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整个人僵住的同时听见陆南深闷哼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很低,但她对天发誓绝对听见了。
脑子就忽悠一下,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这就很荒唐不是?她跟陆南深虽没发生过什么,可她很熟悉他的身体,顿时就面红耳赤了。然后就又意外生出一丝诡异又扭曲的想法来,就好像自己是个贼,先偷着尝到了美少男健硕的身体,而身体的主人却浑然不知。
陆南深的俊脸探过来,肉眼能瞧见她脸颊红粉霏霏,忍不住低笑,“你又不是第一次坐到我了,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杭司呼吸一窒。
他的一句“坐到我了”言简意赅地形容了她这一下的精准。
是了,她是坐到了,她轻易就能感觉得到,所以不用他刻意提醒,不是单纯地坐了他。
“那个……你手机响了。”她着实慌乱,急着要起身。
陆南深稳住了她,笑道,“是你的手机响。”
杭司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了两声,也别提多尴尬了。
陆东深今晚没用餐。
没跟陆南深他们吃饭,等回了住所也没嚷嚷着饿。
自打坐上陆门交椅后,陆东深的工作重点就在总部,这边倒是不常回来了。但这次因为陆南深的事特意赶回来,蒋璃早早就命人将住所打扫干净。
是从老宅调了两名佣人过来的,管家那可是操碎了心,临行前对着两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你们都是陆家老人了,先生和夫人什么喜好你们虽然都清楚,但也不能大意,在家里做事一定要轻手轻脚,先生不喜吵闹……
不喜吵闹……陆东深在开视频通话,视频里就差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了,是陆振杨在逗孙儿、孙女,俩双胞胎目前是刚会走的阶段,整个老宅那叫一个兵荒马乱。
要不说隔代亲一点都不假呢,自打陆旻和陆夏出生后,陆振杨说什么都要他们搬回老宅住,跟当初死活不让陆东深搬回老宅截然相反。现如今老宅可热闹了,陆振杨是从白天忙到晚上陪孩子乐此不彼的。
陆东深也想孩子,虽然这才刚刚离开没多久,视频通话的时候一个劲要陆旻和陆夏喊爸爸,陆振杨一个劲说,“俩孩子玩得正高兴呢,喊什么喊?”
其中一名佣人走上前,对着视频里说,“老爷子,先生不吃饭,您得说说他。”
陆振杨在逗孙子,头也没抬,“他爱吃不吃,又不是小孩子了。哎呦呦,我的旻宝啊,都能推动小车车了,可真厉害啊。”
陆东深在这边抖了抖鸡皮疙瘩。
佣人说,“不是,都做了一桌子菜了,不吃不就是浪费了吗?”
陆振杨一听,这才扭头看镜头,对着陆东深一阵呵斥,“你赶紧去吃饭,挂了。”
“别别别,”陆东深一听这话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再看会。”
看会孩子。
蒋璃走上前时,佣人跟她抱怨,“夫人,你看先生!”
陆门严厉,主要是严于律己,倒是从不苛待佣人,相反只要不犯原则错误,佣人们在陆家生活得都挺好,尤其是跟着陆东深夫妇的佣人,虽说陆东深为人严苛,可蒋璃亲和,所以佣人们对他们是又爱又敬的。
蒋璃笑着宽慰了对方两句,将其打发走后坐在陆东深身边,朝着视频里的陆振杨打了招呼。陆振杨见到蒋璃后态度完全就不同了,马上同她汇报,说两个孩子可好了,一点都没哭闹,要她不论如何都放心。
“现在集团上下也没什么大事,你俩也不用急着回来,就安心处理南深的事,孩子们这边有我呢。”
陆东深岂会不明白陆振杨的心思?有孙万事足,巴不得他们都把总部迁回国,他自己带着孙子们在老宅。
但老爷子对南深还是关心的,毕竟是小儿子。询问了他们情况,蒋璃没说实情,只道一切安好。
陆振杨放心了,叮嘱他们,“我呢,是不大相信年家那小子,主要是咱家南深啊心思纯善不谙世事,可别被那小子给带坏了。我那天闲着没事看了几眼年家小子的赛车视频,那小孩性子太野,让南深离他远点。”
蒋璃心叹,这次还多亏了那个野小子呢。
陆东深没说话。
陆振杨又问起乐团的事,“乐团是你弟弟的心结,你做大哥的看情况而定,想帮忙也别做得那么明显,南深在音乐上是一根筋你也是知道的。”
陆东深嗯了声。
然后陆振杨冷不定又问,“那小子去做交换生有段时间了,交女朋友了吗?”
