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伟宏看着眼前的情景,逐渐湿润了眼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认。他迅速向着山下的冒烟的地方奔去。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任伟宏在心中默想道。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下来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眼前全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灰烬。老百姓的尸体早已和土地全都粘合在了一起,整个村子全被笼罩在了阴霾之下。
任伟宏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是他耻辱的象征。
这是花兰第一次见任伟宏哭的这么伤心,这分明就是对他们那天袭击清水河县城的打击报复,这是裸的屠杀。小鬼子们是在挑衅他们,这个仇必须得报。
任伟宏缓缓地站起了身,试着去寻找有没有残留的活口。他向着村子内部跑去,到处是一片狼藉。忽然他猛地想到什么似的,转身跑向了最左边的一间房子。
那里早已全是一片灰烬,只剩一个已经烧成木炭的房梁架在炕上,再也没有任何痕迹。他没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以为有人幸存了下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地失去了希望。
只见房梁下压着两个黑漆漆地人形雕塑。双手仍然向着空中伸着,好像是要在要抓住什么似的。
任伟宏哭了,这次他只是默默地滴着眼泪,拿手抚摸着那两个早已看不清的脸。
这就是平时经常上山采蘑菇的姐弟两,一采到新鲜的蘑菇,总要给他们送过去。那个小男孩曾经对他说,长大以后是要假如他们抗日战争的队伍中的。
任伟宏对当初那一幕的印象还记忆犹新,他记得他还笑着回答道,等他长大的时候小鬼子早已被打回老家去了,到时候中国可就是和平国家了。
是他的思想太过简单了,他以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你们姐弟两的仇我一定会报的,同时还有你们这一个村庄的人的仇,小鬼子他等着吧!任伟宏说完便站了起来,试图将那根已经碳化的房梁抬起来。
可是他们胳膊的部分已经和那块木头已经全部粘了起来。任伟宏拿起一把刀,将那根木棒在他们胳膊的附近劈断,这姐弟两在被无情的烈火焚烧的时候,仍然紧紧地拉着手,始终没有松开。他不忍心破坏他们的安宁,于是任伟宏又叫了一个士兵和他一起把那两个小孩的尸体抱了起来,走向了旁边的空地。
大家先尽量把老乡们的尸体都找出来!现在找人要紧!任伟宏叮嘱着他的那些士兵们说道。
是!所有的士兵们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悲伤,忍着痛仔细搜索着每一间房子。不一会儿功夫,陈默和郭军也纷纷赶了下来,他们是被士兵们的紧急集合的声音吵醒的,他们迅速加入到了寻找的庞大队伍中去。
一大早,周城便和柳时茂出发了。在袭击事件发生之后,小鬼子就将那条地道堵上了,他们没有其他的路线了,于是正大光明地从正门出去。
周城一改昨天的农民装扮,穿着柳时茂借给他的西装,两人一人一袭西装正大光明地向着大门口走去。
站住!
你们是什么的干活?一个小鬼子士兵端着枪向他们走了过来。
双手抱头!小鬼子厉声说道。
太君,这是我们的良民证!周城边说边给小鬼子递了过去。
你们出城是要干什么?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一个小鬼子继续追问道。
我们正是因为局势紧张才出去的,我们两个是商人,我们出去购买一些物资,然后给太君你们送回来,我们可是大大的良民!周城边说边给眼前的小鬼子作揖。
小鬼子在那站了半天想了想,看了看二人的表情和动作,最后还是给他们放行了。
二人迅速地找到了汽车,一路迅速驶向了沙坪村。
周城总感觉心里好像有个东西堵着,于是车开得越来越快。
宋大哥,你可要抓好了,我总觉得任伟宏那边出了事情了,这种感觉很是强烈。我可要开的更快了啊!周城叮嘱完宋之军后便急速地向前驶去。
平时三个小时的车程,变成了两个小时。
当他们到达任伟宏他们驻守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整个营地没有一个人。
他们赶快跑下车,查找着。仅仅发现牢房那里有两个狱警。
他们人呢?怎么都不见了?周城焦急地问道。
您还不知道呢吧!底下那个小山村昨天被日本鬼子屠村了,最后整个村子都被防火烧了,任营长带人下去仔细寻找乡亲们的尸首去了。昨天报信那个亲年说道。
什么?周城听完后便急匆匆地直接地向着山庄的位置冲了下去。
宋之军见状后也跟着快速跑了下去。
哈哈哈!终于弄死这整个村子的人了,我对他们可是恨之入骨啊,这回大日本皇军可要给我升官发财了啊!那个士兵说道。
你要是富了可别忘了我啊!我可是给你打掩护来着!旁边另一个士兵说道。
好好好,你也有功劳。
我早说过,这中国迟早都是日本人的天下,号称全中国最厉害的东北军,拥有最完备的海陆军军队,不照样败在了日本人的枪下,现在政府主要是蒋介石和汪精卫政府,他们两个是什么人物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就凭这几支农民队伍,别说打仗,就是连个好枪好炮都没有!他拿什么跟日本人斗,拿命吗?既然早就知道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为什么不先就做好选择呢?那个战士露出了一脸自信的表情,自以为把一切都看得很是清楚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旁边那个战士笑着附和道。
那么宋之军你打不打算带走?旁边的士兵问道。
现在暂时还是算了,如果我一次性都把我所能表现得都表现出来得话,那么我就对日军没有多大用了,等我再找个时机再回来救他。叛徒守卫一脸自信地说道。
大哥真是有先见之明!旁边的守卫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一会回去就拿东西准备走人了!他们迟早会发现,到时候我就是死路一条了,趁现在他们人都不在,我就先跑了!
