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少年依吉多趴在伯爵家院中的水池边休息,把手当作枕头,躺在落满松针的草地上,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检察官和他的秘书布里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依吉多,你怎么睡在这个地方呀?”
“我并没有睡觉,我在这里想事情呢。”
“对了,格尼玛探长最近因为要处理巴黎警局的事情,这几天不能到这里来了,所以,伯爵已经电邀英国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来这里破案了!”
“你说什么?大侦探福尔摩斯要来?”听到这句话,依吉多激动得两眼直放光。
“不错,你最崇拜的大侦探福尔摩斯已经回电了,他马上就会过来。”
“这真是太棒了!”看得出来,依吉多十分兴奋,脸也红了起来。
“不过,依吉多,在大侦探到来之前,如果我们能自己解决这件案子就好了。毕竟这是在法兰西发生的案子,却要英国人来协助破案,那我们这些法国警察还有什么面子?”
“话虽然这样说,可我现在连昨晚莉梦小姐被绑架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情况大致是这样的,探长昨天在这里留下了三个人手,用来保护伯爵一家。可谁又想到,在昨晚11点钟的时候,探长派人来送信,让他们立刻回去,于是,三名警员急匆匆地就赶回警局了。”
“这肯定是一场骗局!那封信也是假信吧?”
“不错,探长在得知自己的部下中了奸计之后,也一起赶来了。这段时间大约有一个半小时,在此期间,这里连一个警察也没有,守备非常空虚。而莉梦小姐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被绑架的。”
“那么,当时的情形是……”
“强盗们把村子里的大梯子架到了两位少女卧室的阳台上,然后把玻璃划破,打开了窗户。其中的两个强盗率先溜进了苏珊的卧室,把惊醒的苏珊的嘴巴堵住,还绑了起来。接着,这伙人又闯进了莉梦小姐的卧室,把她的嘴也给堵住了,然后抬着她通过苏珊的卧室,顺着梯子逃之夭夭了。”
“伯爵府里不是养着两条大狼狗吗?”
“它们都被毒死了。”
“那么,究竟是谁把它们毒死的呢?要知道,那两条狼狗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猛犬啊,它们是绝对不会吃陌生人的食物的。而且,陌生人一旦接近,它们立刻就会狂吠不止,可究竟是怎么被毒死的呢?”
“实际上,它们非常轻易地就被毒死了。罪犯们从后门出来之后就直接进了森林,而且还在一棵大树后面停留过,因为在那个地方发现了血迹,因此,莉梦小姐很有可能就是在那里遇害的。”
“既然要杀死这个女人,为什么不直接在卧室里面动手呢?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一个人从梯子上弄下来,然后又搬到森林里再下手呢?”
“我猜想可能是这样的,匪徒们想把她绑架到某个地方,可莉梦在森林里大声地呼喊,匪徒们害怕被人听到,所以立刻就下了毒手。而丢在森林里的那个带血布条,很有可能就是用来捆绑莉梦小姐手脚的。最后,从种种迹象上来看,莉梦已经遇害了。”
“不过,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莉梦小姐的尸体哪去了?”
“现在还没有任何发现。不过,我们所追踪的罪犯的足迹显示,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海岸边一座悬崖的古墓上。这座悬崖有一百多公尺高,下面的海水波涛汹涌,而且布满了礁石,如果把尸体从这里扔下去,在短期之内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不过,再过些天,尸体就会被海浪冲上岸来了。”
“如此说来,匪徒们是为了替他们的首领报仇才杀害莉梦的,对不对?”
“很可能是这样的,或许罗宾真的死了,他的部下来为他报仇了。而这也应验了那个假司机留下的恐吓信。另外,他们很有可能在带走莉梦小姐的同时把罗宾的尸首也运走了,不过,这一点到现在为止还是无法证实的。”
检察官认真地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可是,说句实话,我们至今也没有找到亚森·罗宾已死的确凿证据。那个可怕的江洋大盗究竟有没有被莉梦小姐一枪击毙,现在还不能确定。在此之前,罗宾的死讯已经不知道传出过多少回了,可他总是能像有九条命的猫那样神奇地死而复生。就说这一回吧,在我们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之前,根本就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而且,在莉梦小姐的尸首被发现之前,她的生死也成为了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团。可是,怎么样才能解开这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呢?如果让福尔摩斯来把案子破了,我们法国警察的脸该往哪搁啊!”
“福尔摩斯先生什么时候抵达这里?”
“大约是在星期三吧,或许可以提前一些,星期二也说不定。”
依吉多闭上双眼,认真地思考起来,然后说道:“今天是星期六,星期天我必须要回到学校。这样吧,星期一的早晨我还会到这里来,到时请检察官先生也过来吧。在此之前,我会把解开的谜团的线索找出来,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调查,请借给我一辆自行车。”
说完之后,依吉多从伯爵家的管家那里借来了一辆自行车,骑上车就走了。原来,他是去寻找那四张失窃的名画了,因为在案发当天的早晨,在通往塞纳河的公路上,有人曾看见了类似载着名画的车辆经过。于是,依吉多便顺着这个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他两只脚飞快地蹬着脚蹬,累得双腿十分酸疼,终于,在午夜12点之前,他赶到了渡船厂。当天晚上,他便找了一家非常便宜的旅馆,在那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到渡船厂里去调查情况,他想知道在案发当天的早晨有没有汽车或者马车过河。
然而,令人感到沮丧的是,当天并没有这类车辆过河。可依吉多仍然没有死心,他又回到旅馆,在这里继续打听情况。终于,旅馆的一个服务员告诉他说:“在那天早上,似乎真有一辆装载货物的卡车开了过去,不过,车子并没有过河。”
“没有过河,那他们到哪里去了?”
“他们把货物装到了渡船场的小艇上。”
“那么,那辆卡车是谁的呢?”
“是卢波村巴齐诺先生的。”
“非常感谢!”
之后,依吉多又骑着自行车到卢波村去找巴齐诺了,巴齐诺先生回忆说:“那天早上来了一位老板,他开来一辆车,就停在对面的森林里,让我立刻过去。我去到那个地方,他让我把四件很大的货物装上了卡车,还吩咐我要把它们运送到小艇上,我都一一照办了。”
“那么,你还记得那个老板的模样吗?”
“当然记得啦,我们之前打过很多次交道呢。让我回忆一下,差不多有六次吧!”
“你说什么?有六次?先生,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喔,到那天为止,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每次运送的货物都不同罢了。有很大的石块,也有小一些的石子,虽然只是一些石头,可那位老板却十分重视,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哎呀,小家伙,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你还好吧?”
