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二楼主卧半躺着的祝父突然放下手里的书:“老婆,你有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
祝母敷着面膜,面部尽可能少活动地回答他:“没。大过年的少作妖。”
祝父站起身往窗外看:“刚刚真的有声音。”
他瞧了一会窗外的小花园,树影幢幢,静谧无声,只偶有风吹动枝叶发出沙沙的萧瑟声响。
他却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不行,我得去看看阿蝶那有没有情况。”
祝母翻了个优雅的白眼,道了句:“闲的。”
祝父穿过走廊和楼梯口,敲了敲祝春好的房门:“阿蝶,在吗?”
三秒后,屋内传出祝春好细小的声音:“…在。有事吗爸?”
祝父莫名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哦。我来看看你,方便的话我就进……”
祝父说着,刚要转开门把手,里面短促的碰撞闷响和布料摩擦声后,祝春好高声却底气不足地打断了他的开门,“等等爸,不方便!我要睡了……”
祝父粗眉挑了挑,“才六点多就睡?”
她的嗓音隔着门板迷迷糊糊的,“嗯嗯,今天累了。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啊?什么声音…没有啊……”
“那行,你睡吧。晚安。”
门外祝父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周炽垂眼看着虚虚掩着他下半张脸的纤手,和紧贴在他两腿之间雪白到晃眼的肌肤。
锋利的喉结滚动了下,嗓音低哑:“阿蝶,你说谎的功力依旧没有长进。”
热气喷到祝春好的手心,一阵酥麻。
“你还说呢!你你你……”她小声吼他,仍大气都不敢出地放下掩着他嘴的左手,脸颊和露在外面的脖颈,红得像只熟透的虾子。
祝父过来的时候,周炽刚干净利落地从二层中间的屋檐上翻窗进来,正熟门熟路要往沙发上坐,祝父便敲门了。
吓得刚忿忿爬下床想要质问周炽的祝春好直接捂了他的嘴。
然而大概是祝父的喷嚏声惊了床上那只白猫,它快速地从床上下来,肥胖却矫健地往祝春好身上扑去。
奈何它吨位太重,祝春好被它撞得一个受力不匀,就歪倒在了周炽身上。
因此便造成了现在——周炽坐在沙发上,她坐在周炽腿上,猫坐在她腿上——的局面。
“你松手!让我起来。”祝春好急得想哭。
他刚刚为了稳住她而钳在她腰窝的大手,掌心温度灼热到发烫。
虽说她穿了内衣,但外面也只有一层薄薄的浅荔色旗袍睡裙,新中式风格的立领不暴露,长度却堪堪遮住小半大腿。
且真丝料子极透薄,半湿长发落在胸前的水珠,氤氲着显现出里层内衣的蕾丝边缘与小片粉白的肤色。
她正正好好坐在周炽左边大腿上,他俩体格相差有点大,睡裙下的小腿够不着地,可怜兮兮地悬空在他两腿中间。
周炽每呼吸一下,她都能隔着几层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丝肌肉组织的牵动程度,以及他大腿上血管喧嚣鼓动的力度。
刚刚他帮她解头发虽然靠得也近,可也没有这么近,近到她心慌得要窒息。
等周炽一松开手,祝春好便连忙向下找着力点起身,却仍没能起来,盘卧在她腿上的白猫,实在是太重。
她又被迫重新跌坐回他怀里,饱满绵软的臀部正撞到周炽身上。
“它,它压在我身上,我起不来……”祝春好这次是真被吓到了,她感觉周炽的体温越来越高,宛如某种危险的预兆,顿时急得鼻尖和手心都汗涔涔的。
熟悉的温香软玉在怀,周炽隐忍再三,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
右臂忽得穿过祝春好的腿弯,左臂托住她的腰间,直接连人带猫打横抱了起来。
失重感让祝春好下意识紧紧攀住了他紧实的肩膀,心跳如鼓。
而那只白猫“喵”了一声,向下一跃跳到了地上。
白猫下去了,祝春好的心却因为男人身上散发的热气揪得更紧了,他应该也已经洗漱过换过衣服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以及仍残存在肌肤上的男香尾调,龙涎香和麝香交织的烟草木质调,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
她被迫贴在他身上,胳膊挂在他脖颈上,如同一块即将被他融化的奶油,慌张地仰脸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
“喂,它走了,你…放我下来…”
周炽稳稳抱着她往床边走,忽然笑了下。祝春好的小脑袋正靠在他胸口,能听到他胸腔的性感嗡鸣。
“你怕什么?”
他低头看她,唇边弧度恶劣。
“怕我在这把你办了?”
祝春好双眸不可思议地一圈一圈睁大,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兽:“你!你疯了嘛!”
