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舒服吗

祝春好愣住。

猝不及防的相见,让她都没意识到他话里的宾语不对。

“你,你怎么在家!你不是去海岛了吗?”

“进来。”周炽没睡醒似地往旁边让了让,“我没去,早上把我爸妈送到停机坪就回来补觉了。”

祝春好的脑子现在还有点懵。

只能顺着他的话想:哦,对,他前天在春晚表演了节目,又连夜回来,都没怎么睡。

可是既然他在家……

祝春好一步步跟在他身后进门,有点冒傻气地问:“那你还让我来做什么?”

周炽侧头看她,眉梢痞气地一挑:“哦。你的意思是想我继续扒你窗啊?”

他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我也不介意每天和你‘偷摸见一面’。”

祝春好被他这像要跟她偷情的浑话说得语塞,低头换鞋:“说话注意点,别不要脸啊。”

周炽嗤了声,大大剌剌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将小灰灰放给祝春好摸,“那我们来说说你的事吧。”

“啊。”祝春好坐在与他相对的双人沙发,抱住小灰灰猛蹭,“我的事,就,林听说的那样。”

周炽支着太阳穴,好看的手指点了点沙发扶手,“你的诉求呢?”

祝春好抚着小灰灰,思索了会,犹豫着道:“我这半年可以不参加高强度训练,也可以不参加比赛,但就算打杂我也不想离队,伤好后我想继续练射击,也想按原计划争取进国家队。”

周炽听完,不咸不淡地问道:“为此你不介意付给我一点点报酬吧?”

祝春好微微蹙眉看他,想不出她有什么稀罕东西值得他惦记。

她只有钱,而这个他也有。

“可以。”

周炽点点头,向后陷进沙发松软的靠背里,手臂懒散搭在沙发上,两条长腿裹着黑色睡裤,闲适地交叠搭在茶几上,眉梢轻佻:

“那,叫声'阿炽哥哥',这事就给你办了。”

祝春好摸小灰灰的手一顿,眸子蓦地睁圆,茶色的瞳仁颤了颤。

“你!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聊啊!”

周炽松弛地倚在沙发上,垂感很好的绸缎睡袍领口,露出锐利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胸肌。

“我就是喜欢无聊,你又不是不知道。”

祝春好因他这厚颜无耻且死不悔改的态度一时无言,脸上的温度悄无声息地升高。

他的确喜欢她叫他这个无聊的称呼,尤其是在她呜咽抽泣,眼泪与汗液交融的时候。

周炽半仰着头,眯眼看她:

“叫啊。”

祝春好小小的虎牙磨着下唇内壁的软肉,瓷白的皮肤上红晕弥漫,宛如一团团灿烂的火烧云,从她水光潋滟的眼角,一直烧到纤巧细腻的脖颈。

她勾着脑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唇发出一声细弱得像只幼猫的呢喃:“…阿炽哥哥。”

周炽微仰着的喉结滚了滚。

他忽然将脚从茶几上撤下,右腿一弯,脚腕外侧叠在了左腿膝盖上,跷起了二郎腿。

两人一个低着眉,一个半阖着眼,同时陷入了静默,只有小灰灰被揉得舒服了,时不时嗲里嗲气地“喵”一声。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祝春好都怀疑周炽会不会已经睡着了,她要不要趁机溜走的时候。

周炽才终于像刚睡醒似的,声音低哑。

“严重吗?”

祝春好被他的突然出声惊得心悸:“什,什么?”

“你的腰伤。”

“唔,这个啊。应该,没事吧……”

周炽挑眉:“应该?”

他忽得站起身,朝祝春好踱过来。

祝春好仰头看着他走到她身前,抱着小灰灰的胳膊绷紧了下,心跳更快了。

“干嘛?”

周炽扯了下唇角,俯下身,伸过手来。

祝春好下意识躲了躲,身体贴紧椅背。

周炽捉住了她的大衣边缘。

“躲什么?”

他的睡袍腰带系得太松,半伏着身子时,领口松散了一大片,从祝春好的角度,甚至看得到他腹肌下面露得一点黑色的内裤边。

她像被烫到般移开视线。

周炽却又微微逼近几分:“问你呢,躲什么?你之前受伤,不都是我给你按摩的嘛?”

祝春好脑袋后仰,撇向一边,小声快速道:“以前是以前…”

周炽嗤了声,坐在她身边,纠缠不休:“以前我们没谈,现在也没在谈,不一样吗?”

祝春好急了:“不一样!以前我拿你当哥哥,现在……”

她遽然收住话音。

周炽歪头看她,顺着她的话问:“现在呢?拿我当什么?”

“当,当……”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没等她想出来除了“狗屁前男友”外还有什么好听点的措辞,他的手指已经穿过她敞开着的大衣,轻柔且不容反抗地握住了她的腰肢。

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薄针织衫,传递到她时不时隐隐作痛的腰间,酥麻灼热,温暖熨帖。

祝春好被烫得颤了下,咬着唇,将差点溢出口的□□声挡在了齿关。

“舒服吗?”

他低低笑着问。

手上富有技巧地揉捏着她腰上的穴位。

舒服……

疼痛的部位像是浸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滚着,每一处都舒服到极致,甚至令她忍不住喟叹,周炽这手按摩技术都可以去接活儿了。

但,祝春好很有骨气地不吭声。

就算爽得轻轻抽气,也坚决不承认“舒服”这俩字儿。

“又自己闷头舒服不说话啊?”