“喔,没什么的,或许是天气太热而我骑车又太快的缘故吧!”
通过对这件事情的分析,少年依吉多开始兴奋起来,他觉得自己终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那些犯罪分子除了偷运名画之外,还运过其他东西,可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呢?一定也是从伯爵家偷去的物品。
依吉多越想越兴奋,当天晚上,他躺在旅馆的床上,也顾不上蚊虫的叮咬了,整夜都在思考着案情。
星期一早晨,依吉多回到了伯爵府,他看到这里有一封寄给他的信件,信上写着:
这是给你的第二次警告,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的话,小命难保。
哼!看起来这些强盗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想到这里,依吉多把信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纸篓里,然后,他走出了房间,越过了那些倒在草丛中的石像和石柱,直接朝教堂走去。
就在他忙个不停的时候,检察官出现了,亲切地对他说道:“小家伙,你可真是守时啊!这两天又有什么收获呀?”
“收获颇丰,都是一些非常重要的线索。”
“哦?说来听听。”
“那个自称哈林顿的美国人在信中提到的‘其他物品’,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你指的是格尼玛探长缴获的那封信吗?”
“不错。”
“除了几幅名画之外,值钱的东西就要数壁帘了。可壁帘并没有被调换啊!”
“不,不是壁帘,而是一种类似于大石块的东西。其实,这是比那四张名画更具价值的艺术品,可以说得上是法国的国宝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
“请跟我到这边来。”
依吉多手中拿着一根非常粗大的木棒,同检察官一起走下了教堂的台阶,然后猛地挥起木棒,向排列着的一尊雕像打了过去。只听得哗啦啦的几声响,雕像竟已粉碎!
检察官被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地喊道:“真是不得了!”大理石雕像居然会被木棒敲碎,这可真是怪事。依吉多不问青红皂白,顺着雕像一路敲打下去,转眼之间,所有的雕像,包括怀抱基督的圣母像,圣徒约翰像以及从东方前来庆祝耶稣诞生的三博士像,全都被木棒敲打成了一堆碎片。
就在这个时候,伯爵刚好从屋子里面出来,看到这个情景,他也不禁大吃一惊,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请看,这些其实都是伪装成大理石雕像的石膏像,而这些用石膏仿制的赝品已经悄悄地取代了那些大理石真品,犯罪分子在石膏像的表面涂上了铅粉,借此来以假乱真。真是没有想到啊,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这些人竟然搞了这么大的名堂!”少年依吉多一边用脚踢着地上的石膏碎片,一边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哎,长期摆放在这里的国宝,如今竟一个不剩地全都被窃贼调了包,由此可见,犯罪分子的手段是多么的高明啊!几千万法郎……不,是几十亿法郎的珍宝,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到底是谁干的?”伯爵气得面无血色,愤怒地说道。
“当然是在一年之前,也就是您同意那个青年画家模仿您的名画时干的。而且,这正是罗宾和他那些部下的杰作,除了他们之外,谁还能有这等规模空前、手法干净利落的大手笔?那家伙真是一个犯罪天才啊!”
依吉多非常兴奋地说着,而伯爵和检察官都已经听得呆若木鸡。最后,检察官忍不住说道:“即便罗宾是个天才,要知道人死也是不能复生的。想到这样一个神秘的家伙竟然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了,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呀,是不是?伯爵先生。”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再想到他竟然是被我那侄女给击毙的,就使我此刻的心情更加复杂了!”伯爵的话流露出一种伤感之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依吉多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说道:“伯爵,亚森·罗宾是被莉梦小姐击伤的,那么,既然他已经身受重伤、不支倒地,可又是怎么站起来的呢?就更别提逃走了!我想,这其中肯定还有古怪,然而,这件事情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他的地下秘密藏身地点。”
“你说什么?地下秘密藏身地点?那是不可能的,我在这里已经住了20年了,如果有什么地道或者密室,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听伯爵这么一说,检察官也说道:“我曾经命令部下对这里进行过全面搜查,根本就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地方。”
“不,肯定是你们的搜查方法不对。我在镇里查明,在古代,这里确实有一个地下密室,而亚森·罗宾也肯定知道这一点。”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也和我一样吧,是从镇里查知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调换大理石雕像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把这件事情追查到底。”检察官镇定地说道。
伯爵让管家把教堂里的钥匙和十字镐取来,把教堂的大门打开,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教堂里面既黑暗又空旷,死气沉沉的,非常阴冷潮湿。每当想到大名鼎鼎的侠盗亚森·罗宾,检察官和伯爵就会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
而少年依吉多也非常紧张,他的脸色明显很不对劲,嘴里不停地嘟嚷着:“我的推测会正确吗?”
