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狐狸和猫

祝春好惊愕抬眼。

恰逢红灯,车辆的前轮缓缓停在路口的白线上,宛如蓄谋已久的捕猎者,故意压上属于小兽范围的边缘,试探她的的安全感底线。

周炽微微侧头与她对视,右手指指耳骨。

“上次飞机上,你就是听着我的歌睡觉。”

祝春好的喉咙艰难地滑动了下。

她想起当时飞机上,他叫醒她时,已经给她摘下了耳机。

而耳机离耳的同时,音乐会暂停,她放在腿上的手机屏幕会亮起。

她在听什么歌,一目了然。

周炽的目光继续移到她手里拿的耳机盒上:“我猜,刚刚你出校门的路上,听的应该也是我的歌吧?”

祝春好捏紧耳机盒。

她的心脏像被攫住,要窒溺在声声入骨的深情里。

看着她倏忽战栗的水眸,周炽的唇角意味不清地勾了下:

“看来你只是不喜欢这首了。”

“可是,为什么呢?”

祝春好感觉自己好像被扯掉了一层衣服,在周炽的注视下无所遁形,喉咙哽得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一百多秒的红灯里,她再次被迫听完了一整首《入骨》。

直到开头即将重新循环,她眼底盈满的水汽也快要掉落时,绿灯亮起。

周炽轻飘飘转回头,一踩油门,单手握方向盘的同时,切换到别的歌曲。

车子宛如蓄势后的猎豹,压过白线驰了出去。

猎人捉住了破绽,大发慈悲,鸣金收兵。

祝春好心口的酸涩感仿佛被加速度落在了身后,泪意也终于缓缓退却。

这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只是其中一个人嘴角一直噙着点笑,而另一个人则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大概半个多小时,周炽利落停车。

“到了。”

在祝春好抬起头打量车外环境时,他已经下车绕到副驾驶,为她打开了车门。

“请吧,祝大小姐。”

祝春好抿唇下车。

周炽像是直接把车开到了山坡的最上方。

他们身后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古刹,面前是一排不长不短的石阶,石阶下一条警戒线之隔的,是个临时搭建起来有些古典风的集市,热热闹闹得足足遍布好几条街。

他们俩所处的位置恰好能俯瞰整个集市,以及横穿此地的一条长长的河流。

周炽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如分手前一直以来的习惯,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书包。

祝春好还没反应过来时,包已经到了他手上,再要回来太刻意,只能作罢。心里虽然仍别扭,但面上也如同平常般问他:“这是哪儿?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周炽和她一起看着石阶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有上元节庆典。”

“噢。”祝春好点头,“可是你不会被认出来吗?”

“不会。”周炽示意她仔细观察集市上的人群。

祝春好这才发现,下面的人不管是摆摊还是逛街,都带着足以能遮住上半脸的面具,且穿着传统服饰,有古装有旗袍有民族服饰。

周炽看着她惊呆的小模样,懒散笑道:“给你也准备了衣服,你要换上吗?”

“要!”

周炽抬抬下巴,“去那辆保姆车,会有人帮你。”

周炽办事果然周全。

早就停在这里的保姆车上,有一整套的旗袍斗篷鞋子和与之搭配的各种配饰,还有个专业的女性造型师。

造型师为她做好发型,换上衣服。

旗袍这种贴身的衣服对尺寸要求很精确。

而祝春好不是那种穿什么都会合身的标准身材。

她属于沙漏型,身上的肉偷着长且很会长。

腰肢因常年训练健身盈盈一握,小腿脖颈手腕由于本身的骨架小也纤巧匀称,而胸臀却饱满挺翘,大腿也微肉感,紧致却并不瘦弱,平时是不容易选衣服裤子尺码的,几乎都要定制。

但这条旗袍对她来说,肩部、腰部、腿部、长度甚至……胸部和臀部都很合身。

造型师为她将碧玉蝴蝶坠子挂在胸前的盘扣上时,禁不住赞叹:“祝小姐,这套装扮简直就是为您而生的,各个部位不差分毫,为您测量尺寸的裁缝很专业。”

祝春好涨红着小脸:“……谢谢。”

那个专业的“周姓裁缝”,大概是以她两年前的尺寸为基础,加上他这几次给她捏腰和近距离相处目测的。

“您全身上下的所有配饰,大到手包鞋子小到耳环手镯,全部都是周先生为您搭配的,他担心您不喜欢,还为您提供了别的选择,您可以挑选一下。”

祝春好:“不用了,就按他选的来吧。”

他的眼光她是相信的。

瞧这身旗袍就很合她口味,略带粉调的荷花白正绢,上面点缀着纯手工刺绣的鎏金蝴蝶,领口袖口都有一圈细软的水貂毛,毛绒绒的斗篷及至大腿根,恰好遮住开衩处,柔媚又不过分暴露。

他选的所有配饰,都与它浑然天成,美得恰到好处,让她都觉得这身行头只穿这一晚有点浪费了。

祝春好穿戴好拉开门时,夜幕已然全部压了下来,远远的天边有几颗低垂的星子。

她扶着车门下车,视线下意识去寻找那个人——

石阶旁寺庙前的白梅树下,上半张脸覆着红白相间狐狸面具男人,身着与她旗袍同色的中式长衫,手持折扇侧身而立。

圆月的清辉像是全洒在了他身上,镀着清冷又蛊惑的流光,像是林深处狐狸精化成的民国少爷,就算在黑夜也依旧惹眼。

祝春好有点不敢认,试探地唤了句:“周…炽?”

