思,每日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这日,她再次来找楚嫣。

今日这院子有些奇怪,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院子今日更加冷清了,里里外外一个下人也没有看见。

姜芜将下人留在了外面,自己进去看。

靠近主屋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她能分辨是楚嫣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什么私密的话,没有通报就这么闯入好像也不太好吧?

姜芜的脚正要往后迈,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

“不行。”

她的脚步就这么顿在了原地。姜芜哪里会听不出来楚凌的声音,更何况这句“不行”,完完全全就是他那副唯我独尊、不容商量的语气。

一瞬间,她的心就像是被羽毛挠过了一般,好奇得不得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已经往前走了两步。

这下,楚凌的声音传过来得就更清晰了。

“她必须是我楚凌的妻子,一日是,终生都是。”

姜芜几乎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在说自己。

男人话里那不容染指的霸道,与莫名的执拗,让她的心狠狠一颤,生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恐慌。

“那我也不同意。”这是楚嫣的声音。

姜芜立刻在心里还原两个人的整个对话。毫无疑问,这次的谈话对两个人很关键。

楚凌一定是提议了要娶楚嫣,只是从他刚刚的话来看,是不愿意把正妻给她。至于楚嫣,不用想了,给人做妾这种事,她十几年前都已经说过了不愿意。

姜芜快要气死了,这个楚凌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楚嫣都已经松口了,他不赶紧八抬大轿、正妻之礼把人娶回来,说什么自己必须是他的妻子?是脑子坏了吗?

正生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初一。

姜芜看他要行礼的样子,急得赶紧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这里面正说到关键的地方,她生怕打断。

然而初一就像是看不懂她的暗示,朗声开口:“夫人。”

声音一出,里面立即安静下来,没一会儿,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姜芜气得狠狠瞪了一眼不见一点心虚的初一,才将视线转向了门口站立的男人身上。

“大人。”

察觉到楚凌的身上传递出一种莫名的怒气,姜芜也顾不得生初一的气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你来做什么?”

楚凌的语气不太好。

“我……”姜芜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委屈,左右楚凌说话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应该早就习惯了、不在乎了的,却还是在那一刻心刺痛了一下,“我只是来看看阿嫣妹妹。”

“我不是说过了,让你不要跟她接触。”

姜芜紧紧咬住了唇没有吭声。

“你对她这么凶做什么?”楚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站在楚凌的旁边。

已经开始入夏的阳光让姜芜微微晕眩,记忆里楚嫣没有和亲之前,这两人是经常一起的,郎才女貌,任谁看都会觉着是一对壁人。

时隔十几年,在楚嫣回来以后,姜芜再次看到了并肩而立的两人。

一黑一白,他们依旧是那般般配。

刺痛只在一瞬间,姜芜很快就忽略了,她恨不得把他们送回去,好生讨论方才未结束的话,想说自己真的不想要这个什么丞相夫人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楚嫣的话起了作用,楚凌未再说责怪的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他从姜芜身边经过的时候,姜芜感受到了他不悦的情绪。是因为楚嫣拒绝了他为妾的提议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这么讨厌自己?却又非要抓着?非不肯放过自己?

姜芜的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烧,混着方才的那丝委屈,越烧越旺。

低垂的眼眸里,那抹黑色的衣角很快就略过,眼看着要消失在视线里时,姜芜一个转身,马上跟了上去。

“大人。”

前边的人没有理她。

姜芜气不过,步伐又快了一些,想要跟上楚凌,她今日非得跟这个人说清楚,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不讲理的人。

男人的步子大,她还是小跑着,才终于追上。

“大人。”她跟在后边,又叫了一声。

依旧是没有回应,能看到的只有一个冷冰冰的背影。姜芜跑这么一会儿已经累了,眼看着自己速度一慢下来,与楚凌的距离就远了,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黑色衣袍宽大的衣袖被拉出弧度,衣边镶金的花纹刺得人眼睛生疼。

晃神之际,姜芜一个趔趄,踩住了前边的衣摆,身体向前倒下之际,被一双手稳稳借助。

她的手,还抓着这人的袖摆。

“大人,”察觉到楚凌将自己稳住了就要收手之时,姜芜抓得更紧了,她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您不需要对我心有愧疚。”

楚凌目光微冷:“什么?”

