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喝得很多,睡得很差,现在到卢森堡公园借散步来清醒清醒。拉蒙的出现首先令他尴尬。他邀请他参加鸡尾酒会只是出于礼貌,因为是他找来了两名和气的服务员帮他办酒会。但是由于这个退休者对他再也没有用处,达德洛竟然没想找点时间在酒会上招呼他,欢迎他光临。现在他感到理亏,张开双臂,大叫:“拉蒙!我的朋友!”
拉蒙记得自己跟老同事没有道别就从鸡尾酒会上溜了。但是达德洛响亮的招呼声舒散了他的不安心理;他也张开双臂,喊叫:“好哇,我的朋友!”他向他介绍阿兰,热烈邀请他跟他们一起。
达德洛记起也是在这同一座公园里,突然来了灵感,让他编了个可笑的谎言,说自己患了绝症。现在怎么办呢?他说话不能自相矛盾,只得继续装成重病在身的样子。然而,他很快明白毫无必要为此压住自己的好心情,他觉得这么做并不过分为难,因为谈笑风生只会使一个楚楚可怜的病人更加引人注目,更加可钦可佩。
他在拉蒙和拉蒙的朋友面前,交谈时的口吻轻松风趣,说到这座公园已是他最亲切的风景的一部分、他的“乡下”,他这样反复说了几次。他跟他们谈到这些诗人、画家、大臣、国王的雕像。“你们看,”他说,“从前的法国还是一直活着呢!”然后带着温和好玩的嘲讽,他指指法国贵妇人——王后、公主、摄政女王的白色雕像,每个都是竖立在一个大基座上的全身像,高大伟岸。每尊像之间相隔十到十五米,一起形成一个非常大的圆圈,居高临下,下面是一个美丽的水池。
更远处,从四面八方,哗啦啦过来几群孩子进行集合。“啊,这些孩子!你们听到他们的笑声了吗?”达德洛微笑。“今天有个节日,我忘了哪个节日。是什么儿童过的节日。”
突然,他集中注意力:“那边出什么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