说完便乱动挣扎着要下去。
挣扎间不知道又蹭到了哪儿,周炽眉稍一沉,嗓音喑哑暗含威胁:
“再闹就真把你办了。”
祝春好听出这句话是来真的,瞬间便不敢动了,乖乖埋在他胸口,眼角的泪却沁了出来,慢慢湿透他薄薄的针织衫。
周炽深深呼吸,被这小哭包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咬着牙解释。
“你赤着脚,是怕你踩着地板凉。”
祝春好水粉的足趾蜷缩了下,这才发现刚刚她跳下床的时候忘记穿拖鞋了,也没穿袜子,两只脚丫光溜溜的。
她略微放下心,沾着泪水的长睫贴着他胸膛眨了眨,慢吞吞道:“哦。”
这坏种在吓她。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他也确实做不出那种事。
直到床边,周炽微松手:“下来吧。一天哭三次的哭包。”
祝春好轻巧踩到床上,而后快速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茶色泪眼。
熟悉温暖的被窝给了她安全感,她湿漉漉的眸凶巴巴地瞪他:“你怎么爬上来的?”
周炽站在床边,朝沙发上的白猫一招手,白猫便几步跳到了他怀里。
有成年中型犬差不多的猫,被他像抱婴儿般轻松抱着,一点都不显吃力。
他就这么单手抱着猫,居高临下看她,漫不经心道:“还像以前一样啊。”
祝春好的心神被那只猫的眼睛晃了一瞬,有丝奇妙的感觉闪过,却没有抓住。
就又被他的话吸引走注意力。
她就知道,都怪她爸,引狼入室。
祝父喜欢收集漂亮的石头,她家房子外墙就被他设计着,镶嵌了一些他收集的石头。
以前他俩偷摸交往的时候,她给了周炽她家院子后门的备用钥匙,他便经常在她不方便出门时,通过那些小石头爬墙翻窗来跟她“私会”。
结果他们分手后,祝父在去年的某一天突然发现,墙上有几块石头都给磨圆了,一边怀疑自己的记忆出错,一边又怀疑是有小偷来过。
看了一番监控,却只剩下近三个月的,因此也没有收获,但他还是谨慎地将那几块磨圆的石头给敲掉了。
现在想要爬上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但看来就算这样,也还是防不住这头“狼”。
“狼”怀里的白猫朝她夹子音“喵”了一声。
祝春好又被它转移了心神:“你说的小猫咪原来就是它啊?”
“不然?”周炽眼皮一撩,“你以为呢?”
祝春好在被子里小声嘟囔:“以为是你的那个'爱人'呢……”
周炽没听清:“什么?”
祝春好低垂着眼,干咳两下:“没什么。它叫什么名字?”
周炽唇角扬了扬:“小福叠。”
“嗯?怎么了?”祝春好愣愣地答应,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才反应过来:“它,它叫小福叠?”
周炽摸了两把喵咪:“嗯。幸福的福,重叠的叠。跟过年很应景,好名字吧?”
祝春好:“……”
她默默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表示拒绝和这个把猫的名字与她的名字起谐音的人交流。
“这就是你的礼物啊?带只猫来馋我?”祝春好的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就算抱两下又有什么用?这个我在猫咖就能做到,能叫礼物吗?”
自从小灰猫那次,祝春好就知道,在她完全独立之前,她是不可能养猫了。虽然上大学的时候可以在外面租房子养一只,可是回家的这些天小猫怎么办?
如同那只小灰猫,她以为她可以养它,所以将它捡了回来,可是不到半天便又将它送走。在她看来,就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虽然后来听说那只小猫被一个老奶奶收养了,过得很好,可是她却一直不敢想起它被抱离她时的眼神与叫声,那是她几乎有求必应的年少最大的遗憾。
因为这件事,她就算再喜欢猫,也只偶尔去猫咖,再没有动过养一只的心思。
然后祝春好便听到周炽笑了下:“阿蝶,你不觉得它的眼睛很熟悉吗?比如,像之前那只小灰猫?”
他说第一句的时候,祝春好脑海里便模模糊糊浮现出了那双琥珀色猫瞳,待他说完第二句,那双眼睛便与眼前这双几乎完全重合。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仔细端详这只白猫,兴奋且迟疑:“…它不会就是…小灰灰吧!”
当时她还没来得及给那只捡回来的小灰猫起名字,私底下想起它的时候,就叫它小灰灰。
周炽怀中的猫又冲她酥酥地叫,仿佛是记得她而作出的回应:“喵~”
周炽勾唇:“是。”
“这才是我的礼物。”
祝春好几乎要激动地尖叫出声,立刻从被子里爬出来,半跪在床边,想要去抱它。
而周炽却慢悠悠后退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那双弧度极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仿佛猎手诱人的陷阱。
“想要吗?”
“和我做朋友,就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炽哥:做朋友-做好朋友-做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