姜芜还维持着抓着他胳膊的姿势,几乎是鼓起了自己毕生的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这十八年,大人您不算亏待了我。”

这话是不是言不由衷都不要紧,她迫切地想要结束这一切。

楚凌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姜芜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愧疚。

到底是生活了这么久的人,到底是日日同床共枕,养育着两个孩子。虽然同情这个词出现在楚凌的身上让姜芜觉着不可思议,不过这已经是唯一的解释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是希望您能快乐。如果这个快乐只有阿嫣妹妹能给您,我可以自请下堂。”

最后四个字,姜芜说得万分忐忑而小声,因为她每说一句,男人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到最后她说完全部后,楚凌眼里的寒意几乎能杀死任何人。

“自请下堂?”

他笑了,几乎不会笑的人,这么怒极反笑的样子,吓得姜芜手已经不自觉慢慢松开了,但她不敢动,不敢收回手。

这话明显是触到楚凌的逆鳞了,眼前的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深潭一样的眼睛里,不仅仅是冰冷,更有毁灭一切的疯狂。

这不是姜芜认识的那个、哪怕是再生气也不露声色的男人,她一直觉着自己是害怕楚凌的,可是只有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逃离的心从未这么急切。

她小小地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就像是刺激到了楚凌,男人突然一伸手,抓住姜芜的衣领,将她一把狠狠按到旁边的墙上。

养尊处优却又带着老茧的手,就这么抵在她的颈间。

姜芜只觉着自己此刻就如同猛兽利爪下、下一刻就会被撕碎的猎物,浑身动弹不得。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你……”楚凌盛怒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顿住了,眼前流着泪喘气的人就像是让他蓦然惊醒,立刻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姜芜拼命喘着气,她也不知为何,其实在楚凌松手之前,按在自己颈间的手就并没有用力,只是看着这样的楚凌,她整个人就仿佛处在窒息中一般。

“我头疼。”姜芜泣不成声,不是为了逃避楚凌怒火的借口,她是真的头疼得像是裂开了。

靠着墙下滑的身体落入一个怀抱之中,男人一言不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头疼得她意识也在慢慢抽离,临昏迷之前,姜芜似乎是听到男人鬼魅一般阴魂不散的声音:“想离开?你做梦,去叫孙大夫。”

后边半句应该是跟旁边的人说的。

孙大夫?那个让人不舒服的老头吗?姜芜更想哭了,她想说不要这个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

那天的事情,姜芜后来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自己突然晕倒,醒来以后除了没休息好的头疼,就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她醒来后不久阿烨兄妹二人就一起过来了。

“母亲,你现在还有什么不适吗?”楚烨关心地问。

姜芜笑着摇头,她醒来以后还特意问了给自己看病的人是谁,得知是平日里的大夫才松了口气,想来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孙大夫应该是听错了。

想着,目光又看向阿烨身后默不作声的念茵:“念茵,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娘亲这里。”

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她与两个孩子的关系已经渐渐亲密起来了,这会儿见着女儿站那么远,自然是唤她过来。

听到母亲叫自己,一直低头不语的女生猛然抬起头,眼里竟是泛着点点泪花。

姜芜一愣,她在女孩眼里看到了一丝恐慌,不同于之前与自己不熟悉时的小心谨慎,那是真的害怕被伤害的恐慌。

她茫然失措又心疼,她怎么会舍得伤害女儿呢?

