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好不解地瞧他。
她有些听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但听他的语气,好像她该听懂的。
周炽透过墨镜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你当你家和我家的公关是白拿工资吗?”
“那也不保险啊……万一被拍到传成绯闻怎么办……”
“传成绯闻就怎么了?”他低头睨了她一眼,略带张狂地陈述:“我没有女友粉,也不靠流量吃饭。”
“噢……”
他的确没有女友粉。
因为他有个“薛定谔的爱人”。
祝春好绞了绞手指,往前快走几步,离开了他手的掌控。
“到了,我先进去了。”
她推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
周炽停住脚步,看她匆匆像躲避似的进了门内。
帽檐下的眼神晦涩难明。
半晌,他也推开门走了进去。
由于祝春好年前做的那次检查是自己偷偷做的,没有做完全,只草草检查了几项。
这次来医院主要就是把其他检查补全以及接受按摩。
主治医生姓李,精通腰肌劳损、腰间盘突出、错位等腰伤,一手按摩推拿出神入化。
当年周炽便是跟她学的,专门学来帮祝春好按摩。
李医生看着清瘦温和,手劲却出奇得大。
祝春好在病床上被按得身上骨头嘎嘣响,忍不住掉了几颗小珍珠,周炽在旁笑话她——“哭包”。
气得祝春好在心中更加坚定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想法。
以后他们只是监管者与被监管者的关系。
他监督她在安全的状态下训练,她听从他部分合理的安排。
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她不要和他做那什么好朋友,也不要再被他拿捏住软肋,更不要与他有任何亲密接触,包括揉腰。
并不知道她内心已经决定与他隔开一座山的周炽,又与李医生根据她现在的情况,商量制定了她的恢复方案,细致到每天的营养摄入,一直到下午才放她回学校。
“你就不用送我进去了吧?”祝春好见他戴上帽子一副也要下车的样子,赶紧道:“毕竟这儿也是你的母校,认识你的人可太多了。而且刚才李医生帮我按摩之后,感觉好了很多,没有那么痛了,不用一直揉着了。”
周炽瞥了她一眼,也并没有非要跟进去,他低下头看腕表:“那行。我等你一个小时,你处理完事情出来,我带你去你的住处。”
祝春好刚碰到地面的脚步顿下:“要在外面住吗?我不可以继续住学校宿舍吗?”
“你打算让你的舍友都听听你睡觉时腰疼的呻.吟声?”
祝春好一抿唇,忿忿关门下车:“……知道了!”
“一个小时,晚一分一秒都不行。如果你迟到,我就进去找你,让大家都知道你和‘大明星’是旧相识。”
一小截车窗落下,周炽透过那截缝隙抬着眼朝她微笑:“计时开始。”
祝春好:……周炽这个暴君!
她在心中反复念叨“这狗有一票否决权一票否决权不跟他计较”。
而后匆匆带着早就在学校等待她的律师,先去跟赵绘歆把运动会的合同敲定签字;又去训练队将她带来的特产分给队友;接着回宿舍收拾了点东西;还联系导员拿到了早被周炽打过招呼的外宿申请……
最后她几乎是气喘吁吁卡着点小跑回来的。
周炽端坐原位,慢条斯理放下手里的一沓文件,抬手看时间。
“59分26秒。勉强可以,上车吧。”
暴君!
不过暴君的品味还是靠谱的,晚上带她去吃的私房菜很合她口味,给她选的住处在学校附近且交通超市皆便利,小区环境不错,内里装修虽然是短短几天内改装出来的,但也能瞧出些许巧思来。
祝春好到处参观着这有些熟悉的温暖而又简约的软装风格:“这些东西都是你选的?”
“嗯,差不多吧。”周炽抱着猫闲散地倚在下沉式玄关的墙上。
祝春好闻言看了他一眼。
这人这几天忙的不会就是这些吧?
她很快便自己否定掉。
怎么可能。
一个人多闲才会亲手帮前女友选家具选软装?
某个从前女友新居改装设计到落地都一手监督操办的闲人,懒洋洋地开口问:“喜欢吗?”
“喜欢,喜欢。”祝春好见他站在那还没有走的意思,客气撵人,“谢谢你啊,现在天儿晚了,我们孤男寡女的,我也不留你了,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您老赶紧回吧。你的工作室是在隔壁市来着吧,是今晚就走还是在这边酒店暂住?”
周炽从听她说“孤男寡女”时,顺猫毛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等她全部说完,他那双撩人的桃花眼不掺任何情绪地弯了下。
他抱猫的手一落,小灰灰心领神会地跳了下去。
而周炽插着兜站直身,径直踏上了他刚刚一直停在玄关而没进入的小台阶。
宛如蛰伏引诱的猎人失去了耐心,跨过他为自己设置的隐形界限,闯入了准备捕获小兽而圈成的美妙家园。
他闲庭信步,朝祝春好走过来,语速很慢:“阿蝶,我现在才发现,你好像一直在耍我呢?”
他这突如其来“算账”的姿态让祝春好心一慌,感觉他又回到了前些天初见私下的尖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没,没有啊。”
周炽却根本不在乎她的否认,声线清淡略带讥讽重复她刚刚的话:“孤男寡女?说闲话?谁敢说闲话,说什么闲话?我们之前在一起两年有人说过闲话吗?”
“我的意思是你工作室在隔壁市那么远……”
他扯了下嘴角,“谁说我工作室在隔壁市了。”
他逐渐逼过来,祝春好下意识一退再退。
他说:“就在今年,工作室搬到这里来了。你高兴吗?”
祝春好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高兴,满满的全是惊愕。
周炽冷淡的眼底无丝毫笑意,接着朝她走近:“还有。其实我们住的地方离得也不远。”
祝春好心脏狂跳,慌张间又向后退了两步,臀部却抵上了吧台边缘,再无退路。
他站定在她身前一指距离,俯下身平视她:“就是楼上楼下。你楼下,我楼上。你高兴吗?”
祝春好身后是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身前是灼热却淡漠的男人。
她咬着牙:“周炽,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周炽唇边弧度极浅:“这还不够有意思啊?那阿蝶还想怎么有意思?”
他好像认真思索了下:“哦,我把上下两层打通怎么样?”
祝春好努力后仰着身子,躲避他身上的压迫感:“你够了!咱俩的关系,还是有点分寸感,保持距离,不要频繁接触比较好。”
周炽眼中淡漠如水:“可是,阿蝶,我说我们像以前那样做朋友,你是答应了的。”
“你现在又跟我要分寸感?保持距离?”
他轻笑了下,直起身,垂着眼看她,眼型的弧度有些锐利。
“没关系。朋友也有好朋友和坏朋友。”
“既然你不想做好朋友…”
他唇角翘得恶劣:
“那我们就做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小蝴蝶:我得有点分寸感:(
炽哥:分寸感是什么?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