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深不再坚持,阮沅用外卖软件点了三斤麻小,三斤蒜蓉,在加购区买了四瓶啤酒。
点好后,阮沅回房间卸了妆,洗了头和澡。她换了套绵软的睡衣,这套是她去年买的,睡衣前印着一只粉红兔。
吹干头发,外卖还有十分钟到。
这两天手机看得多,阮沅滴了眼药水,她闭着眼,找不着位置,滴斜了,从眼角滑落,像哭了一样。
眼药水在眼里打转,湿润了睫毛,阮沅睁开眼,戴着防蓝光眼镜,决定克制一下散光的自己。
外卖到了,阮沅到门口拿,买得太多她提的有些吃力,刚想放旁边拿下一份,宴深的手伸来,从外卖小哥那接过小龙虾。
茶几上的物品整理到一边,两份小龙虾摆在桌上,阮沅拍了张照发给唐生和粥粥。
发完,也不管回复,将手机搁置一旁,戴上手套剥虾。
宴深没怎么吃,但很客气地坐在她旁边处理公务,阮沅体贴地放了打狗棍第三集,自己看得入迷。
热气缭绕,她的眼镜不免被雾气遮盖,滑落在鼻梁下处。阮沅耸了耸鼻子,没能提上去。
她瞬间放弃了防蓝光的想法,抬眸看向宴深,他的手套早搁置在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笔电键盘上打字。
“宴深……”阮沅别扭道,“你帮我把眼镜摘了。”
这话不算客气,比起之前的小心翼翼而言,更亲昵一些。
宴深一顿,摘了,放在他旁边。
阮沅:“你不吃吗?”
宴深:“你吃。”
阮沅悻悻笑了下,她盘腿坐在地上,背靠沙发垫休息,一面剥虾,一面偷瞄宴深。
宴深专注的模样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他大多数是柔和的,不似现在蹙着眉一本正经,阮沅心软了软,虽然两人没有感情基础,但宴深依然理性的不会把情绪宣泄在她的身上。
窗外灯火通明,屋内灯光微暗,为了配合微醺氛围,阮沅特地开了旁边一圈的灯光,主灯是暗的。
微弱灯光照射下的宴深身处在淡色沙发里,却意外的融合。
这是他们的家。
阮沅想,日子这样过也不错。
虾剥好一只,阮沅心动了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吃吗?”
宴深垂下眸,目光晦暗不明,有几分意外,又妥协地张唇。
阮沅立即俯身,喂去。
三十几岁的男人了,吃饭还要人喂。
真够幼稚的。
阮沅在心里说,却又觉得甜滋滋的,此刻的宴深显得那样平易近人,让她觉得好自在。
脱下一只手套,阮沅现场表演了单手开瓶盖,成功了,她喜气洋洋地望了眼宴深,发现这人压根没看到她的炫技,不由得有些失望。
撇撇嘴,阮沅大灌一口啤酒。
啤酒入喉,她忍不住皱了下眉节,才吞下。
又吃了几个小龙虾,她将两只手套都摘下,剩下不少,等会儿再吃。
六斤小龙虾,她一个人断不可能吃下的,原先买的时候也是想着宴深没吃饭,多买点填肚子,谁能想到这人明明对小龙虾没兴趣还答应。
她原本是有点扫兴的,但看到宴深回房间拿了笔电出来陪着自己在沙发上办公,又在扫兴的基础上添了点温馨。
有点儿浪费钱,幸好明天还能吃。
打狗棍播到第六集,麻小快被她吃完,从前只用来刺激灵感的啤酒竟被她喝下一整瓶。
剩下三瓶安安稳稳地摆在桌上,宴深没碰,她也喝不下了。
蒜蓉的没吃,阮沅觉得可惜,剥了两个进嘴里,她的脸红彤彤晕乎乎的,半醉不醉地用手哈了口气,嗅了嗅,又傻笑。
宴深见状道:“你在干什么?”
阮沅嘿笑:“我嘴里有蒜味。”
宴深:“……”
他大概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道:“你喝醉了?”
阮沅也承认:“有点晕。”
宴深默然:“很迟了,去睡吧。”
阮沅唔了声:“腿软,走不动。”
宴深:“要我抱?”
阮沅的眸子一下亮了:“可以吗,会不会不太好?”
倒也还好。
宴深克制地瞥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的酒量这么差。
桌面一片狼藉,宴深打了电话让家政来收拾,他请的是24小时上/门服务的家政,这还是第一次让人深夜来整理。
那边答应的很快,说是马上到。
宴深挂了电话,将笔电关了机,伸手:“牵可以吗?”