念茵终于走到了床边坐下,姜芜看着女儿的手在床边小心地试探,却并不敢触碰自己,一时间心酸,一把握住女儿的小手:“念茵。”

女孩眼里的泪像是再也抑制不住了,一颗颗滚落,她俯下身,抱住了床上的母亲。

小姑娘哭得姜芜的肩头几乎能感觉到湿意,也让她的心心疼得在抽搐。

“母亲,”念茵的声音嗡嗡的,“我好害怕。”

姜芜笑着回抱住她,不停地安抚着:“没事,娘亲没事。好了好了,不要太激动了,别把身体哭坏了。”

她还惦记着女儿的心疾。

站在一边的楚烨看着母女二人相拥的画面,默默垂下眼眸。他知道妹妹在害怕什么,她害怕母亲受到伤害,更害怕母亲一醒来,眼里再也没有看向儿女时的慈爱。

大概是那次的伤害太大,以至于念茵现在也没走出来那片阴影。

***

一直到宫宴前,楚凌都没有出现。

姜芜也乐得清闲,她是真的被楚凌吓到了,一个人坏尚且还不是最糟糕的,若是坏得失去理智,那才是最可怕的了。

她现在觉着那天的楚凌,才是他的真面目。

至于楚嫣那里,她也没有再去了。姑且就让这两个人继续折腾吧,她也只能暗自祈祷楚嫣能再坚持坚持,取得这场对峙的胜利。

哪怕是再不情愿,宫宴那日,她还是得与楚凌一起进宫。

许多日不见了,府外相见的两个人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至少看上去是那样。

姜芜也只敢匆匆叫了一声大人,就乖乖立在一边,低头不看他了。

她能感觉到男人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在姜芜被看得浑身僵硬的时候,那视线才终于转移开来。

“上马车。”

姜芜如释重负,向着马车走去,只是想到等会儿要跟这个男人待在同一辆马车里,她就又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上了马车,她还特意往角落里挪了挪,恨不得整个人贴在马上的木壁上。

结果没一会儿,只听到外面的一句“出发”,马车慢慢驶动,楚凌却并没有上车。

姜芜愣了愣,她偷偷掀开轿帘,瞥见男人一身绯色官服,骑在了马上。

这下她是彻底松了口气,对那背影一点留恋没有地放下轿帘后,开开心心地挪到正中间的位置坐好。

最好是讨厌我了,最好是马上就跟我和离,她在心中这么祈求着。

***

进了宫里后,姜芜先是被太后娘娘叫去说话了。

太后是楚凌的妹妹,年纪并不大,性子也是柔和又软绵绵的。

姜芜觉着兴许楚凌就是看中了这性子,才叫自己这位妹妹入主中宫的,如今可再好拿捏不过了。

这位太后娘娘似乎还挺喜欢自己这位嫂子的,姜芜平日里不爱往宫里走动,如今太后好不容易见着了人,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姜芜想想她也挺可怜的,这般年纪轻轻,却要待在这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的地方。

末了,太后才笑笑让她离开:“得了,哀家扣留了嫂嫂你这么久,等会儿大哥该不高兴了,你还是去找他吧。”

也不知道楚凌怎么做到的,但是在他的家人眼里,自己与他似乎就是夫妻关系甚笃、如胶似漆一般。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也好,其实姜芜并不喜欢与姓楚的这家任何人打交道,也就顺着她的说法离开了。

姜芜并没有按照太后说的,去找楚凌这种想法,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能倒霉到走路上还能碰到他。这会儿正宴已经快要开始了。她原本是想往宴会上去的。

结果在花园里碰到了楚凌……与青阳。

这会儿两人正在说什么,姜芜甚至来不及偷听,那两人就已经发现她了,自然也是停下了正在说着的话。

姜芜也不能直接掉头就走,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大人,青阳公主,你们在这里呢?”

青阳的表情不太好,姜芜猜不住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敢问,倒是青阳自己说了:“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母后生了病,”她说着的时候,又看向了楚凌,“我也只是想从楚大人这里了解一下母后的病情。”

听她这么说,姜芜眼里都是担忧:“太皇太后又病了?”

