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补身体的药吃多了的后果就是,晚上格外燥热,像是有小火炉在心上烤着似的。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时常莫名其妙的流鼻血。

白珠堵着鼻子坐起来,幽怨的瞧着假睡的男人。

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半夜爬起来了,光鼻血流的都快贫血了。

白珠靠着墙壁,双腿不老实的搭在沈书的小腿上蹭着。

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沈书冷漠的翻身,背对着她,冷飕飕的说,“老郎中说吃药期间不能泄元气,不然就白吃了。”

“我这明显是元气过盛了。”白珠怎么就想不明白了,他宁愿去听郎中的话,也不相信自己的感觉。

难道她不猛嘛!!!

沈书撑着身子坐起来,抚摸上女人的面颊,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乖,一个疗程很快就好了。”

好吧,她就是那么容易被安抚。

拉过小被子盖在肚子上,一侧的身体贴着凉凉的沈书,霸道的拉过男人的手,眼睛提溜的转悠了一会就闭上了。

白珠这边还吃着小药丸,流着鼻血,每日掰着指头数疗程疗呢,那边就收到了丈母娘跑青楼喝酒的消息。

肯定是不能告诉家里头的男人的,不然惹怒了老丈人,沈穆南的日子不好过,连带着她都不好意思要钱了。

来自都怕郎君的同理心,白珠是不相信沈穆南会有胆子去青楼里吃花酒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怎么着都得先把人从那乱糟糟的地方接走,别真出了事情,到时候抬个小爹回来,那家里头不得乌烟瘴气的。

今晚上饭桌没见沈穆南和安萧的身影,一个是要外出谈生意。

年轻的时候,沈穆南经常要和人饭桌上谈生意,不回家吃饭是经常的事情,但沈家起来后,就很少需要她出面的饭局了。

而安萧为什么不出现,白珠就不知道原因了。

准备吃饭的时候,白珠一拍手掌,满脸懊恼道,“我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得去学院一趟。”

沈书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双手放在铜盆的简单搓洗了一下,擦干净指缝的水分后,抬了抬下巴,“那去吧。”

“好咧,要是回来的太晚,我就直接在学院睡了。”白珠麻溜的起身,亲了口沈书的面颊,自以为有底气的大步走了。

沈星河饿的肚子咕噜噜叫,趴在餐桌上有气无力,还不忘添堵一句,“女人的话只能听一半。”

沈书难得施舍给这个弟弟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看啊,有事情是真的,但是不是关于学院的就不知道咯。”

沈星河眼珠子转的飞快,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在哪里学的这么多奇怪的知识。

年纪虽小,但话说的有道理。

沈书眯起眼睛,望着庭院门口,只有两盏灯笼挂在上头亮着。

女人说关于学院的事情,他都是不会怀疑的,毕竟白珠对学院的重视程度是能看出来的。

可经过沈星河那么一点拨,事情有了破绽。

在家里头休养那么久的人,是怎么知道学院内有事情没处理的。

是什么样的事情,还非要大晚上去?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瞬间没了胃口,父亲也不知道怎么了,晚饭也不出来一起吃。

大桌子只坐着他和沈星河两个人。

“你慢慢吃吧。”沈书连筷子都没碰。

沈星河抬起脑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激动的搓手,“哥哥是要去捉奸了吗?”

沈书的眼神仿佛数九寒冬般,沈星河胆敢再多说一句,祠堂的垫子就是为他准备的了。

转动轮椅只留下了短短一句,“吃你的。”

京城主干街道往旁边两条路,就是风月场所汇聚的地方。

夜幕降临更是热闹,人来人往,站在外头都能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和喝彩声。

这地方白珠是真的不熟,站在外头好一会,犹豫再三都没敢踏进去。

门口有专门揽客的男子,一般都是长相端正,声音好听的,能够吸引路过的客人停留。

“姑娘进来歇歇脚。”

还没思考该怎么说,就被搂着胳膊架进去了,毫不夸张,白珠感觉只有脚尖点地。

摇曳着腰肢走出来的老鸨,发髻上顶着一朵大红花,胭脂也是涂抹最艳丽的,不管看男人还是女人,都带着魅态。

瞧白珠是生面孔,才上来说话,手中的扇子放在胸前,轻轻拍打,“看看喜欢哪个啊?”

