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给我生个孩子

“好啊。”陈若霖不假思索,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长安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

陈若霖侧着身子一手支着额侧,一手拍了拍自己身前那块空着的床铺,目光粼粼勾着长安。

长安不甚明显地翻了个白眼,躺了下去。

陈若霖弯起唇角,稍稍低下头来,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饶是以长安的定力,闻言都忍不住侧过脸惊愕地看了他一眼。

“你瞧,之前我不告诉你,你以为我是藏私。如今你知道了,还以为我藏私吗?我不过是怕你难做罢了。”陈若霖终于自证了清白一般道。

长安腰上使力想要起身,却被陈若霖一手横来按住。

“不日就要到河神县了,你可想好了用什么来堵我的嘴?”陈若霖乜着长安,不甚明亮的烛光下,斯人姿容昳丽如妖孽一般。

长安脸上扬起笑容,道:“我知道损失了一寨子水匪本不会令你那般动怒,只不过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有损你在其他部下眼中的形象。这样吧,我把那个关键时刻只顾自保不顾水寨的知县给撸了,就当给你那一寨子的属下报仇。如此,你在其他部下那里也尽可以交代了。”

陈若霖左颊上月牙儿若隐若现,他伸出戴着手套的左手,用食指轻轻触了下长安下唇,暗示意味极重道:“这个就不劳九千岁操心了。九千岁若真想堵我的嘴,不妨想想旁的法子。”

“看来三日是久不识肉味,想女人了。方才千帆楼那两个就不错啊,要不我现在派人把她们请来,好生服侍三日?”长安一本正经地提议。

陈若霖轻笑一声,“我十四岁知人事,这些年下来,睡过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寻常女人单凭姿色已是很难调动起我的兴趣。千岁就不要妄图用给我塞女人的手段来给自己解围了。”

“那可巧了,寻常男人光凭姿色也调动不起我的兴趣。这种事情,勉强为之,恐怕滋味不会美妙吧。”她抓住陈若霖撩拨她的左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更何况,你还有这样一只手。”

若是换成慕容泓被她这般嫌弃,怕是早就气得不理她了。

但陈若霖却没事人一般,他欣赏着自己戴着华美手套的左手,道:“这只手怎么了?我有今天的一切,全拜这只手所赐。”

长安甚感兴趣道:“哦?愿闻其详。”

陈若霖瞟她:“待你哪天真正成了我的女人,自会告诉你。”

长安顿觉无趣,想起身,又被陈若霖按住。

“告诉我要如何你才肯为我生个孩子?”他问。

长安惊诧:“你认真的?”

陈若霖歪头:“我有什么不认真的理由吗?我今年二十有六,若是不挑,儿女早已成群,何至于膝下空空?”

“为何是我?”长安真有些不理解这男人的脑回路,迄今为止,她接触过各种各样对她有所图谋的人,可上来就想让她给生个娃的,这奇葩是第一个。

“我的骨血,绝不可以从籍籍无名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普天之下,若论起地位高低,还有哪个女人能胜过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陈若霖倒也直白。

长安琢磨开了,这男人说他十四岁就开荤了,迄今为止整整十二年。这十二年,正是一个男人从少年过渡到青年的时间,按道理来说,也该是一个男人最容易冲动和不计后果的年龄。他有过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打破这一原则,其定力和自控力可见一斑。换言之,这样的男人,很可能根本就不会对任何女人付出真心。

只要不谈感情,其它方面长安自认为自己只要用心去经营,还是比较容易达成目标的。

念至此,她托起陈若霖的左手,微微笑道:“你口中说不恨你母亲,可你心底里还是嫌弃她出身太低。如不是出身太低,就不会一旦失宠就日子难过得要跟人跑了。你这般人物,如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早就在福州甚至福州之外呼风唤雨了,何至于在那些挂着你父兄名头的酒囊饭袋手里受那许多磋磨?如我所料不错,你的第一个女人,恐怕也不是因为你自己一时情动才去睡的吧?”

“还真被你猜对了。”陈若霖反手握住长安的手,毫不介意谈论自己的过去,“男人若是相骂,总喜欢说‘干你娘干你娘’,不过相较于我,旁人都只不过是嘴上英雄而已。”

长安向来都是荤素不忌的,闻言便饶有兴致地问他:“所以,你十四岁时,到底干了谁的娘?”