经过一番推理,大家普遍认为机关很有可能就在正面神坛的下面,于是,依吉多用十字镐叮叮当当地猛敲了一阵,可是仅仅把神坛表面的一些石膏给敲碎了。接下来,他继续四处敲打着,最后,当他敲到一块石头的时候,那块石头稀里哗啦地塌了下来,地板向下倾陷,露出了一个大洞,接着,连整个神坛也倒塌了。
依吉多用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然后对大家说道:“这里面有个台阶,大约有三四公尺长吧,很多地方都已经坍塌了,很难下去,喔,好臭呀……”依吉多皱着眉头,一股腐尸的臭味混在了冰冷的空气中,直往上冲。在这个漆黑一团的地道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呢?而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更加重了每一个人心中的恐惧感。
依吉多让伯爵的管家把梯子搬了过来,放进了地道里,然后,三个人鱼贯而入,越往下走臭味越浓,简直令人作呕。
突然,检察官大叫了一声,一把按住依吉多的肩膀,然后说道:“你,你看那边……”依吉多用手电筒指向了坍塌的大石下面,把他吓得大叫了一声,不由得跳了起来。
天哪,这真是太可怕了!一块巨石的下面压着一具半裸的尸体。三个人都不知不觉地接连倒退了五六步,等他们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处,那股臭味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这具半裸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全身乌青,几乎就要从破烂的衣服里胀出来。尸体的头颅也已经被砸成了肉酱,根本无法辨认。
走到近处一看,在耳鼻和眼部等有窟窿的地方,成群的蛆虫爬来爬去,令人作呕。伯爵和依吉多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气味,先后爬上了梯子,回到了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可脸色仍然十分难看。
后来,依吉多趴在草地上呕吐起来。
“哎,难道这就是怪盗亚森·罗宾的下场?”伯爵心里这样想着,可嘴里不断地向外吐着唾沫。
这个时候,检察官十分镇定地从教堂里走了出来,显而易见,他已经做过尸检了。只听得他说道:“这具尸体的确是大盗亚森·罗宾的。在尸体的内衣上,绣着E.V的缩写字母,这是他曾经的化名——艾千·波多黎。”
然而,依吉多似乎对此非常不以为然。那么,他内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
接下来,三个人回到了伯爵府,有两封信邮寄过来,其中的一封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写来的,告诉他们将于明日抵达。
“哈哈,格尼玛探长明天也要过来,这下子咱们的人手可就到齐了。”
“这里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检察官的。”
检察官从伯爵的手中把信接了过来,看完之后,显得十分吃惊。他说:“喔,居然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你说什么?是谁的尸体?”依吉多问道。
“信上并没有写是谁的,不过,是一具少女的尸体。这封信是从迪耶普搜查处邮寄过来的。不过,信上说,今天早晨,在海岸边,渔夫发现了一具少女的尸体。”
“这个人会是莉梦吗?”伯爵问道。
“这个嘛,尸体撞到了岸边的礁石上,所以已经面目全非了;可是,尸体的右手腕上有一个很细的金镯子,深深地嵌在了被水泡胀的手腕上。”
“什么?细金镯,莉梦的右手腕上也戴着一个细金镯。”伯爵悲痛万分地说着,“情况已经越来越凶险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好同匪徒进行殊死搏斗的准备。”
而依吉多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他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跑了出去。来到迪耶普之后,他直奔报社,把最近两个星期的报纸都借来看了一下,然后又赶往10公里以外的小镇,去向那里的镇长、牧师和警察打听了一些情况。当天下午3点钟之后,他终于回到了伯爵府第所在的安部美治村。
“我又查到新线索了,情况已经越来越对我们有利了。”依吉多得意扬扬地想着。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使劲地蹬着自行车。车子迅速地向前移动着,几乎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一阵海风迎面吹来,让他感觉到心旷神怡,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真是舒服极了。蔚蓝的天空,银色的波浪,海天交织在了一起。
依吉多继续飞快地蹬着自行车,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对于这桩扑朔迷离的案件,他现在越来越有信心了。眼看就要到达安部美治村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通往伯爵家的下坡路。在道路的两旁,一排排的树木飞一般地向后跑去。突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横亘着一条绳索,依吉多大叫一声,拼命地捏闸,可是,由于是下坡,车速又非常快,捏闸根本就不起作用。
于是,车子撞在了那条绳索上,依吉多“哎哟”了一声,凌空摔出去很远的距离,顿时人事不省。
当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很长的时间了。依吉多挣扎着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不由得非常吃惊。原来在他倒地的前方,堆满了极为尖锐的石头,这分明是一个陷阱,他差一点就撞在石头上一命呜呼了。
“好悬啊!”依吉多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稍一动弹,浑身酸痛极了,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头脸和膝盖全都摔伤了,正不断地流出血来。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想要把绳子解开,可是却在上面发现了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道:
这是第三次警告,同时也是最后的警告。如若再插手此事,你必死无疑!
“哎呀,这次可真是危险啊,我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说着,依吉多把系在树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依吉多骑着车返回了伯爵家,把带回来的绳子交给管家,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直接走进了检察官的房间。检察官一看见他,便吃惊地问道:“哎呀,你的脸和手都是怎么弄的啊?”
“在一段下坡路上,我上了一条横系着的绳子的当了。不过,据管家所说,那条绳子是伯爵家里的东西,就在20分钟前,它还挂在晾物场上呢!”
“如此说来,在这所宅子里,有人正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是的,强盗们的同伙已经混进这里了,所以,我们之间的谈话,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我今天回到这里的时间,他们也相当清楚,所以才事先系好了这根绳子。因此,我们此后不能有半点马虎,对了,检察官先生,关于那张密码条的事情,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没有,我认为那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不,那应该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它很有可能就是……”正说着,依吉多使劲地推了一下检察官的手,然后小声地说道:“嘘!窗外有人正在偷听我们谈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了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依吉多迅速地把窗户打开,可却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偷听者已经逃走了。不过,窗外刚才确实有人,你看,花园被那个人踩得乱七八糟,这便足以说明这一点。”说着,依吉多把窗户关上,慢慢地走了回来。
“我说得没错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由于我们对犯罪分子始终追查得很紧,所以他们十分惶恐,那些人也知道大事不妙,所以才几次三番地恐吓我,甚至图谋杀害我,可我是绝对不会向这股恶势力屈服的!”
说完之后,依吉多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写着密码的纸条,把它放到了桌上,然后解释道:“你仔细地看看上面的数字和小数点。有一点非常值得注意,那就是这里没有出现5以上的数字。所以,我猜测它们肯定代表了英语里的五个元音,即‘a、e、i、o、u’。换句话说,a=1、e=2、i=3、o=4、u=5,那么,如果照此将原码拼好,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他拿起来一支铅笔,在另外一张纸上写道:
e.a.a..e..e.a.
.a..a……e..e..e.oi.e..e.
.ou..e.d……e..e.o..e
ai.ui..e..ea.e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吧?”
“不错,单看这些字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可是,我想数字既然代表了元音,那么,小数点就应该代表辅音,比如说b、c、d等字母,因此,我们从第二行开始看起。第二行原为两段,可能是两个单词,我试着查看后面排列的.e.oi.ee.为元音的单词是什么。经过了一番颇为烦琐的查找,我找遍了法文字典,一边查找一边思考,终于,我发现元音以这种方式排列的单词或许不只一个。”
“那是个什么单词?”
“是De mois elles(小姐们)。或许还有可能是其他的单词,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单词显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那它指的肯定是苏珊和莉梦两位小姐了吧!”
“不错。另外,第五行也分为两段。不过,在法语中,ai和ui之间的子音只有‘g’。于是也就成了‘aigui’,再下面是两个小数点加e的单词,那就只有‘aiguille(针)’一个单词了。”
“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五行第二段有3个元音和3个辅音,而它们的排列方法是..e.e.,最前面是两个辅音。为了把这个单词找出来,我把字典从头到尾地翻了一个遍,一共找到了4个单词,它们分别是‘fleave(河)’,‘preave(证据)’,‘pleurer(哭)’和‘crease(空洞的)’。其中,前三个单词与‘针’的意思均是没有关联的。‘针在哭’、‘河针’以及‘证据针’,这些组合都不符合语法规则。所以最后只能选用‘空洞的针’了,尽管从表面上并不能看出它的意义,可是,我认为其中肯定隐藏着某种鲜为人知的意义。”
“‘空洞的针’,这究竟指的是什么呢?不会是指注射针管吧?”
