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的房间里,屋里的四个人静静地看着桌面上那包皱巴巴的花生,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白羊沉默了半天,感觉有些轻微的头痛。
他伸出长满白毛的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将桌子上的花生打开,剥开了一颗。
这袋花生很多都发霉了,剥出来的一颗花生皱巴巴、黑黢黢的。
他将花生扔到嘴里,轻轻咬了一下,满嘴都是苦涩的霉烂味。
屋内安静的要命,只能听到白羊的咀嚼声。
三个「生肖」默默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把花生吞了下去,之后又见他拿起了第二颗。
“羊哥……”人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连一个小孩子我们都帮助不了,有朝一日咱们出去了,真的还有「人性」在吗……?”
人蛇也点了点头,说道:“羊哥……我们都了解你,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吧?我知道你不想让那个孩子吃苦……可是直接把她赶出门,她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是「地龙」,要么是其他「生肖」,这些人没有一个会让她好过……”
白羊听后未曾回答,只是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又转头看了看黑羊。
黑羊顿了顿,说道:“羊哥……你比我来得晚,却更早升上了「地级」……这个世上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所以我会遵从你的一切安排……哪怕……哪怕……”
“哪怕什么?”
“哪怕……你让我做违心的事……”
“好,你去给我杀了她。”白羊冷言道。
“什么……?”黑羊一愣。
“不是说遵从我的一切安排么?”白羊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现在立刻去给我杀了那孩子,把人头和面具一起带来。”
“我……”黑羊沉吟半天,慢慢的低下了头。
眼前这个男人始终这样疯癫,黑羊自知猜不透他。
“真是可笑。”白羊说道,“你们几个人现在都活成这样了,还见不得苦难?我当时到底是瞎了哪只眼,居然收了你们三个废物?其他的「地级」生肖徒弟几十个,每天都可以收入成百上千颗「道」,而我呢?每天能够收到三十颗我就谢天谢地了。”
“羊哥……你消消火。”人蛇抬头说道,“我、我们确实没给你争气……”
“是的羊哥!”人虎也气势汹汹的说道,“我说过,羊哥如果哪一天觉得我碍事了,我随时都可以走的!”
白羊听后又伸手拿来了一颗花生,缓缓说道:“我孤苦了一辈子,进到「终焉之地」之前一直都是孑然一身,我感觉那个孩子跟我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三个人望着白羊,静静地听他说着。
“她看起来也是从世界的「阴暗」处成长起来的,可她却活得比我更像个人。”白羊说道,“「阴暗」早已腐蚀了我,却偏偏没有侵染她。”
“羊哥……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让她变成我。”白羊回答道,“如果我们真能带着她逃出去,那她一定会变成一朵黑色的花,沾满了人世间的阴暗。与其这样,不如让她现在就解脱。”
三个人默默低下了头,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白羊的心意了。
“可我转念一想……”白羊敲了敲桌子,“你们三个人跟了我好几年,貌似该怎样还是怎样,也没有受什么影响,所以说不定……”
“对啊羊哥!”人蛇「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我觉得你说得太对了!”
“羊哥说啥了?”人虎不解的问道。
“你俩别插话。”黑羊瞪了二人一眼,“听羊哥说。”
白羊抿了抿嘴,话锋却转了:“我得先跟你们说好,一旦收留了这个孩子,麻烦事肯定不断……说不定会间接影响到你们的晋升……这样一来的话,你们还愿意接受她么?”
“愿意!”人虎和人蛇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黑羊眯起眼睛看了看二人,说道,“虽然我觉得那孩子很可怜,但我不允许任何人影响我晋升。”
“那就不用你管!”人虎大声说道,“孩子带回来之后我和人蛇管!你爱滚哪去就滚哪去!”
“活该你一辈子当个人级!”黑羊也回骂道。
“你说什么?!”
“都闭嘴。”白羊说道。
二人听后悻悻的闭上了嘴。
“还有另一件事我真的忍不了。”白羊叹了口气,又拿起了一颗发霉的花生,“我收了你们快三年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们却连一包花生都没带给过我。”
“什么……?”
“还是我最小的学生懂事。”白羊说,“上班第一天就知道拿东西孝敬我,比你们几个蠢东西强太多了。不知道她现在散完步了没有?”
人蛇率先反应过来,他赶忙站起身,着急的说道:“羊……羊哥,我们现在就去把您最小的学生带过来。”
“啊对对对对对!”人虎也站起身,“羊哥您稍等啊!我们去接她回家!”
二人一前一后跑出了屋子,此时屋内仅剩白羊和黑羊。
“怎么?”白羊盯着他问道。
“羊哥……你好像有点变了。”黑羊说道,“我之所以敬佩你……是因为你总是能摒弃一切的感情,像个真正的神……可今天我感觉你……”
“羊,我快要出去了。”
“什、什么?!”黑羊愣了一下。
黑羊知道他们三个人每天上交的「道」少的可怜……可眼前的地羊居然用着少的可怜的「道」完成了杀人指标?!
他有多余的「道」付给参与者吗?
若「生肖」可以离开自己的属地,他真相去看看白羊进行的到底是什么游戏。
白羊笑了笑:“我还没跟他们两个说过呢。”
“羊哥……你走了……我们怎么办?!”黑羊有些颤抖的问道,“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教我……”
“我走后,书房归你了。”白羊说道,“所有的法则、定理我都收藏在书架上,若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慢慢看,对你的游戏有帮助。”
“我……我……知道了……”黑羊有些失落的点点头。
二人正沉默间,却忽然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
“进。”白羊说道。
等待了几秒之后,房门打开一条缝,一个稍微有点臃肿的身影探出头来。
他戴着一个肮脏的猪头面具。
“羊哥……能打扰一下吗?”那人问道。
“猪?”白羊略微迟疑了一下,“找我?”
“是……我、我有点事想麻烦你……”人猪低声说道,“但可能有点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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