一排站着的男人各有风情,都是等待客人挑选的,穿的衣裳也是各有不同,满足所有的口味。

白珠转过脸一把捂住了鼻子,遭了,上火了。

一副雏的样子,逗笑了在场的男人,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绵羊似的。

“我,我来找人。”白珠擦干净鼻血,目不斜视的盯着围绕着她的唯一女人,“沈穆南在吗?”

老鸨侧过身子,散了围过来的男人们,上挑的眉毛带着审视,“你是谁啊,找她?”

“她是我的丈母娘,我来接她回家。”鼻血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白珠干脆用袖子胡乱的擦去,也不在意形象了。

满京城还有谁敢称呼沈穆南是丈母娘的,老鸨立马反应过来她是谁了,笑容灿烂的招呼,“哎哟,有眼不识泰山,是白大人啊。”

亲自给人带楼上去了,上头一间间的小包厢,有的里头传来了奇怪的声响,都是成家的人了,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白珠默默的捏住了鼻子。

在最里头,最大的那一间停了下来,老鸨敲了敲门,里头应了一声。

“白大人进去吧。”老鸨笑的很奇怪,白珠心里头莫名的发慌,但还是推开了门。

入目是宽大的包厢,里头几个穿着轻纱的男人在跳舞,一眼就看到了喝的脸色通红的沈穆南。

随后视线转移到了赤着胳膊,拿着酒壶往嘴里倒的严侍郎,还有看似坐的端正,实则眼睛就没离开过美人脚的金如意。

等等!思绪有点混乱。

白珠站在门口,后撤一步,转身要跑。

衣领子被拎了起来,金如意的动作很快,把她扔进来就关上了拉门。

“来都来的,跑显得不近人情了。”金如意压着不让她离开,身上浓重的酒气熏的晕乎乎的。

“陛下,怎么能那么对我儿媳妇。”沈穆南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把她拉了起来,说话带着浓重鼻音,“哎,你怎么流血了。”

像块饼摊在地上的严文文翻了起来,抱着酒壶好奇的看过去,眼睛是睁了又睁,指着她嘲笑,“白大人流鼻血了哈哈哈。”

两个鼻孔都塞了帕子,白珠被夹在中间坐着,真的想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给她传的消息。

那副焦急的样子仿佛下一秒人就要没了一样。

“咱们一条船上的蚂蚱,以后你放心吧,她不会揭你短的了。”

严文文胳膊挎在白珠的肩膀上,大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揭短?

白珠好奇的看向丈母娘,听严文文的意思,她是自愿来烟花柳巷的,白珠目光鄙夷,的亏她那么相信。

但心里头还是不相信沈穆南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毕竟日常的表现她都看在眼中。

沈穆南做生意有魄力,拿得出狠劲来,可面对家庭,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儿出问题的性格。

被盯着看的沈穆南挠了挠脸颊,移开了目光。

丝竹歌舞还在继续,舞郎手腕上和脚踝上绑着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格外的好听。

大敞的阳台,时不时吹来凉爽的晚风,吹散了笼罩在屋内的酒气。

景色是京城的繁华灯火,看的人双眼迷离。

人人都向往京城,人人都怀揣着希望来到京城闯荡。

却始终没能感受到真正的纸迷金醉,抱着悔恨或者是遗憾重返故乡。

见严文文和陛下拉着美人跳舞的时候,白珠不动神色的挪到了沈穆南的身边,悄悄的拽了拽她的衣角,压低声音道,

“岳母大人,我后背发凉,有不祥的预感。”

沈穆南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看白珠塞鼻孔的狼狈模样,脸上还带着无畏的笑意。

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看来是救不了丈母娘了,自救才是王道。

心里默道,生死富贵,人各有命,她先溜为上。

起身立马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视线全都汇聚在她身上,白珠捂着肚子,装作窘迫的样子道,“尿急。”

“什么尿急,是心里头怕郎君了吧。”严文文笑倒在地上,拍打着柔软的地毯。

“爱卿去吧,去吧。”金如意面露慈祥微笑,摆手。

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工作上是正经人,不代表私生活是良好的。

金凤国对于女人吃喝玩乐的态度很包容和开放,所以才会有如此繁华的烟柳之地,甚至成为了京城的一道□□。

女人嘛,吃够了宫里头的规矩男人,总喜欢尝试不一样,大胆一些的。

金如意的身份特殊,来这种地方是不能为人所知道的,找几个信得过的,陪着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白珠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背负着她们的嘲笑,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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