“这个谜团便是侦破此案的关键点,而线索也必然藏在其中。它里面肯定隐含着深层次的意义。此外,这张纸十分古老,很像羊皮纸。我不禁会想,现在还有厂商制造这种纸吗?而且,从这纸上被熏黄的颜色和磨损的情况来看,它肯定是历史悠久的古物。在那个遥远的年代,怎么会有注射器呢?再请看看这里,这张纸的背面有很明显的火漆痕迹。在古代,人们为了保护重要的文件,常常使用火漆,将其溶化开了然后加以封印。因此,我认为这个密码里蕴涵着绝大的秘密。”
刚说到这里,秘书布里走了进来,向检察官报告说:“总检察长来了。”
“先把他请到客厅去。”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并没有进来,而是坐在门前的汽车里,想要在那里同您说几句话。”
“喔,这可真奇怪啊。好吧,我出去看看。”检察官满腹狐疑地走了出去。然而,他的脚步声刚一消失,秘书布里就猛地跳到了门前,一下子把门锁上了。
“喂,你想要干什么?”依吉多马上站了起来。
“哈哈,这样说话比较方便。”布里说话的语气非常粗暴,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嘴角还带着冷笑。原来这个人就是强盗派来的卧底啊。想到这里,依吉多飞快地跑向通往隔壁的大门,想要把门打开。
“没有用的!那里也被我锁上了。”布里冷笑着说道。
“还有窗户呢!”少年反驳说。
“可惜,你的反应太慢了!”布里跑到窗户前面,背窗而立,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把依吉多的退路给堵住了。而此时此刻的依吉多似乎下定了决心,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站在屋子里,怒视着对方。
“年轻人,我倒是非常佩服你这镇定自若的勇气。这样可以爽快一些,不过,你已经没有时间了。”说着,布里看了一下手表,然后接着说道,“那个愚蠢的检察官,他完全中了我的计谋,跑到老远的门外去,可他在那里连个鬼影也找不到。等他回到这里,至少还需要4分钟的时间,而我越窗而出,骑上停放在后门的摩托车,只要1分钟的时间便绰绰有余了。那么,我们现在还有3分钟的时间,就利用这段时间解决了吧!”
“解决什么?”
“赶快把那张纸条交给我!”
“不在我这里呀,它刚刚被检察官拿走了。”
“胡说,我刚才进屋的时候,你慌慌张张地把它放进了名片夹里。不要耍花招,赶紧把它交出来!还有,你这个小家伙,不要总是多管闲事,给我们添麻烦。我奉劝你还是做一个乖乖的学生吧,老老实实地去读书。不要因为别人称赞了你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如果你再这么不知好歹,当心你的小命难保。”
布里说这些话的时候目露凶光,龇牙咧嘴,他的真实面目终于暴露出来了。他用手枪指了指依吉多,凶残地说道:“快点!赶紧把它给我交出来!”
依吉多咬了咬牙,极不情愿地把那张纸条交给了布里。
“哈哈,你还是很识抬举的嘛,喔,时间到了。”布里把纸条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把手枪收了起来,打开窗子准备逃走。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走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检察官回来了。
布里急匆匆地越出了窗户,可是他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了名片夹查看。
“啊!不在这里!你这个小子竟敢耍花招。”说着,他又跳回到了屋子里,就在这时,响起了两声枪声,是依吉多开的枪。
“哼,臭小子,没有打中。怎么,你的手都抖起来了,是不是心里害怕了?”
布里十分阴险地冷笑着,突然,他猛地冲了过来,一下就把少年的衣领给抓住了。
“我要杀了你!”
两个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双双滚倒在了地板上。这时,门外传来了检察官“咚咚”的砸门声,可他们都无暇顾及,只是你死我活地搏斗着。不过,布里的拳脚还是要更强一些,他把依吉多按到在地上,然后霍地抽出了一把短剑,依吉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肩头上火辣辣地一疼,接着便全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布里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搜出了密码纸条,然后跳出窗户逃走了。
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便登载了非常惊人的新闻,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第一条是发现教堂的大理石雕像被人调了包,第二条是找到了怪盗亚森·罗宾和少女莉梦的尸体,第三条是检察官的秘书竟然是怪盗的同伙,在把少年依吉多刺伤之后逃走了。
另外,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刊登在了报纸上:
巴黎警界著名的探长格尼玛神秘失踪。与此同时,在伦敦的市中心,光天化日之下,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也神秘失踪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强盗们真是太猖獗了。就在少年侦探依吉多凭借着自己天才的观察、推理和勇气一步步地接近事实真相时,大好的形势竟然急转直下。
正义的一方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而邪恶的一方似乎取得了全面胜利。怪盗亚森·罗宾的老对手格尼玛和福尔摩斯全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如果仅仅凭借依吉多和其他警察们的努力,又怎么能够只手补天?
不过还是有一条好消息的,那就是依吉多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可由于伤势过于严重,必须要立刻住院。全法国人民都对他的伤势寄予了极大的关怀,更不用说巴黎的市民了,于是,慰问的鲜花和水果堆满了整个病房。
依吉多的父亲得知消息之后大惊失色,连忙从乡下赶到了巴黎。而伯爵的女儿苏珊也不分昼夜地看护着他。
在大家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依吉多终于在6个星期之后出院了。然而,刚一出院,他就接待了巴黎最大的一家报社的记者,约定在8天之内向他透露伯爵家谜案的内幕。
这家报社认为这件案子会成为让全社会轰动的独家新闻,所以在该报的头版头条刊登出了预告,引起了大量读者的兴趣。如此一来,全法国的民众都对这则新闻翘首以待了。
然而,就在即将发布新闻的头一天晚上,依吉多又收到了一封快信,只见上面写道:
依吉多先生:
据说您明日将要对媒体发布内部新闻,可在此之前,为了您父亲的生命安全,还是希望您能够来跟我见一面。
亚森·罗宾
看完这封信之后,依吉多露出了笑容。这个怪盗终于现身了,原来他还活在人世啊!至于地道里的那具尸体嘛,就肯定不是罗宾的了,不过,对于这一点,依吉多似乎早就心知肚明了。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决定:去就去,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原来信的背面已经写明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喔,信上说的时间不就是今天晚上吗?”于是,依吉多立刻叫了一辆车,汽车开到了指定地点。原来这里是罗宾朋友的家啊,而罗宾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这是依吉多第一次亲眼见到亚森·罗宾,所以心里难免有些紧张。这个男人个子很高,穿戴齐整,仪态端庄,言语温和,口齿伶俐,颇具绅士风度。因此,就在他微笑着向依吉多伸出手的时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个人就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怪盗亚森·罗宾。
“依吉多先生,您应邀前来,让我深感荣幸。”
“当然了,如果我不过来,你就会对我父亲不利,你不是已经把这一点清清楚楚地写在信上了吗?”
