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右臂不能动,自然也不能去甘露殿当差了。她也不亲自去请假,差了长福去为她请假,如此,慕容泓便没机会对她兴师问罪。
跟在长安身边耳濡目染了这么久,长福终于也学机灵了,不消长安吩咐,待慕容泓上朝后,他直接去了西寓所叫嘉容去照顾长安。
“你说你又不上战场,怎么受伤的次数比赢烨还多呀?”嘉容坐在床沿上,一边给长安喂药一边道。
“我不上战场?这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比你赢烨上的战场危险多了。赢烨要是也在这个战场里,我分分钟弄死他你信不信?”长安被药给苦得直皱眉。
“你就大言不惭吧,赢烨两根手指就能捏死你。”难得嘉容居然也会与人斗嘴了。
长安好奇地看着她。
嘉容脸一红,小声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长安失笑,说得好似谁怕一般。
不耐烦嘉容这样一勺一勺地喂,长安干脆左手端过药碗一口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一边漱口一边想:以后一定要争取少受伤,这中药真特么太难喝了!
喝过药后,嘉容甚是贤惠地找出针线,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去帮她补衣服的破损处。长安则从枕下摸出从黑斗篷那儿拿来的圆球开始琢磨。
这圆球金属制成,但不重,应是空心的。长安摇了摇,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晃来晃去,却不知到底是何物。
昨夜在郭晴林房中她心绪繁杂,烛光又暗,没能看出这圆球上的玄机来。今日仔细一瞧,发现这圆球中间有一条细缝。
长安右臂不能有大动作,但右手还是能动的,当即两手捏住圆球的细缝两端,轻轻一拧,还未打开,里头忽然有些细微的动静。
长安眉头微皱:莫非这里头还是个活物?
黑斗篷那厮身上搜出的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可轻忽。
她当即将圆球往门口那边的地上一扔。
已被拧开的圆球裂成两半,从里头钻出来一条小指长短的红色蜈蚣来。
坐在桌旁补衣服的嘉容离门口较近,原是被圆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吸引,如今见那圆球中爬出一条蜈蚣,顿时吓得尖叫一声站起身就跑。
那蜈蚣爬出圆球之后在原地停了片刻,然后居然直奔嘉容而去。
“啊啊,长安,救我,我害怕!”嘉容见那蜈蚣冲她爬过来了,一边围着桌子绕圈圈一边喊。
长安原以为那蜈蚣奔着嘉容去只是偶然,如今见它居然会跟着嘉容的移动改变方向,目光顿时凝重起来。但见它通体红色,只怕剧毒无比,嘉容又是一副被吓掉了魂的模样,她也不敢多加观察,只对嘉容道:“你一脚踩死它也就是了。”
“我不敢!”嘉容吓哭了。
长安叹气,自己从床上下来,追上那蜈蚣一脚踩死,然后看着嘉容道:“你这么大,它这么小,你怕它做什么?你看,不是一脚就踩死了?”
嘉容抽抽噎噎道:“我就是怕嘛。”
长安想起上一世那么多女孩子怕蟑螂,她也不能理解,不过就是一只虫,有什么可怕的?她连蛇都不怕,当然,那些要逆天的毒蛇和蟒蛇除外。
她挪开脚看着那蜈蚣的尸体,暗思:这般毒虫一放出来居然直奔人而去,恐怕是用特殊方法喂养大的。有了这东西,还真是能杀人于无形。试想,暗夜漆漆,好梦正酣,有人从窗口往你屋里放入一条毒虫,如何能知?如何能防?
想到这一点,她冷冷地勾起唇角:麻药迷药信手拈来,腰上绑满了瓷瓶,还会喂养毒虫。郭晴林即便否认一万遍,也否认不了黑斗篷就是罗泰的事实!
确定了此人的身份,长安一时犹豫起来。目前慕容泓还不知道这个罗泰就在长乐宫,她要不要去告诉他?
