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城郊别墅区空旷静谧,偶尔飘过几阵密集的鞭炮和烟花声,骤起骤熄。
电视里娱乐台热闹的背景音乐,和主持人喜庆高昂的声调,将室内烘托得喜气洋洋。
祝春好没骨头似地盘着腿,和祝父祝母一起窝在沙发上,边刷手机,边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地听着电视声,等待半个多小时后的春晚。
刚刷到一个网传的春晚节目单,还没等看上两眼,她雪白的耳廓极细微地动了下,捕捉到了另她不得不在意的个别字眼。
宛如感知到危机,进入警惕防备状态的小型哺乳动物,她圆润的猫眼眯着抬起,看向电视。
“……这位大家肯定很熟悉了——凭借出道歌曲获得WMA最佳新人,短短两年已经将最佳男歌手、最佳单曲、最佳专辑等奖项拿了个大满贯,业内称赞他是“被夜色亲吻过的性感嗓音”。但除此之外,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相貌,明明能靠脸吃饭,却非要靠才华。一双含情眼,看狗都深情。下面有请这位为我们送上他的专属新年祝福,他就是……”
主持人激扬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祝春好悄悄伸回按下遥控器关闭键的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企图浑水摸鱼。
然而,电视声音一消失,旁边的祝母便敏锐地从手机里转过脸来,疑惑问道:“是你把电视关了吗,阿蝶?”
祝春好缩到一半的手指蜷缩了下,而后若无其事地捏了捏耳垂,声音软中带虚:“这个主持人的嗓门…有点聒噪。”
说完心中默默道歉:……对不起了主持人。
正坐在祝母另一侧,给她揉小腿的祝父力道不变,头也不抬地随口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段介绍有点耳熟呢,阿蝶把电视打开,我看看说的这个人是谁。”
祝春好眨了眨眼。
可不是得耳熟嘛,那样堪称完美的履历,放眼娱乐圈恐怕只有一个人。
她嘴上爽快应了声,手却磨磨蹭蹭地先摸上了头发,“我先绑个马尾,很快。”
等她慢吞吞地把并没有乱的柔顺马尾拆了重新扎好,才把电视打开的时候,那人的祝福环节刚刚好播过去。
只剩下主持人依旧兴致昂然地介绍下一位明星。
危机解除。
祝春好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祝父:“哎,人家都播完了你才打开……”
祝春好冲祝父无赖耸肩。
然而,没等她得意个几秒钟,坐在他俩中间的祝母猛地抬头:“我想起来了。刚刚那电视上说的,是不是周炽啊?”
祝春好唇边得逞的笑容一僵。
就像被冰雪封住,凝固在了白净的小脸上。
“对哦,我就说那些形容怎么那么耳熟呢,原来是周炽,怪不得,那什么嗓音什么奖都是老周炫耀过的。”祝父也恍然大悟。
祝母问:“阿蝶,小炽今年回来了吗?”
祝春好嘴角的弧度不自然地缓缓回落。
“…应…应该不回来吧。”她略微垂了垂脑袋。
祝母眉梢挑了下,没说话。
祝父一边帮祝母揉着小腿,一边发散感慨道:“看来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逢年过节都回不了家。”
“哎,小炽也算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从小到大就样样出挑,虽然叛逆进了娱乐圈,让老周那会儿生了不少气,但这才几年就混出了名堂,也是年少有为。老周现在也没那么反对了,还天天嘚瑟呐。其实我早就发现他有这个音乐天赋了,要不以前我能让他教咱家阿蝶钢琴?”
祝春好默默低着头,没接茬。
哪是他让周炽教的?
明明是她自己跑去跟周炽学,结果没学两天,就被他拽了回来,一口气给她找了三个钢琴老师。
背地里他还和妈妈抱怨:“老周家那小子怎么光挑他爸妈好处随了?长得那么招人做什么?瞧把咱们阿蝶勾的,天天不着家。”
祝母也无语地瞥了祝父一眼,而后又转过头来打量了祝春好一会,突然问:“阿蝶,你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也没听你说起小炽的消息,小时候你俩不是玩得最好嘛?”
