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公寓座落在新宿区边缘部。
千驮谷附近,一座六层楼建筑。永山顺子找到五楼尽头的一间房间。时间还是上午。
站在房门口,永山顺子心里升起一股恨不得缩成一团的犯罪意识。她已经近二十次上这儿来了,但她仍然没有习惯,每次到这儿来都会因恐惧、悔恨和羞愧混身发抖。
——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泥沼,这一点顺子心里是清楚的。她正在这个泥沼里愈陷愈深,而且总有一天要没过头顶。
她按了按门铃。
“进来!”
传来一个粗暴的男声。
顺子打开房门。
里面两个房间,一个六铺席大小,一个四铺席半,另外还带厨房卫生间。
六铺席的大房间里睡着一个男人,脸色白里带青。论相貌倒也不怎么凶恶,但此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显著特征——一双眼睛像某种野生动物似地阴冷,带着一种拒绝与人疏通意志的隔绝感。
此人年纪不到三十。
“脱!”
那人对坐在一旁的顺子喝令。
“是。”
顺子低着头,动手解开衣服。
“可以让我把窗帘拉上吗?”
此人叫田沼良一。
顺子问田沼。
“不许拉窗帘!”
田沼翻了个身,叼上一支烟。
“是。”
开着窗帘的阳台对面有一座楼房,是座高层办公楼。玻璃窗虽然关着,可对面如果存心看是可以看清田沼房间里的情景的。顺子想到了这一点心里涌起了屈辱感。现在是上午十点,可以望见对面房间窗边走动的男男女女。
“躺下!”
田沼发出一声尖厉的声音,带着几分女性味,这声音表明了田沼阴惨的性格。
“是。”
顺子脱得一丝不挂,悄悄地躺在近阳台的田沼身边。田沼坐起来了,顺子闭上眼睛,等着田沼罪恶的行动。
顺子用双手住了脸,等待着田沼的凌辱。
永山顺子当田沼的性奴已将近一个月了。
那天晚上,世田谷区永山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那人就是田沼。田沼对她说,若是喊就杀死她。顺子吓得浑身直抖,哀求田沼不要杀她。
隔壁房间里睡着她上中学的独生女儿良子。家里就她们两个人,丈夫永山雄吉突然失踪已有好几个月了。永山虽说是失踪的,倒也并非没跟家里打过招呼。永山曾打电话告诉她说,因为某种原因他的生命有危险,必须暂时找个地方躲一阵子。
她请求他别离开她们,可是无济于事。永山就此离家出走了,一个消息都没发回来过。
顺子本能地知道会遭到田沼的糟塌,抵抗是没有用的,既然难免失身,她倒希望别把女儿惊醒,悄悄地承受凌辱。
田沼要簌簌发抖的顺子说出丈夫的下落,顺子回答说不知道。一通盘问之后,田沼明白了顺子确定什么也不知道。
“把衣服全脱了!”
田沼命令道。
顺子脱了。田沼让她躺下。顺子一心希望不惊动女儿,不遭杀害,百依百顺,任凭田沼摆布。田沼一声不吭,久久地抚弄着顺子的身体。
渐渐地,顺子不知所措起来。
顺子今年三十三岁,与丈夫相差五岁。如今丈夫音讯全无,有几个夜晚也很想身边有个男人。可是顺子是个守本分的妻子,她没有主动去找男人的本领。
在被抚摸玩弄的过程中她的恐惧心渐渐淡薄。也许是因为她是个生理要求较强的女性的缘故吧,她希望用自己的身体来熄灭田沼的欲火。
而且她还想,自己这样曲意奉承,事儿完了以后田沼可能也不会再为难她了。
因为脑子里有这样的想法,顺子的反应也有了变化,她任凭田沼的摆怖,也有些兴奋和茫然。当她冷静下来,心中又充满着羞愧。
“你好像饿透了,嗯?”
完事以后田沼问道。
“我不知道。”
顺子回答。
“我必须找到你的丈夫,—直在监视这所房子,我想过总有一天要把你弄到手。”
说话的口气是冰冷的。顺子看出田沼是想干掉自己丈夫的杀手之一。
“今后我还要继续监视这所房子,可是老是在外面监视我已经腻透了,今后我就住在这里。”
“请您千万别这样。”
顺子恳求道。真要是发生这样的事,女儿的前途就完了。
田沼问她既然不方便,那她能不能每星期到他那儿去两次。他还说,如果她想去报警也请便,他的同伙会把她和她女儿都干掉的。这句话吓得顺子面无人色。她相信自己要是报警一定会被杀害的。丈夫是通产省的科长,如今也只得逃之夭夭,光凭这件事也就可以知道准备杀害丈夫的组织有多厉害了。
田沼见顺子不答应,说下次便要强奸她女儿,如果她不希望这样,那就乖乖地做他的性奴。
顺子稍稍想了一会,便回答说愿意做他的奴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她想,女人真是太脆弱了,如果去报警,警察是会把田沼逮捕起来的。可如果她这样做了,田沼的同伙会杀害她母女俩。尽管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来,但这个风险可不能冒。看来只能做田沼的奴隶一条路了。
闯入民宅,眨眼之间便把他人之妻收为自己的性奴的田沼——
此后也不知道几次,顺子送女儿上学以后就去田沼的房间。
田沼是个暴君,他肆意放荡地玩弄着顺子。顺子曾表现过抵触,但当场被田沼打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之后,还威胁说要用香烟烫她的乳房。顺子在地上跪伏了半个多小时才求得了宽恕。自从那次以后,她再也不敢反抗田沼了。
田沼在阳台旁用手肆意地抚摸着顺子,—面看着对面的楼房。
田沼有一种粘液质的性格,而且绝少开口说话。如果用动物来作比喻的话,可说他有点像蛇。
“左边第六个窗口,有人在看这里,嘿,还用望远镜呢,那家伙每次都不拉下。喂,让他看个清楚!”