陆东深想了想,说没有。
陆振杨叹气,“都二十一了,还没交女朋友,我都不求他能找个多门当户对的,只要能找就行。”
陆东深现在最头疼这个问题,说,“爸,他才二十一,急什么。”
“能不急吗?关键他都二十一了还没跟女孩子接触过。”
蒋璃不着痕迹地瞅了一眼陆东深。
陆东深岂会感觉不到?清清嗓子跟手机那头说,“我们几个在二十一岁的时候也没跟哪个女孩接触过啊。”
“你别拉上北辰,他像南深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跟小初好上了。”
“他那是早恋。”
“都上大学了!早什么恋?像你那年龄再恋?都快叫黄昏恋了!”
陆东深就不想提这个话题,三言两语地赶紧结束话题。
蒋璃瞧着他一副头疼的模样直想笑,“几个意思啊不说实话?”
陆东深靠在沙发上,抬手直揉太阳穴,“我怎么说?说咱家南深喜欢人家姑娘,但那姑娘不喜欢他?”
陆家儿郎就没有当备胎的。
“也不能说不喜欢吧,搁哪个姑娘遇上那种情况也会思量,要我说杭司那小姑娘算不错的了,换成别人还不定能闹出什么花样来。”蒋璃站在杭司的角度说话。
陆东深的头又疼了。
蒋璃跟他生活了这么久能不了解他?笑着凑近他,“你今晚连饭都没吃,怎么着?真被气着了?”
“那么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说话那么气人?”陆东深在蒋璃面前没遮没掩,一路压下来的火就上来了,“还真当我不敢动她,是吧?”
蒋璃憋笑瞅着他,向来情绪稳定的人,此时此刻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都快凸起了,还真是……被气得不轻。
“那人家小姑娘说得也没错,你确实不敢动她啊。”
陆东深一听这话更气不打一处来,“就是看在南深的面子上,要不是看在南深喜欢她……”
“那你可不就不用这么劳神了?”蒋璃一针见血的。
陆东深一愣,也对啊,不是南深喜欢的姑娘,他都不认识她。
“你啊,我瞧着有点棒打鸳鸯的意思呢。”蒋璃靠在沙发上,侧身朝着他,“你是怕南深受伤还是怕南深糟蹋别人?”
“没有她,像是什么乔渊陈凛的也就出不来,所以怎么能说是南深糟蹋别人?”陆东深说,“那小姑娘跟乔渊待的时间长,说对乔渊没感情我不信,这对南深不公平。”
“公不公平的不是由你来定夺,这件事还是要看南深自己,他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你就不要跟着操心了。”蒋璃轻声说,“再者你的想法也是不对,杭司顶多就是个导火线,最根本问题还是在南深,乔渊早在南深小时候就存在了。”
陆东深面色沉沉的。
“我理解你的想法,你认为杭司是诱因,就是那个病引子,但这个想法本身对杭司也是不公平,这是她能选择的?人家何尝不是无辜?她就是典型那种走在路上就被一口锅给砸了,怨她走路了?”蒋璃轻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被你弟弟给掳走了两年,欺负人家了两年,不能因为她是个孤儿就这么糟蹋吧?结果你弟弟自己还不知道这件事,这就是有人格分裂,否则妥妥的渣男行径。”
陆东深低声强调,“是乔渊掳走了她,欺负她的也是乔渊,南深不亏吗?好端端的就被扣上一项罪名。”
“南深亏什么?”蒋璃气笑了,“是乔渊欺负了杭司不假,但身体是不是南深的?他个大男人的占了人家小姑娘清白,说到底是咱理亏才是。”
陆东深想了想,好像……也挺有道理。
他抓了抓头发,可真够乱的了。他从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处理的事再复杂都经历过,却从没遇上过南深这档子事。
“你吧,关心则乱。”蒋璃抬手给他捋了捋头发,“当然,关心南深是对的,他现在面临的情况挺危险,咱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不该咱们操心的事你就该放手,至少你得相信南深自己能处理吧。”
陆东深重重一叹气,没再多说什么,顺势就躺在蒋璃怀里了。蒋璃低头看他,“怎么了这是?”
“头疼。”
蒋璃忍笑,“气得?”
“嗯,气得头疼。”
是方笙打来的电话,跟杭司说,“我走了之后才想起点事。”
就这么一句话,然后结束通话。
很快杭司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方笙发来的消息,还是敲字的那种:来这里说,刚才打电话给你是怕你没看手机。
好吧,杭司发了个无奈的神情过去。
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境,她该感谢方笙这通电话的,可心底又隐隐有点失落呢。
方笙:我和年柏霄到了学校才想起来,万一乔渊出现了呢?你的脚能简单走走了吧,找个借口先溜出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