太皇太后就两个孩子,青阳,以及青阳那个早死的弟弟。

自从先帝离开以后,太皇太后的身体确实是不如从前了,这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等等……姜芜突然意识到青阳方才说话的语气不太对,这会儿又仔细回味了一番。

“既是担心,”她试探性的提议,“便去看看吧,我病了的时候,念茵也担心得紧,这天底下做子女与做母亲的都是相似的。”

说话的时候,她看见青阳在往楚凌的方向看,于是她也看过去。

那男人还是一副深不见底、不近人情的模样。

她算是明白了,这是楚凌不让她们母女见面,这歹毒的男人果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所以她就帮着将话题往这上面引了,只可惜男人的脸皮甚厚。

“公主殿下若是想知道太皇太后的病情,一问太医便知。若是想见太皇太后,只管让人通报,太皇太后想见,您就可以见了。”

姜芜因为这男人的歹毒捏紧了拳头,她几乎都想要替青阳说出口了,谁不知道这宫里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啊?

偏偏男人还能继续不要脸:“太皇太后为什么不想见您,公主也应该反思反思,总不能一直这么荒唐下去。”

最后倒是将错误又推给了别人。

然而这里没人敢辩驳,不管是姜芜还是青阳。

楚凌说完以后就往宴会那边去了,走两步又停顿下来,回头看看还愣在原地的人。

“还不走?”

姜芜原本还想安慰安慰青阳的,在他的眼神之下,也不敢待了,只能看一眼仍在失魂落魄的青阳,快步走过去跟上了楚凌。

宫宴很是无趣,无论是歌舞还是大家的觥筹交错。

倒是那边一直喝闷酒的张秀,咬牙切齿的楚婵,以及目不斜视的楚嫣,反而还要更有趣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对她心不在焉的不满,楚凌再被敬酒的时候,将酒杯推给了姜芜,示意姜芜帮他喝。

姜芜只能收回自己看戏的目光,不情不愿地端起了酒杯。

她的酒量确实还可以,那也架不住一杯一杯地来,到宫宴结束的时候,姜芜已经醉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刚一起身,不能平衡的身子就要倒下去,被身边的楚凌一把抓住。

醉酒的女人已经分不清眼前是谁,自然也没了平日里的惧怕和疏离,自己没力气了,便顺势倒进了旁边人的怀里。

鼻子嗅了嗅,不喜欢这个味道,是个讨厌鬼。姜芜又想把他推开,却被男人牢牢按在怀里。

“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一群声音忙不迭地附和:“大人慢走。”

姜芜只觉得自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已经醉糊涂的姜芜分不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只是她在人家的怀里也不老实,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最后抬头,伸手按住男人的脸。

这么乖地让她随便闹腾,果真是阳舟吧?姜芜重新安心地躺回了男人的怀里,知道了是阳舟,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想听小曲,”她拉拉男人的衣袖,用着似命令又像是撒娇命令的口吻,“快给我唱首小曲。”

上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愠怒的声音才传来。

“姜芜,你把我当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这一章白天再细修。下一章开始入v,大概是10号吧,(如果我写得完),万字更新(如果我写得完),入v初期大家要多多支持啊,你们的支持是我不断更,将故事完整写下来的动力。推基友的文,超级甜呀《姝色误》绿皮卡【假正经vs真淡定】【真·蜜里调油&假·破镜重圆】

端午宫宴,忠勤伯府的嫡小姐苏意凝遭人暗算,她忍着药效踉跄逃开之际,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失魂落魄神志恍惚之间,她隐约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气,却早已不知是梦是真。

窗外的风雨乱了一夜。陷在梦中之人,耳鬓厮磨、情意缱绻……

忽一梦醒,苏意凝双颊绯红,看着身侧之人,失神良久。他眉目深邃,抬眸看向她时眼中似有燎原之火,正是与她退了婚的永安侯世子谢誉。

消息不胫而走,贵妃亲自给他们赐了婚。

洞房花烛夜,盖头掀开,苏意凝忐忑抬头,云鬓花颜珠钗轻摇。

四目相对,谢誉看向她的眼神里无悲无喜:“这桩婚事虽非你所愿,但事已至此,也无退路了。”

苏意凝淡淡点头:好。

她的父亲在永安侯府落魄之际退婚,谢誉心中有怨言,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