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来看看其他的争论点。先来看看第一点‘为什么切断尸体的头部及手指’。”
鹿谷抬抬假面的下颚,指着方才那张字条。在研究“为什么给来客下药”这个问题之前,鹿谷已经发现了某个答案,但他认为在此揭露谜底为时尚早。
“说起砍断尸体的头部与手指,最先想到的目的就是为了隐瞒被害者的身份,对吧。就此事而言,一看到案发现场,立刻就能判断出被害者的身份。然而,如果心存疑虑的话,立刻会浮现出冒牌被害者的构思。顺着这一构思继续想下去的话,得出的就是方才新月小姐提及的‘双胞胎存在说’。可实际上那具尸体并非米迦勒,所以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来客之中也没有任何人是馆主的双胞胎兄弟。
“在这个方向上所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在这幢宅邸之中,馆主的双胞胎兄弟作为第十名滞留客潜伏于此。”
“什么?”
“愤怒之面”困惑不解。
“你是说还有这种可能?”
“只是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而已。”
鹿谷也做出同样的困惑表情。
“不仅限于那个双胞胎,宅邸某处潜伏着第十个人的可能性同样无法完全否定。”
“可是,我们不是在宅子里巡视了一圈,分头去找那家伙了吗?”
“尽管如此,也有可能被藏在,或是曾被藏在没有被我们发现的地方。”
“愤怒之面”先是“嗯”了一声,再次感到困惑,但立刻点点头,说道:
“哦,说起来,你刚才不是提到过某个建筑师的什么事儿来着。”
“中村青司,对吧。设计这幢馆的正是中村青司,所以……是的,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在这个宅子的某个地方,有什么秘密通道或是密室吗?你觉得第十个人的藏身之处就在那里?”
“那完全只是可能性的问题。我所在意的,只是这一点而已。”
于是,鹿谷向鬼丸与长宗我部提出了问题。
“问二位一下,你们听说过这个家的什么地方,有这样的秘密机关吗?”
两名用人缓缓地相互对视了一下后,都摇摇头。
“我不知道。”
“我也是。”
“馆主什么也没对你们说过吗?”
“是的,没有提起过。”
“鬼丸先生已经做了两年半秘书了吧?”
“正是。”
“在那之前,你没来过这个宅子吗?”
“没来过。”
“长宗我部先生是三年前受雇于此,成为管理人的吧。这三年中,到这里工作时有没有觉得宅邸本身有任何让你感到在意或是奇怪之处呢?”
“没什么特别在意的——只不过配楼‘奇面之间’的那面满是‘脸’的墙,那种设计果真还是给我留下了奇怪或是毛骨悚然的印象吧。”
“是啊——唉,那可不怪吓人的嘛。”
接下来,鹿谷连这个问题也问了两位用人。
“我听说配楼的客房原本是三间,后来才改建为六间的。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客房地板的大理石上有粗加工的部分,走廊中也有这样的地方。沙龙室中虽然铺了小块地毯,但也有同样粗糙的大理石……”
二人再度缓缓对视,而后分别点点头。鹿谷问道:
“改建之前就是那样的吗?”
“我听说原本就是那样。”
鬼丸回答道。
“据说那并非什么碍眼的设计,所以也就放任不管了。”
“这样啊。那么——”
鹿谷再度用拳头敲了敲太阳穴。
“那果真有某些……哎呀呀,这只能尽量展开想象啦。”
他嘀咕了一阵后,继续敲着太阳穴。最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挺直身子说道:
“关于这件事,暂且予以保留好了。”
而后,他继续说道:
“我觉得胡乱猜测种种可能性并为其所困是没有结论的。至于第十个人或是密道、密室的问题,随着其他争论点的不断探讨,无论如何其答案也会渐渐浮出水面吧。”
“砍断头颅及手指的理由,到最后还是无法明确呀。”
“愤怒之面”叹道。
“不对。”
鹿谷如此应道,此时此刻他不由得决定暂不提及头脑中开始时隐时现的某种假设。因为他认为自己尚未完全掌握那种假设的“形”。
“被带走的头颅竟然放在那种地方。另一方面呢,又故意把手指用搅拌机碾个粉碎。”“愤怒之面”接着说道,“碾碎手指是为了破坏指纹,这个想法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头部的处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了。和断指一样把脸划花的话,手法还算有一贯性。”
“会不会是因为摘不掉假面呢?”瞳子说道。
但是,“愤怒之面”失望地摇摇头说道:
“即便戴着假面也可以用焚烧等手段毁掉吧。若是不怕麻烦的话,也可以更好地隐藏起断头来。可偏偏……”
“也就是说,他虽然觉得有必要碾碎手指,可没有必要连脸都毁掉。”鹿谷边在心中独自面对那时隐时现的某个假设边说道,“如果否定了馆主被双胞胎兄弟调了包的假设,那么、得到的是怎样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