男人转过脸来,视线锁定她的那一秒,冷淡的眼底倏忽热了几分。

他似是认真欣赏了几秒后,唇角弯了下,熟悉的嗓音被夜风送来:“这就不认识我了?”

让人耳根发烫。

祝春好揉揉耳朵,眼馋道:“有我的面具吗?我也要。”

周炽右手持闭合的折扇,懒懒散散在左手掌心敲了下,“当然有。”

祝春好站在原地期待地等着他拿面具。

然而他却直接走到了她跟前,右手伸过来,将她的斗篷拢紧。

她低头看他手中没有面具,不由催他,“面具呢面具呢。”

“这儿。”

她抬头的瞬间,一个不知他从哪拿出来的轻巧面具扣在了她的脸上。

祝春好透过面具的小孔,看到他勾着唇,痞里痞气的。

仿佛逗她一下是件很好玩的事。

“无聊!”

祝春好把面具摘起来端详了眼——

是跟他戴的那个狐狸同系列的小猫面具,白色猫脸,水红色胡须和耳朵。

好看。

她爱不释手把玩了会儿,又自己戴回了脸上。

“我们现在下去吗?”

祝春好往石阶下张望,惊疑:“下面怎么都黑了?不会已经结束了吧?”

刚刚热闹的集市现在一片漆黑,底下除了手机的亮光,不见别的灯光。不过仍能隐约听到人声。

“没。”周炽站到她身边,“应该说是还没开始。”

“那什么时候开始。”

周炽看向她。

她微卷的长发拨在耳后,露出戴着粉色珍珠的小小耳垂,水润嫣红的唇在月色中显得愈发娇艳。

狐狸面具下,他的眉梢一挑,将折扇敲在掌心,发出一声脆响。

“现在。”

随着他话音落下,祝春好眼前漆黑的集市,宛如被点燃般亮了起来。

万千灯火从石阶下开始疾速蔓延,伴随着人群的欢呼和尖叫声,绵延至她脚下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那条横穿而过的河流上,也漂着许多河灯,灿烂夺目,波光粼粼,好似银河倒映进这人间流水中。

与此同时,集市边缘四个方位上空齐齐绽放焰火,如夜星坠落,近在咫尺,绚烂璀璨到祝春好惊奇地将面具摘了下来,不舍得挡住一点点视线。

她的眸中盛着烟花灯火,都没发现身侧人的含情眼里,盛的满满全都是她。

直到底下灯火如昼,烟花也接近尾声。

祝春好喃喃道:“好美。”

周炽看着她,慢慢道:“嗯。好美。”

被深深注视的人一点都没发觉,还在问:“你在哪找到这么好看的庆典的?还有咱们这算最佳观景点了吧?怎么除了我们再没有别人了?”

周炽笑而不语,转头看向夜空,“还有最后一波焰火。”

天幕有两秒钟的空寂。

祝春好刚疑惑,就看到一阵比之前都热烈的烟花升空炸开。

绽放的图案,无一例外,全是……蝴蝶。

漆黑的夜空中,各色各类的蝴蝶,栩栩翩飞在她眼前。

像神明让春日提前降临,如梦如幻,浪漫到心悸。

祝春好惊得说不出话来,直到最后一只蝴蝶散落坠空许久,她才不敢置信地吐出几个字:“这庆典,是你,你……”

面具服饰能隐藏身份,最佳观景点只有他们,烟花是很明显指代意义的蝴蝶……

除了这场盛典就是周炽策划的,她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周炽侧头勾唇,微微颔首,“是我。”

祝春好喃喃道:“可是,为什么……”

狐狸面具的眼尾嫣红上挑,她透过那狭长的洞,只能看到周炽黑漆漆的眼,却分辨不出他的眼神。

他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讨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蝴蝶:烟花真美!

炽哥:嗯!老婆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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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荔》文案如下:

1.

荔宁高中毕业那年夏天,去参加闺蜜的成人礼派对。

彼时大家正在泳池里玩得忘乎所以,唯独荔宁舍不得放下打扫阿姨养的小猫,坐在角落里,抱着它细细地抚。

却不想,小猫的爪子尖利,突然一阵乱动,勾破了她轻薄的泳衣。

荔宁遮挡着破口处羞窘无措时,一件宽大的真丝睡袍从天而降,将她从头罩到脚踝。

同时,温热的气息从耳边落下:“披上它,跟我来。”

荔宁转头,小脸涨红:

“小舅舅……”

身侧的人礼貌疏离地错开视线。

他矜贵淡漠,衬衫系到最顶端的那颗银质扣,宛如刚从谈判场下来。

是裴止。裴氏的继承人,这座度假别墅的主人。

也是闺蜜的小舅舅。

2.

后来荔宁遇到了一些麻烦,迫不得已,需要一个结婚对象。

闺蜜: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小舅妈。要不你考虑下我小舅舅那朵高岭之花?

等到麻烦顺利解决,荔宁不敢再多耽误裴止,识相地约他回家中,商讨离婚事宜。

然而当她转身拿离婚协议时,却被他从背后狠狠抵到桌上,灼烫的大手扣住她的脖颈,迫使她转过头,与他唇舌交缠。

直到她几乎无法呼吸,他才离开她的唇,转而噬咬厮磨她的耳根:

“离婚?昨晚你哭着求我慢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斯文败类小舅舅x感情迟钝甜软妹

女主视角先婚后爱/男主视角蓄谋已久

年龄差4岁/he/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