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没有找回内裤,把长裤和衬衫往湿淋淋的身上一套,跑步追赶朱丽。但是她太灵活,他又太慢。他奔过几条走廊,没有看到她的形迹。他不知道朱丽住哪个房间,知道自己机会很小,但是继续在走廊里徘徊,希望有一扇门打开,朱丽的声音对他说:“进来吧,文森特,进来吧。”但是人人都睡了,听不到一点声音,每扇门都关着。他喃喃说:“朱丽,朱丽!”他把他的嗫嚅声升高,他把他的嗫嚅声吼响,但是回答他的只是静默。他想象她。他想象她那被月光照得半透明的面孔。他想象她的屁眼。啊,她的屁眼赤裸裸的就在他旁边,他却错过了,完全错过了。他没有碰也没有看。啊,这可怕的形象又出现在那里,他可怜的器官醒来了,起来了,哦,它起来了,无用地,没道理地,不着边际地。
他回到自己房间,倒在一张椅子上,满脑子只有对朱丽的欲望。他准备不顾一切去找回她,但是无从着手。明天早晨她会到餐厅里用早餐,可惜的是他已经在巴黎的办公室里了。他不知道她的地址,她的姓,她的工作地点,什么都不知道。他孤零零绝望之至,表现在物质上的就是那个大得不合时宜的器官。
这个器官呢,才一小时以前,明白事理,可圈可点,知道保持适当的个儿,这一点他在一篇精彩的演说中曾经为之辩白,论据合情合理,给我们大家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现在我对这个器官的理智产生了怀疑,这次它失魂落魄,毫无值得一提的理由,却对着全世界竖了起来,就像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面对可悲的人类,竟然嘎声大唱欢乐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