宫中人多眼杂,如果慕容泓要审问罗泰,绝对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也就是说,消息肯定是会泄露出去的。太后是明面上的一个麻烦,但却不是眼下最大的麻烦,因为这罗泰既然死遁,必然是与她有矛盾才会死遁,那么如今与罗泰有关让许晋忌惮的那方势力,就不会是太后。
若是审问罗泰打草惊蛇,那暗处的这方势力今后势必会更加小心,到时候,只怕更难将他们挖出来了。
她倒是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慕容泓,同时劝说他先不要对罗泰下手。但既然不想让他对罗泰下手,那她此时也就没有去告知他的必要了。
罗泰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很可能知道十多年前慕容泓父亲在东秦皇宫中毒而死背后的真相。这样的人与慕容泓近在咫尺,却让他为了顾全大局不要去动他,他心里会有多煎熬她想象得到。
他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她又何必再去为他多添烦扰?反正只要郭晴林不死,这个废了一只手的罗泰除非从今以后洗手不干,否则终归只会暴露更多。
中午,郭晴林房内。
郭晴林坐在床沿上,一边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粥一边道:“这粥里加了红枣、长生果、赤豆还有红糖,补血最好。广膳房熬了一上午,师父尝尝看。”
靠坐在床上的罗泰瞥了眼递到自己唇边的汤匙,不张嘴。
郭晴林眸中带了点笑意,道:“师父该不是想绝食吧?”
“在膳食中下药,你何至于如此?你觉着我现在这样能自己出宫?”罗泰浑身无力,连语气都懒洋洋的。
郭晴林弯起唇角,道:“师父神通广大,徒弟不得不小心些。来,张嘴。”
“你三十三岁了,不是十三岁,做出这些情状来不觉可笑?”罗泰问。
“师父为着我落到如斯境地,我伺候师父用膳,哪里可笑了?”郭晴林反问。
罗泰本有些讽意的目光倏地一冷。
“以师父如今的人脉,足不出户亦可尽知宫中之事,那么那一夜,你夜闯长乐宫,埋伏在甘露殿后是为什么?莫不是因为听说终于有第二个人如你当年一般把我吊起来打了,所以想来看看他到底是何等样人?还有,你为何要让陈佟杀长安?难不成不想让我与旁人生出师徒之情?再加上陈佟身亡后你来兴师问罪,这一次次为了我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师父,你身上的醋味,掩都掩不住了。这可真令我欢喜,十分欢喜。”郭晴林倾过身子,一脸的志得意满。
罗泰嘴唇动了动,几不可闻地说了句:“窗外有人。”
郭晴林一怔,放下粥碗起身往窗口走去,路过桌旁时顺手从搭在桌上的拂尘上拔了根针捏在指间。
本来靠在窗侧偷听的长安见屋里忽然没了声音,忙几步来到门前,扣了扣门。
郭晴林刚走到窗边,听见有人敲门,又去外间开门。
“师父。”长安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外。
“什么事?”郭晴林表情有些冷淡。
长安左手递上一盅汤,道:“红枣乌鸡汤,徒弟特意端来孝敬您的。”
郭晴林垂眸看了一眼,伸手接过,道:“你有心了。”
“不及师父有心。徒儿告退。”长安行了一礼,抿着笑回身走了。
郭晴林端着汤回到内室。
“她听见了。”罗泰道。
“师父若害怕,我可以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如何?”郭晴林问。
“好啊,不过我只想带着你这颗漂亮的脑袋离开。”
“那师父可得先乖乖吃饭,如若不然,徒弟脑袋长得这般牢,师父大约是没力气拧下来的。”郭晴林重新舀了一汤匙粥递到罗泰嘴边。
长安回到房里关上门,脑补不停:啧啧啧,虐恋情深啊!
“长安,你还不来吃饭?”嘉容见她回来了,端起碗准备喂她。
长安瞬间回神,过去在桌边坐下乖乖张开嘴,心想:两个男人有什么好搞的,像嘉容这样的大美人才真正让人垂涎好么?这么明艳动人温柔体贴,再相处下去她都要被掰弯了。
跟嘉容演一场百合大戏不知道能不能让慕容泓知难而退?不行,万一那厮恼羞成怒折腾嘉容可就完了。他不是钟羡,不能指望他能有多正人君子,她再不能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之事了。
过了几天,长安肩上的伤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去甘露殿当差。
慕容泓并未过问她的伤势,他知道即便他问,她也不会说实话。让她几天不能来当差的伤,不会轻就是了。
“赵合递了帖子上来,说是想带人进宫与朕蹴鞠。”慕容泓将赵合的帖子递给长安。
长安翻开看了看,笑道:“他哪是想踢球,他是想踢人,陛下您就让他来吧。”
还有一个半月就是大考之期,国子学已经放假了。
慕容泓点点头,看着长安。
长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露出个询问的神色。
慕容泓收回目光,顿了顿,道:“朕午后要去粹园,你还回去休息吧。”
长安笑眯眯道:“陛下今后去粹园都不用奴才跟着了么?”
