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进展 第一节

三原警司认为,峰冈的菲林所拍摄的和布刈祭礼,并非经由第三者的手,亦即并非由协助峰冈的别人所拍摄的。这是他最早期的想法。

并不是因为有另外的证据来证明此事。如果提到证据。只能找到此事不可能存在的证据。例如时间问题——峰冈无论如何是没有时间来独自拍摄出这些照片的。

因此,水城杀人案件发生之后,自己认为,被杀死的青年一定与相模湖畔案件有关,当时便兴奋地想到,这个男子可能就是这些照片的拍摄者。也就是说,这个人手持峰冈的照像机,拍摄了和布刈祭礼,然后将照像机交还峰冈。这样一解释,困难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了。当时,三原为此而大为高兴。

然而,这种设想逐渐薄弱起来。这并不是由于证据不足,也不是由于可充作理由的因素发现得不够。而是由于三原一直执着于最早期的设想。

无论如何,不会如此,这是他的真正看法。

不过,话虽如此,绝不是说,水城杀人案与相模湖畔的案件全无关系。这与鸟饲探员一再寄信来所表示的意见相同。

按照普通的推断,峰冈特为找了一个人替他拍摄和布刈祭礼的照片。这个人拍照后,峰冈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被暴露,便利用从相模湖畔逃走的那女人,将该男子灭口。这一说法虽说合理,但解释起来过于牵强,反而脱离了现实。

如果不能发现峰冈确有拍摄照片助手的证据,则继续过于执着于此线,会将事实引入歧途。相模湖畔那女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现在仍无从知晓,属于怪事。虽然用尽一切手段来侦查,还是找不到痕迹。

与男死者一起进入湖畔旅馆的那名酒女模样的美丽女人,二月六日夜间离开行凶现场,第二天七日抵达九州的水城。

在水城的青年男子尸体是在四月十日被发现的,根据解剖医生的意见,大致死于二月十日前后。把凶案的日子定为二月七日,是因为峰冈在那一天曾在福冈大东公司出现,而据他自称,为了吟咏俳句,到过都府楼址。也可以认为,峰冈七号那天出差,必有这个女人随行。

六号夜晚以后的事,则全然无从判断。

如果峰冈真正杀人,则这个女人必与峰冈有密切关系。三原从这一方面调查峰冈身边情况,据说他在女人方面甚是清白。把出现在相模湖畔女人的相貌讲给人听,谁都说不知道是谁。

不过,从前后情况想来,那女人一定是峰冈的助手。到底,那女人的来历如何?与峰冈有什么关系呢?

三原出尽全力,想从峰冈现在的行动找出那一名女人的存在,却始终未见成功。峰冈既然利用那名女人为助手,就必须保证她的隐蔽。生活费、潜伏费,都势必由他付款。

因此,侦查峰冈每天的行动,就必能找到她的隐藏地点,但是,这一方面也未成功。是峰冈把那女人隐藏得异常周密昵?还是三原根本想错了呢?不用说,峰冈自知直接前往那女人的所在会有危险,而使用某种方法,例如中间有人代为联系。三原也在这方面进行侦查。另外,还有付款,他会想到自己去送钱存有危险,而汇款前往。因此,三原也调查过峰冈汇款的情况,但也找不到头绪。

就是这样,那个女人,无论是在东边也好,在西边也好,都是像一阵风一般失掉了踪迹。这件事太奇怪了。

鸟饲重太郞来信说,水城血案有一只女用手套作为物证,而且是相赏昂贵的手套。这一点同相模湖血案失踪女人也有相似之处。据湖畔旅馆的女工晚。那女人身上穿得很讲究。可是,她在湖边穿的是日本式和服,为什么在水城又戴起手套、作西装打扮呢?

手套——

为什么只遗失了一只手套。这也是三原推敲已久的问题。

三原这时想起了一种答案。

手套遗落,就说明她在行凶前有必要先摘手套。如果不摘,就不会跌落。

三原想到,那青年死者进入水城竹林,是由于那女人的诱惑。如果这一条件成立,则两人在竹林中必有爱抚行为。那么,女人摘下手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否则,她戴着手套和男方接触,一定很不自然。手套会妨碍快感。男女必要紧握双手,那时,也一定一同摘下手套。

女用手套跌了一只,可以藉此解释。可是,男人的手套又如何呢?

鸟饲的报告,男人尸体手戴手套,并未摘落。这一点又不对了。

如果两人相恋,互相抚爱,绝没有只由女方摘下手套的道理。男方也应该摘除。女方既然直接触摸到男方肉体,而男方岂不也要直接抚摸对方吗?

也许当时确实如此,而在男方死后,才又把手套给他戴上。

三原推敲到这里,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跟谁研究一下,看看是否妥当。但是,他无意于跟警视厅内的探员们商量。

他踱出警视厅,到了经常前往的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