祝春好头皮一紧。
刚刚不想让爸妈看到那人,就是因为不想提起他。
只要提起他,势必要像现在这样,被追问他的近况,或者最近联没联系之类。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发小儿,那自然没什么。
问题是,她和周炽的关系,并不“单纯”。
他俩在双方父母的眼皮子底下,瞒着所有人暗度陈仓,偷偷谈了场地下恋爱,并且以失败告终。
大吵一架之后各奔东西,周炽去娱乐圈当明星,她继续当射击运动员,两年没再见面。
偏偏两家在一个别墅区,住得极近,父母也是多年的老朋友,逢年过节聚餐是必不可少的。
刚分手那年,也是周炽出道第一年,大概就是因为不想跟她见面,所以他没回家过年。那时她还能以他刚入圈忙,没空联系所以不清楚搪塞过去,今年再想蒙混过去,就难了。
祝春好尽量语气自然道:“妈,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的事。周炽是大明星,我也每天忙着训练比赛,我们俩的关系早就淡了,现在就只是普通朋友了。”
今年说是普通朋友,明年说是认识的人,后年就可以说已经不联系了。
祝母看着她没移眼:“是嘛?只是普通朋友?不是和小炽吵架了?”
祝父闻言也看过来。
祝春好鸦羽般的眼睫一颤:“…没有啊,和他有什么好吵的。”
“就是。”祝父哼哼两声,有些阴阳怪气,“周炽那小子的模样最招小姑娘稀罕了,就没见一个跟他吵过架。阿蝶又从小跟他最要好,他俩都快好成一个人了,怎么会吵架?”
祝母轻飘飘一眼扫过去,“你又明白了?”
祝父立刻手指捏着沿嘴边一划——闭上了嘴。
一个说她和周炽吵架了,一个说她和周炽关系好得不得了。
祝春好总感觉他俩的话各有内涵,在二人目光下强颜欢笑,低头摆弄手机。
很快,没等祝母再发问,祝春好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立刻将来电界面展示给祝父祝母看了眼,“林听的电话,我上楼接一下。”
说着,不等两人回应,便匆匆起身上楼。
背影透出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房间关上门,祝春好也没接电话,而是背靠着门板,脑海里七零八落地回忆着刚才那几句话应该没露馅儿吧。
铃声响了一小会就没再响了。
她两指捏着手机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却是想起了罪魁祸首——刚刚她也没看到的,那人的新年祝福。
她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打开手机,切至小号,划到特别关注,戳开列表里唯一的关注对象。
一系列操作如行云流水,熟练得过分,好像经常这样干似的。
果然,那人的微博就在刚刚晚上7:30,卡点转发了飞鸟娱乐的祝福视频。
而这条动态一看就是工作人员帮他发的,寥寥一行半的字里夹杂着几个打死他都不会用的花花绿绿小表情和卖萌标点符号。
于是文字内容祝春好都没仔细看,视线一掠而过,转到了视频上。
视频封面,是他招蜂引蝶的脸。
祝春好盯着那双据说“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以前这双眼,的确是轻轻一笑便能吹皱一池春水的。
但现在,她总觉得,眼还是那双眼,但笑起来的时候,含的情却是凉的,冷清且刺人。
就像隆冬的阳光,只有亮度,却没有温度。
看了半晌,她才小小地哼了声,指尖刚移到播放键上空。
屏幕突变,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祝春好被吓得一激灵。
看到来电显示,她长长吁了口气才接起电话,声音清清糯糯有点像撒娇:“你这救火电话晚了啊,林听都打过了。”
“他这次这么快啊,看来今晚被他妈压着没敢出去浪啊。嗨,我之前跟我妈他们搓麻将呢。”
电话那头的余淑遥刚刚胡完了一把,才看到三人聊天组里祝春好“申请救火”的消息,于是立刻离席拨了电话过来。
“明天你妈也来打麻将,你来不?他们大人一桌,咱们'小孩'也凑一桌?”