“我听说你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所以,我想如果是令尊会有危险,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邀请的。不过,对于上次的事情,我必须要向你道歉,布里把你刺伤了,真是对不起了!”
“你也太狠毒了吧,仗剑行凶,这可不是亚森·罗宾的作风啊!”
“是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杀人的,对于我的手下,我也是这样要求的。但是,布里还是一个新人,所以,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乱用了武器,为此,我已经处罚他了。”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罗宾走过去开门,然后拿着一封电报回到了屋子里,看完电报之后,罗宾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刚才还是一派绅士风度的他转眼间就露出了江洋大盗那残忍的一面。接着,他以一种非常严厉的声调说道:“来吧,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斗个你死我活!”
听到这句话,依吉多立时感到头皮发麻。接着,又听到这个人说道:“依吉多,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就势不两立了!所以,我们现在也没有再伪装下去的必要了,从此以后,我们都要拿出真实本领了。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谈判吧!”
“谈判?”
“不错,谈判。如果谈判破裂,那也就意味着我们要正式宣战了,从今往后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你这是在恐吓我吗?”
“并不是恐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老实说,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我过去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敌手,你可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小家伙啊!过去,不管是格尼玛,还是福尔摩斯,我对付他们就像大人对付孩子一样轻松。可是,只有你,几乎将我逼上了绝路,我的计划有好几次都差一点点就败露了。如果那些计划遭到了破坏,完全是你的关系。在我看来,你是我最大的敌人,因此,我打算跟你谈判,希望你能够退出此事。”
“你的意思是让我撒手不管?”
“不错,我们可以先订一个协议,然后谁也不妨碍谁,我的意思就是这样的。”
“换句话说,你做你的江洋大盗,我当我的学生,是不是这样的?”
“是的,而且,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只要是不妨碍我的计划都可以!”
“我对你的妨碍真的有那么大吗?”
“哼,你就别再隐瞒了,我们还是明说了吧,你不是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很多秘密吗?而我所要求的就是你不能把这些东西公布出去。”
“可是,为了正义,即便是冒一些风险,我也要揭露事实真相!”
“绝对不能发布出去。”
“不,我肯定会发布出去的。”说着说着,两个针锋相对的人就全都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两双眼睛里仿佛都要喷射出火花一样。罗宾和依吉多都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表现出了相当顽强的斗志。
在少年的双眼里,正义的力量和勇气充斥其中;而在亚森·罗宾的眼中,也燃烧着孤傲、悲怆和愤怒的火焰。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当时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来。
“你说要在报纸上发布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吗?”
“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写在一张纸上,交给记者了。因为这是一个绝大的秘密,所以报社已经把它锁到保险柜里了。即便是我不在场,报社今天晚上也会排版印刷的。”
“好吧,那你现在立刻坐车到报社去把原稿取回来。”
“我是不会去的。”
“你就说你把原稿弄错了,然后你再另写一份,就说亚森·罗宾已经死了。”
“我不去!”
少年依吉多的态度非常强硬,即便亚森·罗宾再凶悍,对待这样的一个少年,他也是毫无办法的,于是,他改用温和的口气说道:“你又何必如此任性呢?依吉多,这样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请你发布一条亚森·罗宾已经去世的消息吧!”
“绝对不行!”
“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那么,小心你的父亲也和格尼玛、福尔摩斯一样,在今夜神秘失踪!”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威胁啊!罗宾竟然以少年的父亲的性命相要挟,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依吉多反而笑了,他从容自若地说道:“这样的手段是不会让我屈服的!为了维护正义,我一定会讲出事情的真相,这不仅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责任!”
少年依吉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上下好像都充满了勇气。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了正义和真理而奋斗到底,至死不渝!
“而且,你的部下绝对找不到我的父亲!”依吉多非常镇定地说道。
“哼,口气还真大啊。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父亲今夜就会消失。”罗宾冷笑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依吉多也笑了起来,他说道:“罗宾,你以为我真的会那么笨吗?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做了,所以,在好几天前,老人家就躲藏起来了。你的部下就算是潜入到我家,能得到的也仅仅是一座空房而已。”
说着,依吉多双手插进口袋,在屋子里慢慢地踱着步子,一边看着罗宾一边说道:“罗宾,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你总是过于自负,并非总是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而我当然也不是白痴。”
这个时候的依吉多似乎是在嘲笑一只困在囚笼里的猛兽一样,他一边围着罗宾绕圈子,一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喂,罗宾,我的父亲已经从乡下搬进了城里,而且还有二十几个朋友在保护着他,在我们两个之间的斗争结束之前,那些朋友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我也不怕你知道,他现在就躲在塞堡军港的兵工厂宿舍里。那里是政府的管辖区,夜间守卫森严,任何人都不允许入内,就算是白天,也要有证件才能够出入。更何况那里还有二十几个朋友在保护他呢。”
依吉多说完这些话之后,认为亚森·罗宾再也无可奈何了,所以便得意扬扬地笑了起来。
“罗宾先生,如何啊?”
罗宾的脸被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的,看起来他这一次似乎已经败在了这个少年的手下。然而,他却冷笑了一下,伸手把桌子上的电报拿了起来,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喂,小朋友,先不要喋喋不休,你先看看这个!”
依吉多把电报接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可仍然是一头雾水,他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罗宾。
“看不懂是吗?好吧,那你就先看看出发的地点!”
“塞堡?”看到这里,依吉多陡然失色,这个地方不正是父亲的藏身之处吗?
“哈哈,你似乎有些开窍了,接着看看电文吧!”只见上面写道:
货已起运,人员一同到达,早晨8点之前候命,一切顺利。
罗宾又冷笑起来,继续说道:“难道你还看不懂?这里的‘货物’指的就是你的父亲呀!”