“在榕城郊外,有座水月庵。那夜,九哥在隔壁睡小尼姑,我在这边睡他娘。四十多岁的妇人,肤白貌美风韵犹存,极会伺候男人。为怕被隔壁的儿子听到动静,将榻上的被面都咬烂一角。”陈若霖把玩着长安的手,神色淡淡道。

“老三和老九是亲兄弟,你对老三了解这么多,你这位老相好怕是功不可没。”长安下结论。

“好了,不说这些了,方才我的问题,你还没给出答案。”陈若霖放开长安的手,看着她道。

“燕子在繁衍后代之前还知道先垒个泥窝,你这什么都没有就想让我给你生孩子,你那单薄的院墙寥寥的侍卫,护得住我们母子么?哪怕你成了福州之主,放在整个大龑的版图上来看,又算得了什么?女子生产等同于去鬼门关绕一圈,回得来回不来全凭运气,我可不想千辛万苦生下来结果却被人随随便便杀掉。”长安道。

陈若霖笑,“原来你是担心我没有与慕容泓一抗之力?我倒是有个计划,你可想听?”

长安看他。

“此番回去,我就先夺了福州之主的位置,然后联合王浒吞并云州,再联系赢烨,三方结盟灭掉夔州。青州燕王之子郑启麟死得蹊跷,大有可做文章之处,以我的能力,纵然不能成功策反郑澍,让他保持中立应当是可以的。只要他保持中立,岳州与襄州便是口中之肉,如此,可能够让你觉着安全?”

长安挑眉:“这个计划理论上可行,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凭什么说服王浒与赢烨与你结盟?”

“就凭王浒身边所有得宠的侍妾都是我的人,而慕容泓又以养病为名将陶夭送到了潭州。”

他这话一出来,长安是真的吃惊了。

“陶夭到了潭州?何时?”她嗖的一声坐了起来。她只知道慕容泓要送她去兖州祭旗,可怎么会去了潭州?

“六天前。这般吃惊做什么?慕容泓的行事作风你还不了解么?说是要拿陶夭去祭旗,却让她半路生了病,再以潭州有名医为名将她送来潭州求医,你说要是这个消息传到赢烨耳朵里,他会如何?王浒在家里好好坐着,什么都没干,就被他迎面丢来这么个烫手山芋,他心里能不恨吗?”陈若霖笑眯眯地用手指绕住她一缕头发。

长安知道事态如此发展的确符合慕容泓的行事作风,可问题是,她不应该不知道。陶夭也是她吩咐李展要派人关注的目标之一,陶夭不管有没有去潭州,只要她停下或是改变方向,李展都应该派人来向她汇报。陈若霖都知道了她却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李展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赢烨得到这个消息,那么他想要回自己的女人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派人到潭州来抢,不过潭州与荆州之间还隔着个夔州,路途遥远关卡重重,要把一个弱质女流安全带回,风险太大。二,调转方向攻打夔州,但是很可能刚刚开战,陶夭就又被送回盛京去了。三,派人来抓住你,要挟慕容泓以人换人。这三条路,毫无疑问,最后一条最好走,于公,你是大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于私,你是慕容泓的女人。如果钦封的九千岁都一文不名,慕容泓这个万岁在天下臣民眼中还能有多少价值?所以不管于公于私,只要你落到了赢烨的人手里,慕容泓都应该同意用陶夭来交换你。不过赢烨是个莽夫,这最后一条路若无人指点,他怕是想不到的。这时候,若是有人将陶夭劫走,既可解王浒之围,又拥有了与赢烨谈判的筹码,你说何乐而不为?”

长安侧过身看了陈若霖一会儿,下颌微抬,问:“既然机会这般千载难逢,你怎么还不动手?”

陈若霖牵着她的发丝将她往自己身上拉,温存道:“我在等你啊。”

“等我去帮你确认一下,王浒手里的陶夭到底是真是假?”长安从他指间抢过自己的发丝,下了床走到窗边,本欲开窗,想起屋里的爱鱼,复又作罢,只回过身看着床上的陈若霖道“别算盘打得噼啪响了,以我对他的了解,王浒手里的陶夭,绝不可能是真的陶夭。”

陈若霖笑着叹气,道:“你说慕容泓贵为九五之尊,怎能这般无耻呢?他让张其礼发兵,张其礼不理他,他反手就把赢烨那莽夫的命根子丢到了他隔壁,且很有可能是个假的……思之简直令人捧腹。”

令人捧腹?他手下若有忠诚得用的大将,可以替他讨逆伐寇荡平荆益,他一个皇帝,何至于要用这种手段?

内忧外患,若非身边几股势力各自为政互相忌惮,恐怕他这皇帝都做不到如今。旁的不说,就说钟慕白,如果他是个枭雄,而非一位慈父,慕容泓的皇位能坐得如此稳当吗?

所以钟羡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就算重来一千次,就算明知后果,她依然会选择保钟羡牺牲孔仕臻。钟羡活着,他始终是她这边、慕容泓这边的一大助力,而他若是死了,那钟慕白绝望之下,也必将再无顾忌。

“是啊,令人捧腹。”思绪一放即收,长安抬眼看着吃完小鱼干钻到笼子里去睡觉的爱鱼,轻声附和陈若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