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凶杀事件的报道,在翌日的早报上被刊登了出来。电视台在早晨的新闻中,抢先播放了这一新闻,说昨晚十一点,公寓管理人转送邮件,走进房间的时候,首次发现了石村梓的尸体。但是早报上的报道,则首次相当详细地,描述了这一案件的有关情况。记者写道:
据分折,梓的右胸下方,被一细长的匕首刺入,从伤口的位置和深度来看,直接死因是流血过度。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室内各种物品狼藉,散乱不堪,没有明显的被盗窃财物的迹象,因此,似乎具有较浓厚的仇杀色彩。考虑到梓以前当过裸体模特儿,与数名男性有过关系,这种推测,就更有根据了。
其次,根据胜尸结果确定,作案时间在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
可是,事后查明,昨晚八点半左右,隔壁邻居久米春子,经过走廊时,曾听到梓的说话声。在某珠宝商店工作的春子,似乎平时与梓的关系比较密切。
当时,准备出去买香烟的春子,突然来到走廊里,梓在房间里项她打过招呼。由于房门和磨砂玻璃小窗都关闭着,所以无法看到室内。
“是春子小姐?……”
“是我啦!……”
“现在几点啦?……”
“正好八点半哪。”
“哦……是嘛!……”
就这么几句对话。春子回忆说,当时房间里静悄悄的,梓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睡意朦胧的样子。
可是,根据这份证词得出结论,作案应在八点半到十点之间,尤其是八点四十五分以后的可能性更大。当春子买了香烟回来时,梓的房间里已经是静悄悄的了。接下来,春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把立体声收音机开得很响,因此,没有注意到隔壁的动静。
警察署依照首先对和梓有过往来的男性,进行周密调查的方针,开始进行捜查工作……
摄子在自己的房间里,读到了这一报道。昨夜的毛毛细雨,在半夜时分停止了;眼下明亮的阳光洒遍了庭院,树上的嫩叶青翠叙滴;宽敞的庭院里,充满了明朗清新、生意盎然的草绿色。
可是,刚一读完第二遍,摄子的脸色却发青了,这决不是嫩叶的反光。
“和梓有过往来的男性”这句话,使摄子想起了昨晚落在尸体旁的、那条有阿拉伯花纹的领带,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
拿回家后又仔细地看过,果然不错,正是丈夫的领带。摄子至今还记得,两个月前,丈夫从海外买回这条领带以后,颇为心爱,经常在穿着宽松舒适的衣服时,把它系缚在自己细细的颈脖上。
梓生前是带谷的情妇,所以,即使在她的房间里有他的东西,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吧。可那是落茌尸体旁边的,这一事实非同寻常。
难道是带谷行凶杀人的吗?何况室内并没有什么财物被劫的痕迹……
这对警察署来说,就意味着可能是一起情杀或仇杀案件;而对于摄子来说,则暗示着似乎不是志岛武美作的案。倘是志岛武美的话,按理他会照摄子唆使的那样,竭力把现场伪装成盗窃犯作案的模样的。
难道说,八点半给摄子所在的旅馆打电话,声称“情况有变”时的志岛武美,或者是在这之前,曾看到带谷在梓的房间里吗?会不会带谷和梓为了什么事闹翻天了,一时冲动的带谷,就把梓给杀死了?
可是,昨天晚上,带谷不是应该参加,从七点开始的公司重要干部会议的吗?正因为如此,摄子才选定在昨晚,让志岛武美去剌杀梓的。
摄子走进隔壁丈夫的书斋,拿起书桌上的电话。不管怎么样,先核实一下,他昨晚的行动再说。丈夫还是像往常那样,早上八点半坐着山川驾驶的轿车,到公司里去的啊。
刚接通经理室,就传来了山川的声音:“……实话说,这在公司内是严格保密的……”可一听出对方是摄子,山川又赶紧压低了声音,秘密说道,“经理刚才到警察署去了。”
“啊?……”摄子有些惊诧。
“不,想来决不至于会有什么,让您担心的事情吧……刑警到这儿来时只是说,关于昨晚的凶杀案件,有些情况想询问一下……”
山川以天生的顶真劲儿,无动于衷地喋喋不休着,但摄子却不知怎地,觉得对方的语调沉重而又忧愁。
“可是……可是他与那件事情,根本没什么关系吧?他昨天晚上,出席了重要干部会吧?”摄子不知不党地,竟然朝着山川发出了求救般的呼叫声。
“是的,按理说是从七点到十点多,出席了会议的。”这一次,山川用含蓄的口气答道。
突然间,摄子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焦急不安的情绪:所谓“按理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出席了吧。
“是……他的确出席了。”
然面,摄子仍然无法从这回答声中,排除沉重忧愁的感觉。正要放下受话器时,背后传来了敲门声。摄子刚一应声,年轻的女佣人道子,就重手重脚地推开了房门。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姑娘。满脸倔强之气,来到这个家庭才三个月,可也许是和摄子性情格格不入吧,在她那对大瞳仁中,总是微微浮现着反抗的目光。
“前门来了位这样的客人。”道子说着,把拿着一张名片的手,朝摄子伸了过去。与此同时,不知为什么,她用似乎有些解气、痛快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摄子的脸。
摄子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原来,名片上那陌生的人名旁边,印着的头衔是“H警察署刑警科警部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