听完这句话,依吉多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紧咬牙关,到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以手掩面,哇哇大哭起来。“父亲……父亲……”
依吉多似乎已经被这封突如其来的电报给彻底击垮了。父亲已经落到了罗宾的掌握之中,他非常伤心地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如此一来,罗宾反而感觉到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尽管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江洋大盗,可他的心地却非常善良,因此素有“怪盗绅士”的美誉。
他从来没有杀过人,而且总是资助穷苦的人们,劫富济贫,帮助弱小,对于妇女、儿童和老弱伤残,他都十分亲切。此外,他深深地热爱着自己的祖国,以自己的国家为荣。尽管他做了不少的大案子,可是也干了很多好事。
现在,他伏下身子,轻轻地拍打着依吉多的肩膀,安慰他说:“等等,你先不要哭,既然你当初选择勇敢地介入到了这场斗争当中,你就应该做好接受打击的准备。在这场殊死斗争中,即便是痛苦得要死,弱者也没有叫喊和哭泣的权利,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斗争。因此,既然已经无法逃避,你就应该勇敢地去面对。”
依吉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一想到父亲现如今落到了罗宾的手上,心中就会感觉到无比的伤痛。
“哎,依吉多,我并不想要与你为敌。实际上,从刚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你,对于你的智慧和勇气,我也十分钦佩,所以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再插手此事。现在,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还是放弃吧,不要再与我为敌了,这样一来,你的父亲就可以回家与你团聚了。或许你还并不了解我的能力,我实力雄厚,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不管是什么困难,我都可以游刃有余地解决。我拥有着比常人更强大的智慧和力量,而我所计划的那些事情,从来就没有失败过,我想要的东西是一定会得到的,而你呢?仅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不可能有所作为。所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放手吧,要知道,绑架你的父亲并非我之所愿。”
说着,罗宾用手抚摸着依吉多的脑袋,殷切地说:“在你遇到更大的危险之前,我劝你还是放手吧。”
依吉多默默地听完了罗宾讲的这些话,然后问道:“假如我修改原稿,说你已经死了,你会放过我的父亲吗?”
“当然,明天早晨7点,如果报纸上刊登出罗宾已死的消息,我就会打电话给我的手下,让他们用汽车把你的父亲送回家去。”
“知道了,我会照办的。”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为了父亲的生命安全,他也只好这么做了。于是,依吉多拿起帽子,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哎,这个孩子真可怜啊,我是不是把他欺负得有些过头了?”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罗宾极不忍心地自言自语起来。
依吉多在离开罗宾的住处回到旅馆之后,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他的手中虽然握着一支笔,可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罗宾已经死亡的新闻稿。
“实际上,罗宾不仅仍然好好地活着,而且还要进行更大的阴谋,我明明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又怎么能够散布虚假的消息呢?为了正义,即便是承受更大的痛苦和牺牲,我也毫无惧色,所以,我是绝对不能够说谎的。罗宾刚才以父亲的生命相威胁,让我不得把知道的秘密泄露出去,可我竟然答应了他,这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啊!更何况罗宾这只是一种恐吓也说不定呢。父亲在塞堡军港被严密地保护着,罗宾的部下是绝对无法得手的,他刚才肯定是在用谎言欺骗我,而那份电报也是假的。哼,我一定要让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
少年依吉多就这样想着,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当天晚上并没有改写新闻稿,所以,在第二天,巴黎的那家报社把他的原稿一字不落地刊登了出来。这些消息尽管只是他的推测,可是他凭借着敏捷的头脑和精密的分析,竟然出人意料地揭露了事实真相,现录原文如下:
伯爵府迷案真相
对于这件案子,我并不是十分地了解,证据也有许多不足之处,现仅凭本人的推测,作出如下分析:
第一个谜
亚森·罗宾仍然活在人间。正像大家所想象的那样,这个怪盗还活着,而且近期还在教堂的地道里面活动。与此同时,他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在社交场合,计划实施另一桩罪行。
可是,为什么身受重伤的亚森·罗宾,仅凭一位外科医生的治疗,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在漆黑无比的地道里能生存40天而不死呢?现在就让我来为大家解开谜团。
起初,也就是4月16日(星期四)那天晚上,罗宾在犯罪现场被人发现了,在逃走的过程中,他被少女莉梦用步枪击中,接下来,他忍受着身上的剧痛,想要躲进事先发现的地道里面。
然而,就在罗宾快要到达的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端着步枪的莉梦。
对于以后发生的事情,本人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推测大致如下:
莉梦心想:这个人之所以会身受重伤,完全是拜自己所赐,如果自己撒手不管,这个人不是重伤而死,就是被警方逮捕。这个时候,心地善良的莉梦顿生怜悯之心。此外,莉梦这个时候不仅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怪盗罗宾,而且知道他并非杀害秘书德巴鲁的凶手,因为罗宾已经把案发的过程告诉给了她。
莉梦对此深信不疑,同时又看到失血过多的罗宾正在痛苦地挣扎着,她的同情心顿起。于是,在仆人尚未赶来之前,她快速地替罗宾包扎好了伤口,又用罗宾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把教堂的大门打开了,把罗宾拖了进去,并重新锁好大门。就在这个时候,仆人阿贝刚好赶到。
如果警方在这个时候去检查教堂的内部,那么,怪盗罗宾既无法逃脱,也无力打开机关潜入密道,这样一来,他必将束手就擒。
然而,教堂的大门是从外面锁住的,因此谁也没有想到罗宾就藏在里面。大约在6个小时之后,警察把大门打开,到里面去搜查,可惜并没有发现地道的秘密入口。
此时,出于人道,也为了不成为这起盗窃案的共犯,莉梦小姐不得不帮助罗宾。于是,她想方设法地扰乱警方的视线,比如,她谎称窃贼是一个又高又胖的家伙,而且,在罗宾的部下乔装改扮混进来的时候,她还通风报信,让那个假冒的司机去拍电报求医。