周炽噙着笑开口,嗓音里挟着点夜晚的暧昧。

不愧是人称“被夜色亲吻过的嗓音”。

果然晚上食用,效果最佳,就算是骚话,都变动听了,耳朵也很舒服。

祝春好的猫眼眯得变成一条缝,跟手底下的小灰灰一模一样。

她才不回答他。

她知道就算她不回答,他也不会停下。

他专心揉她,她闷头揉猫。

就这么持续了小半晌,直到祝春好的腰一点都不痛了,甚至开始敏感地酥痒难捱起来。

祝春好往旁边一闪,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干咳两声:“好了。就那样吧,也没有特别舒服……”

“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跟小灰灰黏黏糊糊道了个别,放下猫起身,撂下一句“你明天别忘记去跟我爸妈协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回家的路上,祝春好戴着耳机边听歌边感慨这句“阿炽哥哥”叫得不亏,白赚解决一个大问题,还白赚一通专业按摩。

如果次次都能和这次一样,他这无聊的报酬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二天一早,周炽便如约而至。

祝春好给他打开门后愣了一下。

他今天的穿着比他上春晚那天还正式,黑色长大衣里面是烟灰色鸟眼西装,漆黑的发向后梳成整齐的背头。

眉眼浓郁锐利,不再像个耀眼夺目的明星,而像是切换回了即将进入交易谈判现场的年轻财团继承人。

祝春好被他这顶级容貌和矜贵打扮看呆了下,抓住他的胳膊轻声道:“……咱们只是商量劝解,主要还是以柔克刚,我妈吃软不吃硬,要智取不能蛮上。你怎么穿得像要谈判打官司似的?”

她的视线接着又转到了他手里厚厚的一叠文件上。

“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周炽垂眼看她,挑着眉道:“筹码。”

祝春好:……

“……你到底是来帮我解决问题的,还是代表周叔叔来谈生意的啊?”

周炽朝她不明意味地笑了下,而后直接越过她,向祝母微微鞠躬:“祝阿姨,您现在有时间吗?有些事情要与您和祝叔叔谈。可以吗?”

他这鞠躬和言辞,显得来意更正经了。

果然,就连祝母本来亲昵放松的表情都认真了些:“是你家那个绿地合作出问题了吗?你祝叔在书房呢,跟我来书房说吧。”

祝春好微张着口,看这两人一同表情严肃地去了楼上书房。

她本来以为她那小破事是私事,他们肯定会坐在客厅边喝茶边聊,而后她假装“避嫌”,实则扒在楼梯口偷听的,及时掌握事情的动向。

没成想……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她现在很怀疑,周炽这狗是不是忽悠她,他可能根本就不是来帮她解决麻烦的,而是虚晃一招实际是来谈合作的。

祝春好不死心地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口听了下。

然而书房隔音效果太好,什么都听不到,只能作罢。回她自己卧室,开着房门,煎熬地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坐立不安地等了半个多小时,书房门才打开。

祝春好迅速从房间探出头,朝那边看去,接着便发现三人的状态很不对劲。

一开始祝父是棵墙头草,见老婆生气就劝闺女,见闺女哭了就哄老婆,忙得不亦乐乎。而祝母的脸上则全程挂着“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改变主意”的冷淡微笑。

而现在,祝母正和颜悦色地拉着周炽的手问他做歌手还习惯吗,平时有没有按时吃饭啊……祝父却是板起了脸,目光审视盯着周炽,一声不吭。

祝春好看着他们三个这样诡异地下楼,不得其解。

她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祝母和周炽那边儿你来我往的插不进去话,她戳了戳祝父的胳膊:“爸,怎么了?都说什么了?是说我的事吗?我妈消气了没,同意我不退队了吗?”

祝父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重重叹了口气,掌住她的后脑勺感慨,“傻阿蝶哦……”

祝春好:……?

她爸一副跟傻闺女没什么好说的样子,摇摇头去缠祝母去了,这一番操作让祝春好更加摸不着头脑。

她跟着他们去了客厅,坐到了周炽身边,趁祝母和祝父在打情骂俏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的手,小声道:“喂,你跟我来下。”

周炽却恍若未闻,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像个在认真听祝母祝父闲扯的“好学生”。

祝春好咬牙。

看着他那不动声色的优越侧脸,没忍住,直接提了提声,学着他来时说话的腔调:“周炽,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能来下我房间吗?”

周炽终于转脸看向了她,对着她,他的笑里掩着点儿坏。

“当然可以。”

祝春好憋气:他刚才那装模作样果然又是故意的。

她气哼哼地走在前面,也没注意到,以前对他俩单独去她房间视若平常的父母,此时看他们的眼神有多暧昧和诡异。

祝春好进了房间后,一转头,见周炽还停在卧室门口,他单手抄兜,略歪头:“我进你房间,合适吗?”

祝春好飞了个白眼,这狗在叫什么?他前两天不是还进过?不仅正常走进来过,还爬墙翻窗进来过。

现在怎么又装起来了。

祝春好不多废话,直接扯着他的大衣口袋,把他拉进来,另只手越过他的身体,一把将门叩上。

她眯着眼凑近他,仰着脑袋兴师问罪:“你跟我爸妈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炽哥:被小蝴蝶壁咚了,好激动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