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很抱歉,奥利夫。请相信我对您十分抱歉。为了您的缘故,我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我曾告过您,让他留在那里会更安全些,我跑了半个地球来找他,要使他对杀害埃尔莎的罪行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您是谁?”

    “我原来以为您知道呢!我就是鲍里斯-安德烈-帕甫洛夫-格莱德尔,埃尔莎的表弟。我从波兰到美国去读书,由于欧洲的形势,我的舅父叫我入了美国籍,于是我改名为安德鲁-彼得斯。战争时,我又回到欧洲,并参加了反侵略战争。后来我把舅父和埃尔莎从波兰带到美国。埃尔莎的情况……我曾告诉过您。她是当代第一流的科学家。是她,发现了ZE分裂。贝特顿是个年轻的加拿大人,他帮助曼海姆教授搞实验。他熟悉他的工作,他也就只是这点本事。他别有用心地向埃尔莎求爱并同她结婚,这样可以把他同她所从事的科学工作联系起来。当她的试验快成功时,他意识到ZE分裂的重大意义,就蓄意毒死他的妻子。”

    “噢,不,不!”

    “是的,当时并没有人怀疑。贝特顿装得痛不欲生,然后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并且宣布ZE分裂是他自己的发现。这给他带来了他需要的一切:名誉和被公众认为的第一流的科学家。以后他认为离开美国到英国来比较明智。后来去哈韦尔工作。

    “战后我在欧洲停留了一个时期。由于我懂德语、俄语和波兰语,我就在那里做了有益的工作。埃尔莎被害前写给我的信使我深为不安。她的病和死因都使我感到神秘和无法解释。到后来我回到美国时,开始对这事着手调查。调查的全部经过先不谈了,但是我证实了我的怀疑。我要求检验尸体。在所在区的律师事务所有个年轻人是贝特顿的好朋友。那时他去欧洲,我想,是他在拜访贝特顿时把检验尸体的要求告诉了贝特顿,于是贝特顿紧张起来。我想,那时他已经同我们的朋友阿里斯蒂德斯先生的代理人接触过。不管怎样,他找到了最好的机会来逃避由于谋杀而被捕和判罪。他接受了阿里斯蒂德斯提出的条件,他自己的条件就是彻底改变他的模样。当然,后来的实际情况,是他完全被幽禁在麻疯病院中。此外,由于他无法在科学上有所贡献,他知道他反而处境危险。他从来不是个有天才的科学家。”

    “于是您就追踪他?”

    “是的,当报上刊登了科学家托马斯-贝特顿失踪的耸人听闻的消息后,我来到了英国。一位非常优秀的科学家朋友曾告诉我说,联合国组织的一位斯皮德太太曾向他作过某种示意。我到伦敦后,得知这位太太曾同贝特顿接触过,我骗她,向她装出左派观点,并且吹嘘了我的科学才能。那时我以为贝特顿去了没有人能找到他的铁幕后面。那好,如果别人没法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他说着说着,变得十分激动和愤怒,“埃尔莎是第一流的科学家。她美丽、温柔,但是她竟被她所爱的和信任的人杀死。所以,我发誓,如果有必要,我要亲手杀死贝特顿。”

    “我明白了,”希拉里说,“呵,我现在明白了。”

    彼得斯说:“我到英国时曾用我的波兰名字写信给您,把事实经过告诉您。”他看了看她说,“我料想您不会相信我,一直没有回信。”他耸耸肩说,“然后我去找情报人员,我装成一个波兰军官,死板、非常循规蹈矩的外国人,那时我对任何人都怀疑,最后找到了杰索普。”他歇了口气,接着说:“我的追踪到今天上午告一段落,将提出引渡贝特顿的要求,要把他送到美国审判。如果判他无罪,我就没话可说了。”他又严肃地加了一句:“但他不会无罪的,证据确凿。”

    他停下话来,凝视着面临海边的那个阳光灿烂的花园,然后说:“糟糕的是为找他,而我看到您后偏偏爱上了您。这真糟糕,奥利夫,您很难相信,我就是应该对把您丈夫送上电椅负责的人。我们不能不看到这个事实。这件事即使你能谅解,也不会忘掉。”他站起来接着说,“我已经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您了,再见吧!”他说完转身要走,希拉里一把拉住他说:

    “等一等,”她说,“等一等,还有些事您并不了解。我不是贝特顿的妻子。奥利夫-贝特顿在卡萨布兰卡死了。杰索普要求我冒名顶替她。”

    他转过身来盯着她说:“您不是奥利夫-贝特顿?”

    “不是。”

    “我的上帝,”安迪-彼得斯说,“我的上帝!”他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奥利夫,”他说。“奥利夫,我心爱的。”

    “不要叫我奥利夫。我的名字是希拉里,希拉里-克雷文。”

    “希拉里?”他问道,“我一定要改过来,叫你希拉里。”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希拉里的手上。

    在阳台的那一端,杰索普正同勒勃朗讨论如何处理当前的几个技术性问题。杰索普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您说什么来着?”

    勒勃朗说:“我说,亲爱的,看起来我们还不能对阿里斯蒂德斯那个畜牲起诉。”

    “是啊!是啊!那个阿里斯蒂德斯是个不倒翁。他总是能化险为夷。但是,这次他可要花掉不少钱,他会不高兴的。不过,阿里斯蒂德斯总有一天要死的。我可以说,从他的样子看起来,等不了多久,他就要去见阎王了。”

    勒勃朗说:“是什么吸引了您的注意,我的朋友?”

    “那两位,”杰索普说,“我把希拉里-克雷文打发去作一次目的地不明的旅行,但这次旅行像英国古典喜剧通常的结局那样圆满地结束了。”

    勒勃朗一时感到茫然,然后才恍然大悟,他说:“啊!是呀!您说的是你们莎士比亚的典故。”

    杰索普说:“你们法国人真是博览群书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