当然,给那个可以作为物证的黄色皮帽子调包的人也是她,要知道,司机是不可能随意进出伯爵府的客厅的。而我也正是由此对她产生了怀疑。
不错,莉梦就是共犯!她不仅做了以上这些事情,还指使那个假司机写了一封恐吓信以解除人们对她的怀疑。后来,正当我打算将疑点告诉给检察官时,她又编造了一番谎话使我遭到拘禁,从而把自身的危险给免除了。
然而,经过一番调查,终于证实我是清白的,而检察官也重新相信了我。
在此之后,莉梦越陷越深。在这40天之中,她一直都偷偷地给罗宾送去食物和药品,关于这一点,到镇子里的药房一查便知,而我已经获得了确凿的证据。
在莉梦的悉心照料下,罗宾神奇般地康复了。此后,他又在莉梦的帮助下顺利逃脱。
那么,地道里的那具尸体又是谁呢?那是假冒的罗宾。罗宾认为我最终肯定会发现那个秘密地道,所以事先把一具尸体放置在那里,并让神坛的大石头落下时,刚好把那具尸体的头部砸个稀烂,使其面目全非,从而让警方无法辨认。
另外,罗宾还非常细心地在那具尸体的内衣上绣上了字母“E.V”,那是他的化名——艾千·波多黎的缩写,借此来蒙骗众人。
综上所述,相信各位读者已经对罗宾的生死之谜有所了解了。接下来是第二个谜。
第二个谜
对于少女莉梦的好心和帮助,罗宾感激不已,而且逐渐由感激演变成了爱慕。
可莉梦却对罗宾没什么好感。在罗宾伤势好转之后,她也就很少再到地道里去了,甚至最后连去也不去了。
对于罗宾来说,这种感情上的折磨是难以忍受的,于是,罗宾合计着:“如果把她硬生生地拐出来,关在某个地方,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她会怨恨我,可是,我的爱最终一定会打动她的。”
于是,在罗宾逃走之后,他又费尽心思地设了一计,把莉梦非常巧妙地绑架出来。而且,为了让人们相信莉梦已死,他又找来了一具用以偷梁换柱的尸体,不仅弄坏了这具尸体的面容,还把莉梦常带的金手镯套在了尸体的手上,最后将其扔进了大海里,这样一来,人们就会认为莉梦已经遇害了。
然而,这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究竟是从何而来呢?据说,就在几天之前,一对年轻夫妇在海岸附近的旅馆中服毒自杀了,尸首被他们的亲戚领走。而这个亲戚正是罗宾的部下。
至此,本案的两个谜团已经全部解开了,但是,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谜团,那就是“空洞针”之谜。对此,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调查取证,请读者们拭目以待。
报纸上所刊登的消息大致如此,不过,当人们看到晚报,得知少年侦探依吉多的父亲已经被罗宾的部下绑架之后,大家的惊讶之情就更加难以言表了。
罗宾的部下终究还是在严密的保护之下绑走了依吉多的父亲,由此可见,罗宾的话并非虚言,听闻这则消息之后,少年侦探脸色苍白,发疯一般地坐上了快车,只身前往父亲藏身的塞堡军港。
依吉多在车站买了一份报纸,看到上面有罗宾登载的一则启事,算是对依吉多所发表的文章的一种答复,只见上面写道:
依吉多所发表的消息,基本上是符合事实的。对于他的推理能力,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一名极为出色的少年侦探。莉梦小姐和我确实还活着,而且,我也的确很爱慕她,所以才把她强领了出来。尽管她现在并不爱我,可是,我坚信,她终有一天会爱上我的,并且同我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此外,我在这里要为被格尼玛探长逮捕的美国人哈林顿辩解几句。他是美国富翁库林的秘书,在接到主人的命令之后,他来到欧洲四处搜集古代的艺术珍品。他是一个非常正直善良的人,而我则以艾千·波多黎的身份接近他,欺骗了这个老实人。我告诉他说,杰伯尔伯爵要将那四幅鲁本士的名画转让出去,还说教堂里的雕像也是可以商量的。后来,在我从他那里获取了大量的金钱之后,我把名画和雕像给他寄了出去。而我也借此大赚了一笔,可哈林顿却受到了冤枉。他是无辜的,可是却遭到了警方的逮捕,所以,我真诚地希望警方能够恢复他的自由。
亚森·罗宾
“同我的推理完全一样,由此可见,我的推理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嘛。”依吉多得意地笑了。
没过多久,列车便抵达了塞堡军港,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父亲藏身的兵工厂职员弗罗贝伯的家而去。
“按理说怪盗的部下是根本无法绑架走父亲的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不是被绑架走的,而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失踪的。昨天早晨,他没有下来吃早饭,所以我就派人到二楼去请他,可那人上楼一看,你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是,在前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父亲还在,所以,他是在这段时间里消失的。”
“他会跑到外面去吗?”
“不会的,我们大家早就把军港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前天吃晚饭的时候,我父亲是下楼吃的吗?”
“不,是我女儿夏洛莘把饭送上去的。”
依吉多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我父亲的房间里很凌乱吗?”
“不,他的烟斗、烟丝以及正在看的书籍都摆在原位。喔,对了,那本书的第二页夹着一张照片,就是这个。”
依吉多把照片接过来一看,非常吃惊地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
只见这张照片上,依吉多正站在伯爵家的院子里,连他自己也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照的这张照片了。可是,它是怎么跑到父亲的手里了呢?
依吉多沉思良久,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不错,肯定是那个秘书布里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他是罗宾的部下,他把这张照片给了同伙,让同伙拿来给我父亲看,并且谎称是我的朋友,从而把我的父亲诓走。可是,他的同伙是怎么进来的呢?对了,一定有人帮着他把照片带了进来,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当然了,这个人肯定不会是弗罗贝伯。
“喔,不错,很有可能是她!”依吉多突然想到了弗罗贝伯的女儿夏洛莘,她是一个十几岁的、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于是,依吉多立刻把她叫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细语轻声地问道:“夏洛莘,请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一个人让你把一张照片交给了我父亲?”
刚开始的时候,夏洛莘还不肯承认,可在依吉多的反复追问下,她终于哭着承认了。
“别哭嘛,我并没有生你气的意思。现在,你要告诉我,把照片交给你的人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们总共有三四个人,让我把照片拿给伯伯看,然后再把伯伯带到门外。”
“喔,然后你就把伯伯带出去了,在此之后呢?”
“那些人把伯伯带到街上去了。”
“然后呢?”
“他们就坐上车走了。”
“他们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听他们说要去什么‘沙塔’、‘沙塔’的地方。”
“‘沙塔’?说的是不是沙托鲁?”
