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展开手脚,“呜啊”一声尽情地打了个哈欠。这不仅是由于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和煦温暖,而是因为我刚开始阅读大叔的《梦回都灵》,就感觉到困意袭人。
时光荏苒,那之后已经过了三年光阴,我的身体也变得行动迟缓起来。因为跟人类比起来,猫的衰老速度是人类的五倍。
尽管如此,我还是盯着爪边的《梦回——》。
大叔真是厉害,当时居然接受了这样的工作,居然要跑到意大利去寻找奥运题材。这对于不喜欢海外旅行的大叔来说确实是难以想象之举。而且每日里还要东奔西跑,累得筋疲力尽。不知道阿斯蒂市的曼努埃拉小姐现在过得如何?疯狂司机保罗先生是否仍旧喜欢在高速路上风驰电掣?
我回想起大叔吃尽苦头、伏案执笔这本书时的情景。正因为大叔不擅长写作随笔,因此将我作为主人公,将之构思成为一种小说式的风格。虽然当时看来是苦肉之计,但现在回头想来,我还是觉得幸好没有让大叔写什么观赛感想之类的题材,否则大叔只会写成冗长无聊的流水账,读者丝毫也不会感受到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那种兴奋、紧张与身临其境的感觉。因为大叔基本上只擅长于创作恐怖故事,而不擅长以幽默有趣的方式传达事实。好像他已经决定,在这本书出版之后,最多再出版一部随笔集,以后便再不染指这方面的题材了。我认为这绝对是个明智的想法。后来有人还问他能不能以北京奥运会为题材写点什么东西,大叔当即就拒绝了。
现在我把书推到一边,正式准备进入梦乡。今天大叔出门去了,又是去玩滑雪板。眼下大叔写的以滑雪场为背景的小说正在连载中,其实他只不过借着实地体验的名义,自己去玩个痛快罢了。
就在我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时候,响起了“嗵嗵”的敲门声。不对啊,如果是送快件的人,应该按门铃才对嘛。
我决定当作没听见,可是那“嗵嗵”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没办法,虽然麻烦,但我还是觉得有点蹊跷,于是打算去门口看看。
“嗵嗵”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否能听懂猫的语言,不过我还是试着问了一声:“谁啊?”
没有人答话。不过有个东西从门缝中被塞了进来,好像是个信封。
我战战兢兢地开门一看,门外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我拾起信封,拆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张入场券。上面写着如下内容:
奥林匹克二○五六(C)举办时间 十二月十日至十三日
奥林匹克?二○五六又是什么意思呢?而且举行期间也太短了吧。票面上零零散散印刷着一些滑雪以及滑冰的图案。
我看了看走廊的尽头。走廊被笼罩在一片昏暗中,只有那遥远的尽头透着些须光亮。
不知为何,冥冥中我感觉自己必须要过去看看,于是便迈开了脚步。我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交织在一起,感觉复杂。
到了出口附近,我听到了一些噪音,还夹杂着人们谈话的声音。不过从外面照射过来的光线过于炫目,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于是我闭上眼睛,小心地迈步往前走,等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再缓缓地睁开眼睑。
我赫然站在道路的正中间,险些就撞到别人身上了。
这里会是什么地方呢?
我环顾四周,发现日本人非常多,外国人的身影很稀少。虽然周围的人所讲的话语以及显示屏上的语言多为日语,但也混杂着很多英语。人们的服装都好像是由薄薄的金属片做成的,建筑物也都如同镜子般闪闪发光。
我看到有个像银行模样的店铺,便走了进去。里面罗列着一大排形状怪异的机器,却没有柜台一样的东西。那些机器的屏幕上,显示着如下内容:
日期 二○五六年十二月十日
啊,果然如此!
各位聪明的读者想必已经猜到了,这个故事讲述的是穿越时空。现在我突然置身于二○五六年。正常情况下,应该针对为何会发生这种事件而进行相应的考察与分析,但是我对此无暇赘述,略过不提。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我有些介怀,那就是这张入场券。
看来,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的某处正在召开奥运会,而且光看票面设计就知道,似乎应该是冬奥会。这样一来,我作为《梦回都灵》的主人公,就不能错过这次观战机会。
我还注意到一件不可思议之事。伫立于玻璃门之前,我发现自己辉映在玻璃中的身影,跟那天相同,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不过,那身影已不再是昔日的青春少年,而变成了中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