阮沅的思路没太转换过来,脑袋晕,全身软,对宴深卸下了防备:“牵也可以。”
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手心里,闯了进来,十指相扣。
他牵着阮沅,另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将娇小的她圈入怀里,又分心想:她怎么这么瘦。
将阮沅安置在床上,这人又嚷着要洗漱,还挺有卫生精神。
宴深头回体贴,撑着她的腰,阮沅迷糊地洗漱,又要洗脸,半天找不着洗脸巾放哪,宴深只好亲力亲为,将她的脸擦了一遍,累的够呛。
管/□□/工都没这么累过的宴总终于将阮沅安置好,家政也到了。
剩下的小龙虾宴深也没吃,让家政打包带走后,家也被整理的一尘不染。
宴深松了口气,躺在床上准备小寐,秦如溪这厮又发消息来。
【秦如溪:哟,跟老婆吃小龙虾呢】
【秦如溪:是谁说龙虾麻烦,不喜欢的?】
【宴深:你怎么知道?】
秦如溪发了张截屏,原是阮沅发的朋友圈。
[圆不圆软不软:良辰美景,岁月静好。]
退出。
【秦如溪:你是良辰还是美景?】
【宴深:T区的计划我准备交给别人。】
【秦如溪:……】
他眼见秦如溪撤回了问题。
【秦如溪:哦,原来你是我的金主爸爸。】
【宴深:别犯病。】
【秦如溪:是兄弟吗你,哪有兄弟这么背刺的!】
【宴深:你哪来的她微信?】
【秦如溪:上次见面加的呗】
【宴深:我不知道。】
【秦如溪:要你知道?】
宴深:“。”
秦如溪半天没等到回话,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扳回一局,终于让对方吃瘪一次。
结果...
五分钟后,宴深深思熟虑,发了两条消息。
【宴深:她是我太太。】
【宴深:你说,我要知道么?】
秦如溪:“……”
靠,闷骚老男人。
两个互怼了一个小时,宴深没再搭理他,睡下了。
翌日,阮沅睡醒时头昏目眩。
天花板在转圈,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我怎么躺在床上,这是她第二个想法。
意识回笼,昨晚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里回荡。
她让宴深抱她,宴深还给她擦脸。
“。”
我要死了吗,这是阮沅第三个想法。
她悲催地拿被子盖住脸,又因为喘不过气,默默露出半张脸。
宴深应当是不会同她生气的,她和宴深是夫妻,牵个手而已,...没什么吧?
让身价千亿往上的总裁给她洗脸,够吓人的。
深呼吸两次,阮沅想通了般,奋然掀开被子,腾地坐起。
两秒后,软无力地躺下。
完了——
宿醉后的第一天,她下意识拿手机想看银行余额。
手机不在身边,阮沅的脑子嗡了下,茫然地眨了眨眼。
记忆唤醒了她,阮沅想起手机在哪了——昨晚发完朋友圈后,她把手机又搁置在沙发上。
“……”
身边没了手机就像鱼没了水,空落落的。
阮沅瘫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决定奋战。
开了门,龟缩地探出头。
宴深不在。
阮沅松了口气,刺啦啦地敞开门。
她抬脚去客厅,发现昨晚的狼藉不复存在,焕然一新。
财富限制了阮沅的想象,没人告诉她还有夜晚上门整理的家政。
她不由得增添对宴深的好感:没想到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宴深,居然这么勤劳。
想到这,阮沅的唇角往上一勾。
手机还有八十格电,怕宴深突然回来的阮沅,拿上手机便悄摸回了房间。
昨晚的朋友圈点赞颇多,评论也不少。阮沅回了粥粥,唐生,才发现秦如溪也评论了。
她是上次聚会结束后加的秦如溪,那时宴深坐在那儿打电话,秦如溪搂着女伴,问她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阮沅不好拂了面子,硬着头皮加了。
她对秦如溪的印象不深,不算好印象,也没差到哪里去。
秦如溪在她看来是个玩的花的少爷。
【秦如溪(宴深朋友):哟哟哟,这么甜蜜呢】
【秦如溪(宴深朋友):谁是良辰谁是美景啊?】
阮沅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昨晚氛围正好,她没想那么多,文绉绉的发了朋友圈。
她咬着唇,心想该怎么回复,往下一瞥,笑了。
还以为宴深是给她评论,没想到只是回复秦如溪。
【宴深回复秦如溪(宴深朋友):?】
【秦如溪(宴深朋友)回复宴深:对不起,我道歉。】
免去了回复的苦恼,阮沅忍不住扬了扬唇,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
宴深既然会帮她回复秦如溪,应该没有生她气吧?
晃过神,她已经给宴深发了消息。
【圆不圆软不软:中午回来吃饭吗?】
她心中忐忑,颤着睫,抿唇。
倏地,豁然开朗。
宴深说,中午回来吃饭。
阮沅回,好的,我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