“朕是去犬舍。”
“奴才可以在犬舍外等着您。”既然要做奴才,就该有做奴才的觉悟,千万不能被他养着养着,就养成了他的女人。长安如是想。
“随你。”慕容泓道。
午后,待阳光没那么灿烈后,慕容泓果然带着褚翔长安长福等人去了粹园。郭晴林和嘉言也不在,长寿顿时成了殿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他假做帮慕容泓收拾书桌进入内殿,飞快地走到书架前抽出那夜慕容泓让他放到书架上的册子。能让褚翔夤夜送来的,定然是个重要的。他没胆量偷,但他有胆量偷看。
他初初看这本册子时,就如当初长安看这本册子的反应一样——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上面记录的这些琐事到底有什么用处?但他依然试图从这些琐碎的文字间发掘一些有用的价值。
他一边翻册子一边倾耳细听外头的动静,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翻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直到他翻过某页后,一张夹在里头的纸出现在他面前。
他拿起那张纸,纸上都是官职与名字,一个官职对应一个名字,那些名字,从字面上看,好像都是女人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有一个名字被人用朱砂圈了起来,那个名字是张竞华,而张竞华这个名字前面,赫然是安国公三个字。
粹园,慕容泓去犬舍训犬去了,长安虽说不如以前那么怕狗,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所以就没进去。粹园里夏花妖娆,她就当散心般四处逛了逛。
行至一处残破的房舍旁,忽听那挂满了蔷薇的断壁后头似有人在说笑,长安驻足细听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无用的八卦,遂走过去看了看。
是在犬舍当差的两个小太监。
慕容泓驾临,犬舍里也是要清场的,一些不必要伴驾的就被清了出来。
两人方才见过长安,如今见又碰着,忙上来行礼。
“你们两个躲这儿做什么?”长安问。
“回安公公,奴才们就摘点野果馋馋嘴,安公公要不要尝尝?”其中一个小太监巴结地摊开手掌,手里一捧蓝莓一样的小浆果。
长安好奇,拈起一颗嗅嗅,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气味,只触感有些硬硬的。她手贱地用力一捏,殊不料果子与梗相连的破损处忽然射出一道紫色的汁液,不偏不倚正溅在她脸上。
俩太监:“……”
长安将果子一扔,一边抽出帕子擦脸一边挥挥手道:“走吧。”
俩太监忙溜了。
长安擦干净脸,抬头看着那墙上开得如火如荼的蔷薇,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辈子虽然女扮男装,但她到底是个女人,骨子里也是喜欢花的。且这粹园本是皇家园林,能种在这里的花都是上品,劫后余生又无人修剪,使得这些花愈发开得无拘无束,一朵朵既大且香花型饱满,层层叠叠的花瓣外围都是纯净的白,只在接近花蕊部分的花瓣才呈现出浅浅的粉色,少女一般的娇艳可人。
长安在花墙前面闭着眼闻了片刻花香,神经充分放松后忽觉有些累,正想找个地方休息片刻,一转身却见慕容泓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装作吓了一跳的模样,对慕容泓道:“陛下,您何时偷学了爱鱼的本事?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这不是怕扫了你赏花的雅兴么。”慕容泓向她走来。
长安见他绣着银线荷花的素锦长衫外头还罩了件薄如蝉翼的披纱,走起路来衣带当风飘飘似仙,简直不能更骚包,心中顿时坏水上行。
眼角余光瞄见墙角的小灌木上就长着方才那俩太监采的浆果,她道:“就奴才这品味,赏什么花呀,奴才研究果子呢。”
“什么果子?”慕容泓方才见她站在花前,虽是身着太监服饰,但身姿娉婷颈项白皙,正有些心不在焉,听她说果子,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长安赶紧去墙角摘了一颗浆果,将果子与梗的破损处朝上递给慕容泓,道:“陛下,考验指力的时候到了。方才有两个小太监说这果子能吃,就是壳有点硬,奴才捏不开,您试试看能不能捏得开?”
慕容泓接了那果子在指间,正欲研究一番,长安道:“陛下要不要换左手?”
慕容泓被她这么一激将,顿时就没了研究的心思。瞪了她一眼后,他用力一捏,毫无疑问,一道紫色汁水霎时射了他一脸。
他惊了一跳,猫似的将头往后一仰。
长安本想忍住不笑的,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做不到。
“哈哈哈哈哈……”看慕容泓那狼狈而又滑稽的模样,她简直乐不可支。
慕容泓回过神来,羞恼道:“死奴才,敢消遣朕!”他捏着那浆果对着长安脸上用力一挤。
长安转身就跑,匆忙间没看脚下,足尖被地上纵横交错的蔷薇花藤一绊,眼看跌倒。慕容泓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后领子将她扯了回来,转手就推一旁的蔷薇花墙上去了。
“啊。”长安猝不及防被蔷薇上的刺扎到,轻呼一声。
“怎么了?”慕容泓以为撞到了她的伤口,忙松开按着她的手问。
“没事,被花藤上的刺扎了一下。”长安道。
慕容泓闻言,心中稍安,瞪着她问:“下次还敢不敢了?”