“不错,就是沙托鲁。”
听到这里,依吉多高兴坏了,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道了声谢,然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当列车抵达沙托鲁的时候,一个肩膀上背着写生用具的英国画家下了车。这个人上身穿着一件带格子的褐色上衣,下身穿着高尔夫球裤,脚上是长筒袜和黄皮鞋,戴着一顶鸭舌帽,下巴上留着浅褐色的短胡须。
这个人就是依吉多,化完装后的他秘密地来到了沙托鲁,准备展开行动。下午的时候,他从一位男子的口中打听到了以下的情况:“有一辆汽车从军港的方向驶来,就停在森林的后面。10分钟之后,又来了一辆马车,停靠在汽车的旁边。我当时觉得非常奇怪,所以就继续注视着它们。后来,那辆汽车开走了,接着马车也跟着开走了,可马车上却多了一个人。”
“马车里的那个人肯定是父亲!”依吉多的心中这样想着。
经过了一番非常辛苦的调查,他终于找到了马车的主人。然而,车主却这样告诉他说:“我那天把马车租出去了,租车的人傍晚时分才把车还给我。至于那个人在这一天里究竟把马车驾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也不清楚。”
听完这句话,依吉多感到非常失望,不过,马车既然当天就能返回,说明那个地方一定离此不远。
“父亲肯定在焦急地等待着我去营救他,他应该就在附近,可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依吉多拼命地寻找着,可是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开始慌了起来,父亲是不是已经遇害了?一想到这里,他就难受得几乎要发狂。
在此之后,依吉多又接连寻找了两个礼拜,可仍然毫无结果。在此期间,他从报上得知:伯爵和她的女儿已经放弃了发生案件的那所宅子,举家搬到风景优美的尼斯海滨别墅去居住了;而那个美国人已被证实是清白的,被警方当即释放。
“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说不定那辆马车走在半路上又换了另外一辆马车呢,或许父亲已经被绑架到很远的地方了呢。”
就在依吉多快要放弃的时候,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这天是星期一的早上,他收到了一封从巴黎邮寄过来的信件。然而,奇怪的是,这封信上并没有贴邮票,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信封上的笔迹十分熟悉。
“这是父亲的笔迹啊,对,肯定是父亲的字!”依吉多激动得叫了起来,他的双手颤抖着,几乎无法把这封信拆开了。
“父亲究竟在什么地方啊?他是怎么把这封信发出来的呢?不过,从这封信来看,他现在肯定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只见信里写道:
亲爱的孩子:
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我这封信。
我被汽车拉着走了整整一夜,白天又换成了马车。我的双眼都被黑布蒙住了,对于外界,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座中世纪的城堡。如果从建筑风格和花园里的植物来看,这里很像法国的中部地区。我被关押的地方是在三楼,窗户外面爬满了藤蔓。
由于无法外出将信件寄出,所以我只好将信绑在一枚石子上,趁监视人员不备的时候扔出窗外,但愿附近的农民能够捡到此信,好心地送到你待的地方。这个想法近乎于奇迹,但聊胜于无。
对于我的安危,你倒不用挂怀。我没有什么危险,他们把我照料得很好。只是一直挂念着你,但是,你千万不要为了救我而冒生命危险。
父亲
依吉多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封信上虽然没贴邮票,可是却盖着邮戳,而且还是安塔县苦梯安邮局的。
“什么?难道父亲就在安塔县?可是,几个星期以来,我已经去过那里好多次了啊!”他把地图拿出来,认认真真地查看着,苦梯安村是属于艾古森镇的一个小村落,而自己曾经多次调查过这个地方。
“好吧,我现在就出发。”
那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子,与巴黎往来的信件也很少,所以,只要到村长的家里一问便知。
“喔,是星期三寄往巴黎的那封没有贴邮票的信吧?如果是那封的话,我还多少有一些印象。那是上星期六的事情,我在路上遇到了磨刀老人沙鲁,他对我说:‘村长先生,没有贴邮票的信能寄出去吗?’我告诉他可以,但是必须由收信人付费。”
“那位老伯住在什么地方啊?”
“他就住在弗来西村。每天都拖着车来到这里磨刀赚一点儿辛苦钱。”
“如此说来,那封信是他在路上捡的喽?”
“应该是这样的吧。”
依吉多匆匆忙忙地道了谢,连忙去找那位老人,可是当天却没有找到。于是,他在村子里的旅馆住了一夜。
第二天,当他在村子里的一个小饭馆吃饭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老人推着车从门前经过,于是,他赶紧把饭吃完,悄悄地跟了上去。
在途中,老人停下来两次给人磨剪刀,依吉多只好待在树荫下耐心地等待。把剪刀磨完之后,老人悠闲地推着小车,朝艾古森镇走去。这时,始终在后面跟踪的依吉多似乎突然发现还有一个人跟在老人的后面。
这个人走在老人与少年的中间,始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老人一旦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老人朝前走,他也接着跟着走,他并没有依吉多那样小心谨慎,由此更可以确定他是在跟踪老人了。
看到这个情况,依吉多的心里未免不有些紧张,他心想:“这个人为什么要跟踪老人?他有什么目的?”就这样,他们一起跟着磨刀老人上坡下坡,直到走到一条河前,老人上桥过河,可那个男人却走上了另一条小路。
“真是奇怪啊,他为什么不继续跟踪了呢?他肯定是看到老人一直朝前走去,所以就放心地回去了。”出于好奇,依吉多更换了跟踪目标,转为一路跟踪那个男人。只见他穿过原野,走进了上游的密林中,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踪迹。他是不是躲到了大树后面,还是跑到了丛林深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之间,出现了连续不断的古堡,依吉多激动得心脏几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难道这就是秘密囚禁父亲的古堡吗?不错,除了父亲之外,说不定格尼玛探长和福尔摩斯先生也被囚禁在这个地方呢。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亚森·罗宾的老巢!”
依吉多越想越兴奋,无形之中增添了许多勇气。他在草丛中匍匐前进,慢慢地接近了城墙。看得出来,这座古堡是三百年前国王路易十三的城堡,古堡内到处都耸立着小型的尖塔和钟楼,中央还有一座直冲云霄的针型高塔屹立在那里,甚是壮观。
“那个小型的尖塔十分可疑,父亲很有可能就被关押在那里。”依吉多缓缓地站起身来,躲在树后耐心地观察着,他看到每个尖塔的窗户上都没有人影。
“说不定罗宾就躲在里面呢。”既然已经找到了敌人的巢穴,那么攻击的目标也就锁定了,不过,如果不经过一番慎之又慎的调查就贸然行动的话,失败是在所难免的。
“显而易见,那个男子刚才进入了古堡,他肯定知道密道或者暗门。”想到这里,依吉多冒着生命危险,悄悄地靠近城墙,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可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奇怪了,那个男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进去的呢?”
尽管依吉多再三寻找,可却仍然没有什么发现,只好退了回去。当他退到桥边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两个挤牛奶的农妇,于是便上前问道:“请问,树林中的那座古堡叫什么名字?”
“你说那个呀,那就是艾圭亚城(意译为‘针城’)啊!”
“你说什么?‘针城’……”
闻听此言,依吉多心中暗暗一惊,那张密码条上不是提到了“针”字吗?可他仍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说道:“这个名字很奇怪呀。”
“似乎是因为古堡里的塔像针一样尖吧?”
“那么,这个村子又叫什么名字呢?”
“叫古鲁治村。”
依吉多就更觉得惊奇了。“古鲁治”,不就是“空洞”的意思吗?原来密码条上的“空洞之针”指的就是这个村子里的古堡啊!
这座古堡中肯定藏着很多秘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其中既有罗宾的秘密,也有“空洞之针”的秘密,可这些秘密就让我依吉多来一一解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