那我怎么办?旁边得那个士兵一脸焦急地说道。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回去就告诉他们任伟宏的部队的具体所在位置告诉他们,我相信大日本皇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任伟宏了!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那个叛徒说完便兴致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要跑路了。
周城他们二人直接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吓到了!到处都是废墟,只见那一群战士在到处搜寻着什么。
周城看到这一切之后,眼眶瞬间就红肿了,他现在心里瞬间很是空虚,不由自主的感到很是难过。
看到两个战士将一具漆黑的尸体抬着走后,周城跟着他们走了过去。
整整躺了一地的尸体,全部都被烧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有大有小,什么也看不出来了,看到的仅仅是一具具黑漆漆的人形尸体。
又大又打其中并不仅仅是因为有老人和小孩的原因,更大一部分是因为尸体早已和其他物质黏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有的便只好砍断。
看到满地的尸首,周城再也忍不住了,只觉得浑身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他此时的心情很是难过,积怨了已久的难过在此刻终于倾诉了出来。
看到周城的样子,宋之军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并没有眼泪从那里滑落,仅仅只是湿润了眼眶,红肿了眼睛。
他拍了拍周城的背,使他尽量平静下来,但是周城的身体伴随着哭泣抽搐着,久久难以平静。
远处的任伟宏看到正在放声大哭的周城无不动容,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眼泪,继续寻找着其他的尸体。
又过了三个小时后,周城逐渐平静了下来,但是仍然跪在了那里。眼前的尸体数目越来越多,在众人仔细搜寻半天之后,终于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了,于是任伟宏集结了前来搜寻的所有士兵。
这些人之中包括山口次郎。
山口次郎作为一个日本人,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感觉到了负罪感,他只是尽力地在搜索着一具具黑漆漆的尸体,为了尽量保持尸体的完整性,山口次郎直接用手刨了起来。他的指甲里边满是血迹,最后整双手都被黑泥和血迹混合着。
现在整个场上有一百一十七具尸体,有四十一具都是由山口次郎挖出来的。
任伟宏把他们都集合在了那群死去的老百姓面前。
山口次郎则同周城一起跪在了他们面前。
山口,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主张和平的人,所以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站起来吧!任伟宏对着山口次郎说道。
不,任营长,你就让我在跪着吧,这样我的心情会好一点,这是我们这个民族犯下的错,作为那个民族的一员,我深感到了耻辱,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就让我在这跪一会儿吧!山口次郎神情异常沉重。
任伟宏知道他心里很难过,便再也没有说任何话,由他去吧。
周城,你起来吧!你在这已经跪了三个小时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吧!赶快起来吧!任伟宏说完便试着去搀扶周城。
任营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我对不起乡亲们啊!是我害了他们!我要是不主动去偷袭清水河县的县政府,这群老乡们也不会死,他们之中最小的才三岁啊!他还完全不认识这个世界啊,他的未来也许不可限量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日本人的手里,我心里很是难受!
我在行动之前就应该考虑到后果的!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们!周城越说越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他的哭感染了刚刚参加搜寻的所有队员们,平时这群老乡们经常去给他们送吃的,有破衣服还主动给他们缝,对他们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现在的心里就如同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一般。他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大家都不要哭了!这时,站在周城旁边的宋之军终于开始发话了。
这其中有很大的蹊跷,偷袭清水河县政府只有我们内部几个人知道,就连周城回来叫援兵的时候都没有告诉你们真实的情况。