顺子顺从地打开玻璃窗。然后选个最便于对面看清楚的位置躺下。田沼的命令是不允许违抗的,田沼想听的只是“是”这个字。田沼也不要求顺子叽叽呱呱说个不休,他只想听简洁的回答。
深秋无力的阳光照着可怜的、软弱的女人身体。如果对面有人在偷看的话,可以一处不漏地全看见。用不着望远镜,就是用照相机望远镜头也能清楚地看清细部。
她觉得这太下流了。她已经好几次在这个位置受辱了。被拍下了照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也许各种姿势都会被拍下来的。
田沼故意要让别人看到他们放纵。田沼专心观察着顺子不管让她怎样她都顺从的懦弱的内心世界,这能把他的欲望推向高潮。
顺子也是一样。面对如果求助警察也许能与对抗的暴力,她竟软弱地屈服了,每星期两次主动到这里来做田沼的奴隶。俯首贴耳,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躺在窗边,供田沼玩弄。
她看见了自己可怜的自身像。虽然不许回半句话,但不久便忘记了一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反而把顺子拉进了放纵自己的泥沼。在受着暴力凌辱的过程中,她已驯服于暴力,甚至已经麻木了。
“怎么样,不错吧?”
田沼的声音略有些嘶哑。
“是的。”
黑色的烈焰开始燃烧了。
这种火焰一烧起来,顺子便发疯似地只希望在烈焰中把自己烧成灰烬。他觉得什么也无所谓了。人生是失败的,对丈夫永山雄吉她也不抱希望了。丈夫觉察到生命有危险便抛弃妻子女儿顾自逃命去了。
目前的生活还不愁。丈夫说过,钱用光以后就卖房子。如果卖掉房子搬进公寓去住,维持女儿上大学的钱还是有的。
她觉得目前暂时给田沼当性奴也行,直到他对她的肉体厌倦了不再需要她为止。在田沼打来电话的第二天早上,在和羞愧、悔恨作着斗争的同时,她竟还带着一丝性的冲动应召而来了。她已经失去了自制力。
顺子躺在阳光下,神精恍惚。
“起来,把衣服穿上。”
田沼粗暴地说。
“是。”
顺子慌忙起来,田沼又变成一头阴沉可怕的野兽。
顺子急忙穿好衣服。
“在那儿坐下。”
田沼用下巴指指被子一侧。
“是。”
她恭恭正正地并膝坐下。
“昨夜我的伙伴来消息了。”
“……”
“你丈夫永山雄吉在函馆被干掉了。”
“被杀害了……”
顺子刹时里觉得天摇地晃,用一只手支住身体。丈夫迟早会遭毒手,这她是想到过的。丈夫被卷进了通产省贪污事件的漩涡,他看出警察也无法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只好弃家潜逃,光从这一点看就可以知道那个组织有多强大了。
尽管思想上有准备的,可是噩耗本身的悲痛还是击倒了顺子。
“今天的晚报可能会报道这条消息。”
“……”
“我已经用不着你了。”
“……”
“你哑吧了!”
“嗳,嗳。”
田沼冰冷的眼光射在顺子的脸上。
“我已经不必再和你打交道了。所有的人都会把你们一家忘掉,你以后不必上这儿来了。”
“是。”
她的表情依然僵着。
“可是少了我你能过得下去吗?”
“……”
“你如果想继续做我的奴隶,我可以答应你。到底怎么你自己考虑吧。”
“是。”
她的视线落到搁在膝头的双手上。
事情太突然了,一下子怎么能理出个头绪来?顺子低头思考。其间犹如混浊的水渐渐澄清似地,她那混沌一片的脑子理出了两条思路。
——丈夫的死是不可避免。
这个想法一萌现,顺子自己也为自己的薄情战栗了。
更为严重的问题是要和田沼分手。田沼不象一般暴力团成员,有一股干脆利落的味道。若换普通的暴力团成员,据说是不肯放开一个已经到手的女人的。你如果提出分手那就拿钱来。
要不要谢谢田沼放了自己,重新过规规矩矩的日子?可是刚才那场仿佛是搅动了全身神经似的刺激难道是能够忘得掉的吗?隶从于田沼发生许多次充满屈辱的关系,正因为充满了屈辱,也使人无法忘记。它有着一种使女人自愿把身体奉献给恶魔的魔力。这是顺子从丈夫身上从来没有感到过的。
——我能把它忘掉吗?
要脱身,眼下就是机会,但是顺子下不了决心。一种已经无法摆脱的奇怪想法,此时战胜了自己应该清醒的头脑。
“你不回答?”
田沼不耐烦了。
“再稍微……”
顺子吞吞吐。
“再稍微怎么?”
“我想请您允许我再当一阵子您的奴隶。”
顺子知道自己已是不可救药了。毒素已漫遍全身,如今是想除也除不掉了。
“好啊,既然你想这样。”
田沼慨然点头应允。
田沼无音地站着。突然,他抬腿一脚把顺子踹倒,继续凌辱她……,丈夫被田沼的同伙杀害了,她一面听着这个消息,一面竟还任凭田沼蹂躏。
田沼激奋异常。
“你永远是我的奴隶。”
田沼用变了腔的声音说。
“啊……我是,我是……”
顺子知道自己彻底成了田沼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