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室中空无一人。
看起来与昨晚——正确来说是今天凌晨瞳子在此处之时毫无二致。客人们似乎谁也没有起床。
瞳子推着手推车,走向通往内室的双开门。她在鬼丸的注视下敲了敲门。
“早安。我送咖啡来了。”
她仍然如此说道——但稍作等候后,依旧没有馆主的回应。
这期间,鬼丸打开了窗帘,并顺便向里面的壁炉走去。整个房间冰冷彻骨。他一定想要燃起壁炉,而非仅以空调取暖。
“早安。”
瞳子再度打着招呼,边说边用力敲了敲门。
“您起床了吗?那个……我送咖啡来了。”
他果然不在这里吗?
瞳子不得不这么想。
当然,不是没有馆主仍然酣睡的可能性。他即便起了床,也可能人还在最里面的寝室——“奇面之间”之中,听不到敲门声。可是——
那通电话……
那时打来的那通电话……
瞳子放开手推车,向背后看去——看向方才来时走过的由主楼通至此处的通道。双开门大敞的那处出入口的另一端——而后,她又看向房间西南一隅放置的电话台。
“哎?”
她不由得喊出声来。
“为什么……”
电话消失不见了。
几小时前,直至瞳子离开这里时还在那里的黑色按键式电话,如今已经消失不见了。电话台四周也没有看到它的踪影。
“鬼、鬼丸先生。”
瞳子感到十分费解。她喊着一身漆黑的秘书之名。然而,恰巧此时——
“这、这是?”
壁炉前的鬼丸本人也发出了惊讶之声。
“这东西怎么会……”
“鬼丸先生,电话……”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说道,“这里的电话不见了。”
“电话……”
鬼丸回头向瞳子瞥了一眼,远远看向空空如也的电话台后,再度看向面前的壁炉。
“电话嘛,在这里。”
他压低声音对瞳子说道。
“啊?什么‘在这里’啊?”
“在这个壁炉中。有人拔掉电话线后,把它丢进这里了——它没有被烧坏,却被非常粗暴地弄坏了。”
“怎么会这样。”
瞳子非常混乱。
“这是为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
鬼丸失望地摇着头,自壁炉前走开。而后,他说道:
“总之,先将这件事告知会长。”
“啊,好的。可是,从刚才起一直没有任何回音啊。那个……”
“也许会长还没有起床吧——门上锁了吗?”
经鬼丸一问,瞳子立刻确认起来。
今天凌晨两点半左右,瞳子听到动静,向馆主打招呼的时候,门是锁上的,门把手也转不动。但是——
她转动着门把手——门开了。与那时不同,门没有上锁。
“门开了。”
瞳子对鬼丸说道。她无法充分理解眼前发生的事实到底意味着什么。在遭受这种不安与紧张的双重逼迫之时——
“我受够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随着一声听着不快的抱怨声,有人自客用寝室方向走入沙龙室。素茶色的睡衣外罩着灰色睡袍,头部戴有那种全头假面——是“愤怒之面”。
“您这是怎么了?”鬼丸回应道,“那个……客人您是兵库县警……”
老山警官——瞳子在心中默默念着那个名字确认道。
“还能怎么了!”
“愤怒之面”以稍稍拖着左脚的走路姿势一口气冲到房间中央。而后,他用非常不快的焦躁口气申诉道:
“假面摘不下来了。”
“什么?”鬼丸反问道。
“愤怒之面”益发焦躁地说道:“刚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戴上这玩意儿了。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恶作剧,但是他连假面都给锁上了,想摘也摘不下来。钥匙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瞳子闻言大吃一惊。连鬼丸亦惊慌失措起来。
“难道这是……”“愤怒之面”说道,“我是初次参加,所以不太清楚。这也是此次聚会的一个环节吗?是这样吗?”
“怎么会?”鬼丸答道,“并没有这种环节。”
“那这到底……”
在这样的对话中,另有一人现身沙龙室。他身着同样的睡衣、同样的睡袍,同样头戴假面……
“钥匙呢?”一找到鬼丸,那名男子立刻大声问道,“这个假面的钥匙在哪儿?真是的!给我戴上这东西还怎么洗脸啊!真不好意思,我可没空陪你们玩儿这种低级游戏。”
来人所戴的是“悲叹之面”。他是算哲教授吧——瞳子在心中默念道。
看来他也遭遇到与“愤怒之面”相同的异常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