长安一仰头,见慕容泓脸上斑斑点点的紫色汁液,眸中的笑意忍不住又漾了起来,摇头道:“不敢了。”
她不知道她嵌在花丛中眉眼含笑的模样有多好看。
慕容泓垂下眸子,道:“还不给朕擦了。”
长安乖觉地掏出帕子把慕容泓脸上的汁液擦干净,正准备回手擦自己颊上的汁液时,慕容泓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掀开长睫看着她问:“真的能吃吗?”
长安:“……啊?”
察觉他的意图后,长安忙道:“陛下,您别……”
话还没说完,那边慕容泓已经倾过身子,唇印上她脸颊,将那一点紫色汁液抿入舌尖。
一丝丝甜。
长安本想找个借口推开他,但想起自己与他定下的那个赌约,她顿时只想送自己一句:mmp!
这叫什么?先撩者贱,活该被潜啊!
他的唇还在沿着她脸上那道汁液的痕迹迤逦而下,每次蹭过她的皮肤,他的唇瓣都会变得更热一些,仿若她的脸与他的唇都是打火石一般,再摩擦就要生出火来了。
长安呼吸间全是醉人的馨香,一时也分不清是蔷薇花的甜香,还是他身上那股似花似木的香味。
快要吻到她唇角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却并没有拉开距离。
长安看到他长睫微颤,他呼在她脸上的气息灼热得似乎要冒出火星。
她不能拒绝,所以她希望他的青涩与紧张能让他放弃。
然而她失望了。
比起紧张与犹豫,他的这次停顿,好似更像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他就继续了。
光滑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唇,火热而温润地轻压下来,她的下唇毫无悬念地滑入他的唇瓣之间,被他轻轻吮住。这一次,再不是上回那般蜻蜓点水式的吻了。
感觉到他温润的舌尖从她的唇瓣上轻轻舐过,长安明白慕容泓是真的喜欢她,至少此时此刻,真的喜欢。如若不然,像他这般的性子,这样亲密的接触根本不可能发生。
长安也是无奈。
若是王母娘娘蟠桃园里水蜜甘甜的大蟠桃,或许她还能学学孙悟空,纵然离经叛道也要尝它一尝。可眼前分明是枚还没成熟坚硬涩口的小毛桃,她要怎样才能调动起咬他的兴致啊!
罢了,不就是吻吗?就当给他上成人版生理课了。
念至此,她一改方才一动不动任他探索的状态,借着他吮着她下唇的姿势含住他的唇珠。
慕容泓心中一慌,便松了口。
长安却用牙尖轻轻咬住他的上唇微微一扯,这才松开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
慕容泓只觉上唇被她咬过之处不痛反痒,胸口一片火热。
“你分明也是喜欢朕的。”慕容泓低声道。
“何以见得?”长安问。
“朕能感觉到你的心跳得跟朕一样快。”慕容泓双颊泛起了与长安身后蔷薇花心一般的颜色,道。
长安无赖道:“您若去亲一下长福,您就会发现他的心跳得比奴才还快呢。”
慕容泓愠怒,凑过脸去学她方才那样对着她的上唇轻轻一啮一扯。
长安:“嘶——!陛下技术太差,咬疼奴才了。”
“那就陪朕多练几次。”慕容泓无师自通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再次吻上她的唇。
这世间大约没有什么能比情窦初开之时,与自己心悦之人唇齿缠绵更令人心醉神迷的了。所以连慕容泓这般擅忍之人,都忍不住对那两片温软柔滑的唇瓣一吻再吻,乐此不疲。
“你分明也是喜欢朕的。”一番厮磨下来,慕容泓双颊绯红,额头抵着长安的额头气喘微微道。
“奴才只是顶替了寇姑姑的差事。”长安微笑。
慕容泓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长安偷吃榧子那夜压在他身上说过的话,登时大恼。
长安见他又要来吻,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道:“陛下,您想以这种方式迫奴才认输,便是把嘴都亲破了,也不会如愿的。”
“既如此,你又有何可惧?”慕容泓扯开她的手,揽过她的腰又亲了上去。
长安心中哀嚎:慕容泰迪,你亲归亲,可千万别当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