祝春好不太会打,但也勉强能凑数。
她倚在床头,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半躺着,轻轻揪着墙上因过年而装饰的如意结的穗子,微出神应道:“行。”
“成,我叫叫林听,他肯定也跟着他爸妈来。这样咱们就三缺一了。”
祝春好“嗯”了声,手指继续搓着穗子,心不在焉地听她琢磨叫谁,冷不丁就听到一句:“那就再问问周炽吧,好久没见了吧……”
祝春好心一紧,差点失手将如意结拽下来。
她嗓音晦涩急迫:“…叫他干嘛,他肯定没空。”
“哦,也对,大明星嘛,忙得很。”余淑遥随口吐槽,“刚出道那时候,他就忙得连咱群聊的消息都不回了,更别说现在找他打麻将了。”
所以那之后,四人小群“嘉湖四条人”再没有人说话,而余淑遥重新拉了林听和祝春好,“嘉湖一家三口”成为了他们三个的新据点。
祝春好咬了咬唇,干巴巴解释了句:“艺人刚出道,都是忙的,他可能也没办法。”
“哎,就知道你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你向着他,要不你喊喊他看他来不来?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念被‘雀神’虐的感觉了。”
祝春好:……谁跟他两小无猜了?
她绞尽脑汁想借口:“别了吧,说不定他以前的联系方式都不用了或者被工作人员接管了。”
“是哦。明星真麻烦。”余淑遥总算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那算了,不打扰他老人家了。”
祝春好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这才慢慢落了回去。
“到时候再看吧,就不信三缺一没人来。”
“好的。”
挂掉电话,祝春好往床上胡乱一扑,鹅蛋小脸埋在被子里,气恼地哼哼了两声。
怎么今天“周炽”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这么高?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而通话结束,屏幕又继续显示刚刚的微博界面,手机被她出神时随手扔在床上,刚好碰到播放键,视频开始播放。
一阵流畅而又随意的钢琴声响起,她怔了下,没反应过来琴声是哪来的。
直到听出这旋律是《新年好》变奏版,以及琴音中透出一股熟悉的漫不经心。
能将钢琴弹得这么懒洋洋的,她就认识那一个人。
祝春好噌得爬起来捞过手机。
正看到画面中,一身矜贵正装的周炽,单手弹完曲子的最后一小节,那张无从挑剔的脸转向镜头,风流的桃花眼微挑。
“新年快乐。”
“还有。”
周炽轻笑,眼神淡却压迫。
“十二小时内,你会看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老婆们好~
携小蝴蝶和炽哥给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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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败类资本大佬x感情迟钝天然萌】
荔宁高中毕业那年夏天,去参加闺蜜的成人礼派对。
彼时大家正在泳池里玩得忘乎所以,唯独荔宁舍不得放下打扫阿姨养的小猫,坐在角落里,抱着它细细地抚。
却不想,小猫的爪子尖利,突然一阵乱动,勾破了她轻薄的泳衣。
荔宁遮挡着破口处羞窘无措时,一件宽大的真丝睡袍从天而降,将她从头罩到脚踝。
同时,温热的气息从耳边落下:“披上它,跟我来。”
荔宁转头,小脸涨红:
“小舅舅……”
身后的人礼貌疏离地错开视线。
他矜贵淡漠,衬衫系到最顶端的那颗银质扣,宛如刚从谈判场下来。
是裴止。裴氏的继承人,这座度假别墅的主人。
也是闺蜜的小舅舅。
后来荔宁遇到了一些麻烦,迫不得已,需要一个结婚对象。
闺蜜: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小舅妈。要不你考虑下我小舅舅那朵高岭之花?
等到麻烦顺利解决,荔宁不敢再多耽误裴止,识相地约他回家中,商讨离婚事宜。
然而当她转身拿离婚协议时,却被他从背后狠狠抵到桌上,灼烫的大手扣住她的脖颈,迫使她转过头,与他唇舌交缠。
直到她几乎无法呼吸,他才离开她的唇,转而噬咬厮磨她的耳根:
“离婚?昨晚你哭着求我慢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女主视角先婚后爱/男主视角蓄谋已久
年上(年龄差4岁)/he/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