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留在门口的宇多山又拧了拧门把手,门还是打不开,报警器还在响着。肩膀的疼痛加上刺耳的报警器声,使他的头开始疼起来。
房间里的舟丘是不是已经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了?他无力地靠在门上,用手捂住了耳朵。
(别再叫了!我已经受够了。)
刚才因为看到林的“临死前的口信”所造成的精神上的亢奋,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感到自己脑袋发蒙,快支持不住了。
他曾听说人们建迷宫的目的是为了驱邪。古代的中国人认为恶魔只会走直线,于是就把城墙建成有夹层的,有意把各个城门的位置往一边偏移一点,从而形成了许多弯曲的小路。而在古代的英国,为了防止女妖和恶魔,则把大门口的阶梯建得弯弯曲曲的。
什么驱魔!他甚至想对这种做法提出抗议。这哪里是驱魔,这里的迷路简直是吃人恶魔的巢穴。
谁是凶手?
须崎、清村被杀了,林也被杀了。如果说杀人的目的是为了减少遗产继承的竞争对手,那么剩下的舟丘就是杀人嫌疑犯。可是,现在连舟丘也……
凶手一定是个疯子。
一定有一个以杀人为乐的人藏在这座房子里。这个人是井野?要不就是鲛岛?剩下的就是那个保姆和岛田了……
(不对!还应该有一种可能性。)
也有可能我们所不知道的某个人藏在这座房子的什么地方。万一有一个宇多山他们不知道的,由于精神异常而变成杀人狂的什么人偷着进来,藏在什么地方,怎么办?
对于杀人狂来说,谈不上什么杀人动机。那些杀人现场的布置,也不过是他的一种游戏而已。
想到这里,宇多山不由得又担心起桂子来。桂子不会是杀人狂的下一个目标吧?……可能是报警器的电量不足了,也可能是耳朵适应了,他发现报警器的声音没有原来那么响了。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久,上气不接下气的岛田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看见岛田手里提着把斧头,宇多山不由得担心起来。岛田会不会用斧头砍自己?
岛田朝站在门口的宇多山喊道:“你往一边靠靠!” 宇多山战战兢兢地躲到了岛田身后。岛田举起斧头使劲朝门砍去。门裂开了。报警器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许多。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灯,光线很暗。
一斧头、两斧头、三斧头。砍须崎脑袋的斧头如今在砍着这扇门。
岛田从砍开的缝隙里伸手进去拧门把手。门把手从里面是可以拧动的。
岛田放下斧头去推门,门仍然打不开。
“是不是从里边插上了?”
岛田不耐烦地嘟嚷着又伸手进去拔开了插销,这才把门打开。
“舟丘小姐!……”
岛田走进昏暗的房间,刚要伸手去摸电灯开关,忽然又把手缩了回来。可能是想起了刚才那个“梅蒂娅”的陷阱吧。他把脸贴近左侧的墙壁,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确信没有危险后才打开了电灯。
“果然不出所料……”
舟丘头冲门口趴在象牙色的地毯上。她身上穿着紫红色的睡衣,看样子是在睡眠中受到了凶手的袭击。她的头发很乱,右手伸向门口,离右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黄色的像是手电筒的东西,这大概就是舟丘说的报警器。
岛田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拣起还在叫着的报警器,关闭了电源。报警声停了下来,可是耳边好像还有报警声在响似的。
岛田指了指舟丘的头后部,说:“看来她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头部。”——舟丘的头后部有一处暗红色的裂伤。
“不过,很奇怪呀!”
“什么?”
岛田边往房间里走,边对宇多山说:“你想想看:报警器响,说明她受到袭击后打开了报警器的开关。接着我们马上从林的房间跑了过来。”说着,岛田神情紧张地推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里边没有人。门锁着,而且还从里边插了起来。”岛田又打开了墙上的衣柜,“当我们砸开门进来时,就像眼前这样,除了舟丘并没有其他人。”
衣柜里只挂着舟丘的黑色礼服和粉红色的连衣裙。一直靠门口站着的宇多山这时才明白了岛田的意思。
“这里是个密室。”
岛田又仔细观察了床底下的情况。
宇多山问岛田:“那么犯人在我们跑来之前的很短的时间里,是如何从里面把门插上,然后再逃跑的呢?”
刚说到这里,宇多山眼睛的余光突然发现舟丘身体的某一部分微微动了一下。
“哎?!”他吃了一惊,立刻往前走了几步。
“怎么回事?”
“刚才她好像动了一下。”
“什么?”
宇多山抓着舟丘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脉搏:还活着。虽然很微弱,但确实还有脉搏在跳动:“她还活着!”说罢不等岛田吩咐,宇多山条件反射似的站起身。
“我去叫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