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为什么非要遮掩自己的本来面目不可呢?
瞳子苦苦思索。听鹿谷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自己也渐渐掌握了这起事件大致的“形”。
凶手不得不遮挡自己相貌的理由是什么呢?不得不掩盖的理由是什么呢?这并非当初的计划、一定是计划外、预定外的事态吧。一定是……所以,这是——
“他遭到了被害者的抵抗吗?”
瞳子将脑海中浮现出的想法脱口而出。
“比如,在扭打着卡住对方脖子的时候,被他用力抓了脸什么的。凶手因此受了重伤,才……啊,那个,我说错了吗?”
瞳子受到全体的注目,慌忙举着双手在胸前左右晃动。
“算了算了,请大家不要在意。”
“哎呀呀,新月小姐。”鹿谷却说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哟。”
“什么?”
“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假面问题,连断指的理由也能完全说得通、合情合理了。”
“啊!”
原来如此——瞳子不由得拍了下巴掌。
原来如此,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扭打到最后,凶手将被害者压在身下、勒住脖子。这个时候,往往会遭受到被害者的强烈抵抗。被害者应该用双手用力猛推、胡乱用力向对方脸上抓去或是挠破了对方的脸。”
鹿谷接着解释道。
“可以称之为抵抗痕迹吧。总之,凶手在犯下罪行时,因遭到对方如此抵抗而颜面负伤,而且那是无法以不小心摔伤的借口蒙混过关的伤痕。一眼看上去令人起疑的伤痕,那正像是额头或脸颊被指甲抓下去般的几道明显伤痕……
“如果这道伤被大家看到的话,毫无疑问肯定会直接遭到怀疑而被捕。只要一调查死者的手指,就会发现那里染了血或是指甲脱落,发生了什么事便一目了然。”
“所以凶手才切断手指,想要毁掉被害者的抵抗痕迹。”
“没错。所以他并非仅仅带走断指,还特地将其以搅拌机碾碎,就是为了让那些呈脱落、欠缺状的指甲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可不是嘛!全部合情合理了呢。”
瞳子无意中提高了声音,但鹿谷以全然平静的口吻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但是呢,面对这种事态之时,一般说来凶手会怎么想呢?”
“怎么想?这个嘛……”
“一般来说都会觉得万事皆休了吧。到头来凶手认识到无论如何也无法蒙混过关,在最为重要的‘未来之面’到手后,夹带假面尽快从这里逃走就是了——凶手本应自然而然做出这样的行为。但是,凶手却没有这么做——与其说是他没有这么做,不如说是身处不能这么做的情况之中。”
“都怪这场雪吧。”
“是啊。全都归咎于这场不合时宜的暴雪。”
鹿谷转而看向长宗我部。
“您说过这场雪是十年一遇的诡异气象,对吧?”
鹿谷向长宗我部求证。
“您还说过大约十年前,也持续降过这样的大雪。其间还有几名外出者丧命。”
“是的——的确说过。”
“难道凶手知道这件事吗?”瞳子问道。
鹿谷听闻回答道:
“他应该知道吧,所以才不得不选择了与在暴风雪中强行出逃相异的苦肉计。”
鹿谷的视线从瞳子身上移向在座诸位。
“只要弄坏电话,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警察无法立刻赶来。虽然还不知道要困在这里几日,但却可以拖延眼下的时间。只要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全体来客头上都套上假面,以此遮掩,那么至少在此期间自己不会受到决定性的质疑便可了事。
“比起冒死在暴雪中外出,这样更好——凶手下了这样的判断。如此一来,他边拖延,边计算着停雪的大致时间,而后只需独自逃出宅邸,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凶手就是这样策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